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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沙发上,像一滩烂泥。

    “徐嘉衍。”她试着叫。

    徐嘉衍猛地一睁眼,从沙发上坐起来,睁着眼睛看了两三秒,确定不是他的姑娘之后,又躺倒下去,声音低沉,颓然又沙哑:“你怎么来了?”

    韩文文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想我们家盏盏呢?”

    他翻了个身,没说话。

    韩文文撇了下嘴,“起来吧,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兴趣不浓,阖着眼,连眼皮都没抬,“不去。”

    韩文文长长地哦了声,“不去你可别后悔,别说我没通知过你。”

    话音刚落,他蓦然睁眼,转头看她。

    韩文文冲他示意。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市郊一家三甲医院。

    下车前,韩文文再三叮嘱:“等会,不论看见谁,能克制你自己不?”

    徐嘉衍没说话。

    韩文文急了,“答应一声。”

    “嗯。”

    “进去吧。”

    苏盏此刻正坐在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她恢复很快,精气神看上去似乎不错,脸色红润,旁边蹲着一小男孩,也是病患,脑瘤。

    为了做手术,小男孩脑袋上光溜溜,成天带着一帽子,小脸白净地整天冲她笑。

    如果有什么新生的希望,苏盏在他身上看见了。

    小孩不知从哪儿择了一片叶子,做成一个小爱心的形状,递给苏盏,童声奶声奶气地说:“姐姐,送你,你笑一下,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苏盏接过绿色的、歪歪扭扭的爱心,弯了下嘴角,“谢谢,第一次有人送我绿爱心。”

    小孩眨着眼问:“姐姐,你男朋友没有给你送过爱心吗?”

    苏盏摇摇头。

    真没有。

    小孩乐呵呵地笑了,“姐姐,我给你当男朋友吧?”

    苏盏哄他,“好呀。”

    ——

    树荫下。

    韩文文跟徐嘉衍并排靠着。

    她娓娓道来,毫不隐瞒,却不敢去看徐嘉衍的表情。

    “她应该还不知道这段时间网上发生的事情,她的手机关机了放在我这里,昨天我不小心打开的时候,看到好多来电提醒,昨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你,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去打扰她,想她或者担心她,就来这里看看,你别担心,问题不是很大,手术也很简单,恢复很好。”

    经过一段时间平复,他心情终于平静了一些,“什么病?”

    韩文文说:“很简单的一个妇科小手术。”

    他转过头去,脸上表情有点茫然和错愕。

    韩文文忙说:“你别想歪了,不是堕胎!是她之前在南苏丹中枪手术简陋恢复不好,落下的后遗症。她不告诉你,大概是怕你担心,她这小姑娘哪儿都好,就是太独立了,即便是你,她也不想打扰你,她能照顾好自己,就让你好好静心处理公司的事情,你们两个就是沟通太少,你别总端着,有什么话,就说给她听。”

    徐嘉衍转过头,视线重新回到长椅上跟小孩聊的正欢畅的姑娘身上。

    短发的阳光下泛着光点,眉眼弯弯,细秀如月牙,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细腻白嫩,一颦一笑,如影随形。

    有多久没见了?

    真有本事。

    每次都把他弄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上一次,是在车里听到她中枪的时候,差点没给开到护栏上去。

    现在。

    又隔着这么远,悄悄看她,阳光全部洒在她身上,仿佛将她周身镀了一层金边。

    他好像一直在亏欠她。

    可她永远不曾跟他索要过什么,快乐跟他一起分享,有伤就自己躲起来,默默舔。

    还真像一只小猫。

    傻瓜。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