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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四公子让小照来问您起了没,说要带您出去吃。”

    乔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想:云珩肯定不会一早赶回来,出去看看也不错,来到这里这么久,她整日待在云府,还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

    絮儿整理完床铺又过来帮乔亦梳理头发,穿衣化妆这种事乔亦可以自己搞定,但对于这个时空女人梳的发髻,请原谅她手残,她真玩不了。

    乔亦安静的坐在镜子前,乖乖的做她的木偶,任由灵巧的絮儿为她梳理头发,她制止住絮儿想要继续添加发饰的手,“不用插这些珠花,头皮疼,这样就可以。”她实在不习惯头发上插的琳琅满目,她觉得戴成那样非但不美,反而给脑袋和头皮增加了无谓的负担。

    乔亦梳洗打扮完毕,又在房里静坐许久后,便不疾不徐地往楼下走,刚迈出一楼正厅门槛,她就看到走到一位身形单薄,眉清目秀的少年从一侧圆形拱门处走了进来,此人正是云府四公子,云珹。

    云珹,今年十三岁,在乔亦眼中他就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毛孩,他是云珩同父异母的弟弟。

    乔亦和云珹是不久前乔亦在布局精妙,华丽气派的云府瞎溜达迷路时认识的。

    乔亦从云珹的言语中听出,在此之前由于方乔亦嫁入云府不过数日,云家人平时吃饭生活又都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又加上方乔亦一直把自己关在问竹苑不与他人来往,所以两人仅在每日给祖母请安时碰到过两次,但除了礼貌性问候,并未多说过一句话。

    换句话说,乔亦和云珹叔嫂两人彼此都不了解对方的脾气性格,这样一来,乔亦更加大胆的跟云珹接触了,况且她也想从云珹身上多知道点讯息。

    如今,两个性格同样开朗的人已从单纯的叔嫂关系升级为叔嫂+好朋友。

    乔亦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笑问:“要带我去吃什么?”

    云珹灿烂一笑,故作神秘地答:“到了便知道了。”

    乔亦挑眉,拿食指虚空点了点云珹,“哟!还故意卖关子?”

    两人一道走出问竹苑,路过湖心花园时,乔亦看到不远处大片大片的腊梅盛开的美轮美奂,她脑中闪过一些在现代时所经历过的场景,她快速摇了摇头,试图摇走那些悲伤。

    今天天气晴朗,天空瓦蓝瓦蓝的,明净得像一面琉璃镜,而镜面浮着一大朵一大朵洁白的云彩,那么梦幻却又那么真实,就像乔亦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

    忽地一阵寒风吹来,乔亦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收回神色环顾四周,即使如今春寒料峭,云府景致却也是极赏心悦目的。据乔亦的观察,她猜想这里的一草一木应该都是严格按照季节来搭配的,每个季度都可以呈现出不一样的风景。

    乔亦和云珹相偕行至假山处时,乔亦突然停下脚步,她拽了拽一侧云珹的衣袖,然后抬手指向东边处的凉亭外那位身着月白色锦袍,头束玉冠,正神采奕奕的与面前人对话的青年,“云珹,那是不是你三哥?”

    云珹转头顺着乔亦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三哥与大哥。”

    一听到云珹肯定的回答,乔亦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一路快走过去,先是对着身材魁梧,长相端正的云琨喊了一声“大哥。”紧接扭头璀然一笑,“云珩,你回来了!”然后偷偷的抬手在云珹和云琨看不到的角度挽住了云珩的胳膊。

    云珩轻咳一声,很自然地往旁边移了一步,似乎是给刚刚过来的云珹让个位置,实际上不着痕迹中躲开了乔亦挽住自己胳膊的手。

    云珹走过来朝云琨和云珩分别喊了一声,“大哥,三哥。”

    云琨看了看眼前的三人,若有所思笑了笑,他问云珹:“子远,大清早的你这是要带你三嫂去哪儿?”子远是云珹的字。

    云珹恭恭敬敬地答:“大哥,我想带三嫂要去福人居吃早饭。”

    云琨说:“福人居的蒸饺做的很不错,三妹可以去试试看。”

    乔亦笑道:“大哥推荐的一定错了,我一定尝尝”

    “子昂,你用过早饭了吗?要不陪三妹一起去?”说完云琨拍拍云珩的肩膀,“你也别整日就知道忙生意上的事,还需要抽时间多陪陪三妹。”子昂是云珩的字。

    云珩眸光沉沉地盯着乔亦看了片刻,然后转头对云珉说:“前些日子查账是忙了些,接下来能清闲一段时间。”说完他又看了乔亦一眼,似乎他的前半句话是对云珉说的,而后半句话则是对乔亦说的。

    乔亦扭头偷偷的朝云珩眨了眨左眼,“那你陪我去吃早饭!”

    乔亦和云珩两人眼神上的小动作,落在了旁人眼中便成了无意中秀出来的小恩爱,可惜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事实完全相反。

    “好了,你们去吧,我也该回府了!”已经成婚的云琨并不住在云府,他在外面另有自己的府邸。

    “子远,你带你三嫂去吧!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云珩说。

    乔亦一听云珩不去,瞬间对于出门的兴致降到谷底,但她又是一个最讲信用的人,她瞥了云珩一眼,又转头对云珹说:“子远,你到前面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三哥说句话就来找你。”

    云琨和云珹相继离开后,乔亦环顾四周没人,于是光明正大的挽住了云珩的胳膊,她清澈灵动的眸子里含着暖暖的笑意,“云珩,这些天你都去哪了?下次带着我一起去,行吗?”

    云珩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一眼握住自己胳膊的手,轻轻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淡淡地问:“又中邪灵了?”

    乔亦有点懵,“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说说说,说什么呢?姑娘们,看完留朵花花好不啦!(*  ̄3)(e ̄ *)

    ☆、出门

    云珩没回答,他神色淡漠地看了乔亦一眼,然后径直朝一侧的碎石小路走去。

    乔亦愣愣地盯着云珩的后背呆了十几秒,忽地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她悔恨的朝自己脑门狠狠拍了一下,随后快步追上云珩,“云珩,我没中邪,我们是夫妻,我的言行有什么问题吗?”

    云珩停下脚步,正色道:“我知道我们是夫妻,你觉得你的言行真的没问题?”

    乔亦一瞬不瞬地盯了云珩片刻,然后神色忧沉地垂眸想了想,缓缓地开口说:“是,以前我们之间可能是疏于交流,不过你不在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不能再那样下去了。如果夫妻两人一直无语言交流,无肢体接触,如何能过一辈子?”

    云珩若有所思地盯着乔亦,“过一辈子?你和我?”他轻蔑地冷笑一声,“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自会遵守,你不必如此!”

    乔亦微怔,她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所有情绪,听云珩话里的意思大概是他们夫妻两人之间有协议,可是什么协议呢?

    乔亦回想絮儿说过的陶郎,又想到云珩和方乔亦的家族,顿时心里大体猜出一二。她想大概是心有所属的乔亦因某种利益关系嫁给了云珩,而作为利益共存体,婚后两人达成了某种互惠互利,井水不犯河水的协议。

    想到这里,乔亦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方乔亦百十遍,她可真位是有眼不识珠的女人。

    乔亦不自然地笑了笑,沉思稍许,她缓缓地开口说:“遵守自然是好的,不过我的言行也没有任何问题啊,我们是夫妻,如果我们之间过于生疏的话,你觉得合适吗?最起码也得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吧,你说呢?”

    云珩听后沉默一会儿,忽地嘴角一扬,淡淡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竟让乔亦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

    乔亦微蹙眉,“你笑什么?”

    云珩上前一步,牵起乔亦的手,温柔地说:“我觉得夫人说的很有道理。”

    乔亦一怔,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眼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又缓缓地抬眸看向云珩。

    云珩剑眉微扬,淡笑道:“有问题?”

    乔亦表情极不自然地扯着嘴角朝他笑着说:“没问题。”于此同时乔亦心中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和感叹号。

    后来直到与云珹走直云府内门,乔亦依旧不能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回想初次见到云珩时他的冷漠,乔亦虽然不了解这位云珩,但她怎么想怎么感觉刚刚发生的一切充满诡异,她摇摇脑袋,自我安慰:胡思乱想什么呢!他如此配合不正和你意嘛!

    “三嫂,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想什么。”乔亦说话的同时抬起头去看眼前,入眼处的景致着实令她大吃一惊,云府正门外居然不是大街,而是由黄土一层层夯筑起来,什么涂料都没抹的外墙,再往前走十几米又看到一个简陋不堪的大门,大门外才是街道。

    乔亦指指面前与云府气势雄壮完全不同的寒酸外墙,问:“为什么要垒这么一圈土墙?低调的奢华?”

    云珹狐疑地看着乔亦,重复道:“低调的奢华?三嫂这个词用的甚妙。”

    乔亦笑笑,心想:我的妙词多着呢,就是不敢乱说。她谦虚地答:“还好吧!我是问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垒这土墙?”

    云珹狐疑,“三嫂不知?”

    乔亦顿感大事不妙,背后嗖地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她笑而不语,故作神秘。

    云珹定定得看了乔亦片刻,答道:“这是一种保护和界限划分,为的是告诉别人,这里是私人地盘,不能擅自进入。”

    乔亦听后,淡定地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那道只有三根木棍横竖一搭的外门,豁然开朗的宽阔街道就在眼前,门口外停着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

    今天是乔亦来到这个时空后,第一次走到云府以外的地方,一肚子的疑惑暂时被出门的兴奋取而代之,出来后她又看到了只在电视剧里见到过的马车,所以一时间便忘了刻意端起来的优雅端庄。

    她一脸兴奋的走到马车边,双手一撑跳上车子,等她站稳拉好衣裙后发觉气氛似乎不对,她往下一看,瞬间有种想拍死自己的冲动。

    只见云珹的小跟班小照正双手提着一个矮凳子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而云珹呢,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看着乔亦,结结巴巴地说:“三嫂,你……”

    乔亦尴尬地朝他俩笑了笑,随后又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额头,张了张嘴,结果一向机灵的乔亦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无奈地侧头吐了吐舌头,暗骂自己,“记住,斯文、端庄、优雅,乔亦是大家闺秀,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扶风弱柳的大家闺秀!”

    云珹也进入车内后,小照一声令喝,马车开始行驶。车内十分宽敞,放置着供乘车人倚坐的软垫。

    两人沉默稍许后,乔亦又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子远,你大哥是将军,你将来也会走仕途,为什么你三哥他要选择做商人呢?”

    云珹沉吟片刻,“这个,云珹不知,三嫂为何不亲自问三哥?”

    乔亦撇撇嘴,语气低落地说:“我倒是想啊,可也得有时间跟他说话啊?”

    云珹疑惑,“没时间说话?”

    乔亦连忙解释,“我们成亲不久他就出门了,还没来得及细聊到这方面。”

    云珹了然的点点头,“三哥的生意遍布大沅各地,每三个月他都要到各处巡查一遍,辛苦三嫂了。”

    乔亦心下嘀咕,“原来是这样。不过每三个月到各处巡查一次,这里的交通又如此不便利,那一年中他岂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乔亦忍不住无声的仰天长叹,天呐!你耍我玩吧,两人不住一起,有不常见面怎么交流感情啊!”

    她答:“三嫂不辛苦,三嫂心里苦。”

    云珹听后,噗嗤一声笑了。

    乔亦不解,“你笑什么?”

    云珹笑着说:“三嫂,你真有意思,三哥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乔亦瞥了云珹一眼,思考几秒,毫不谦虚地说:“算你有眼光,我也这样认为。”

    云珹微怔,与乔亦一对视,两人都笑了。

    殊不知从乔亦走出云府大门,到她囧囧有神的钻进车棚里,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被跟在他俩身后正准备出门的云珩看进了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早就不信生命像什么诗,浪漫得万无一失.......正循环到这首歌,挺喜欢的,曾经一度单曲循环了一下午,然后一句歌词没记住,手机热的可以煎鸡蛋,从这件事可以看出.......

    ☆、诡异

    云珩站在内门处静静沉思片刻后,又转身折回了府里,随后他便让贴身小斯韩三七把刘钧平喊了过来。刘钧平是管家刘重的儿子,平时帮云珩打理生意以及收集各类云珩想得到的信息。

    刘钧平进来时,云珩正在书房翻看账目,看到刘钧平进来他合上账本,站起来亲自给刘钧平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然后缓缓地开口问:“钧平,你把我让你调查的资料再简单的说一遍。”

    刘钧平放下茶杯,恭恭敬敬地答:“少夫人,是方德正妻所生,性格乖巧懂事有主见,颇得父母宠爱,尚在闺阁中时喜爱研读医书,认张太医为义父,跟随他学习医术。”说到这里刘钧平顿住了,神色犹疑地看着云珩。

    云珩踱步走到窗边,淡淡地说:“继续说。”

    刘钧平端起茶杯大口灌了一口水,继续说:“嫁入云府前曾与张太医最为得意的弟子陶如鸿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因方德的阻止被迫分开。”

    “这些日子我不在府里,她除了中邪灵请过一次法师到府里,还做过什么?”

    “自从少夫人病好后整个人的精气神与从前大不同,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咱们三少夫人。尤其是二姑娘与四公子,他们与少夫人尤为投缘。钧平猜想大概是少夫人自己想开了,毕竟她与那陶如鸿已无半点可能。”

    云珩微扬眉毛,扯着嘴角轻蔑地笑了笑,“有点意思!”他左手手指轻叩窗台,沉思半响后,又说:“行,我知道了。这段时间少夫人那边你多派几个人注意着些。”

    “钧平明白,公子还有别的吩咐吗?”

    云珩转身,面色沉静,语气却是颇为轻松,“钧平,我建议你近日你去找她提亲,也许她会答应你与絮儿的婚事。”

    “公子何处此言,之前您不还说要让钧平缓一年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