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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某个方向,有人带着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就那么一声,他不敢确定。

    然后,再看他,就无异了,离开的时候,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也没找到一点儿迹象,一脸冷淡地送走他们俩。

    孟晨对她的偏见已无法挽回,苏盏有深刻认识,于是她收拾好东西,站起来,“看来,你是不会跟我们合作了?”

    孟晨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苏盏点点头,“明白。”优雅地转身离开。

    从头至尾,她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管孟晨多歇斯底里,她都轻飘飘的。

    孟晨多挫败啊,这种挫败就好像一记重拳最后却落在轻飘飘的棉花上,心中的怒火无法宣泄,仿佛快要将他吞噬,如百爪在挠。

    “等等。”

    在她转身之际,孟晨出言喊住了她。

    苏盏停了一下,慢慢转过去,“还有——”

    “哗——”一声。

    面上一凉,迎面泼来一杯温水,苏盏下意识闭眼,满满的一杯温水全数泼在她脸上,水渍还掺着几片暗黄色茶叶顺着脸颊的轮廓往下淌,嘴唇……下巴……脖颈……连额前几根碎发都湿了。

    在她还没睁眼的时候,就听见对面孟晨把杯子一摔,怒目圆瞪,吼着:“滚!你别想再靠近他!!”

    她还是一脸平静,用手轻轻抹了一把脸,淡淡离开,“好。”

    真当苏盏离开的时候,孟晨却忽然跌进椅子里,失魂落魄。

    ……

    要怎么样的相遇,才能显得不那么意外。

    苏盏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就看见他从车上下来。

    距离上次,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

    临近中午,阳光肆意,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蹬着一双皮鞋正往她这边走来。

    没有上次穿的正式,连衬衫扣子都只扣到第二颗,一贯的松散闲适。

    他边走边揉头发,似乎刚睡醒,眼睛还微微眯着,表情如往常的旁若无人。

    相比较苏盏此时的狼狈,显然他好太多,下意识的,苏盏微微侧脸,往边上避了避。

    徐嘉衍是迈上台阶的时候发现苏盏的。

    脚步微微停了一瞬,下一秒,又恢复如常,他把手插|进裤兜里,从容地往前走。

    经过身边的时候,苏盏心跳如擂。

    徐嘉衍没有停顿,面无表情继续越过她。

    不知是什么在作祟,苏盏下意识伸手拉住他。

    人停下来了,他没看她。

    两人并肩站在门口,他不说话,她也不说。

    那双手腕温热,握上去的时候,熟悉的感觉仿佛重回掌间,她心安,好像回到多年前,仿佛,心口吊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这么多年了,终于落地。

    这样的安宁并没有维持多久。

    下一秒,他拧腕,意图挣脱,苏盏使劲了浑身的力气,牢牢地握着他。

    她唤他:“徐嘉衍。”

    以前吧,她总喜欢徐嘉衍徐嘉衍的叫,连名带姓的叫,语调是微微上扬的,嗓音清亮好听。

    这一声不知是唤起了两人多少的回忆。

    连徐嘉衍都有一瞬茫然。

    这个名字听过太多遍了。

    比如高兴的时候,她喜欢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得意地一下一下唤着;难过伤心的时候,也曾窝在他怀里,闷闷地叫他名字;生气的时候,瞪着眼喊他的模样;情|潮上身,在他身下软着嗓子,一遍遍求他的模样。

    而情绪百转,全在里头。

    他眼神看向别处,低低地,“嗯。”

    插|在裤兜里的手,不由得收紧了拳头。

    这一刻,春回大地,惠风和畅。

    在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她真的最后还想再问一句。

    苏盏仿佛如鲠在喉。

    片刻之后,她找回自己的嗓音,细若游丝:

    “上个月,你是不是去过谢山墓园……”她顿了顿,抿唇咽了下嗓子又说,“去看过一个叫苏菡的小姑娘?”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