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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b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家有诡女初长成 > 第7章
    明明是父亲来过,妈妈,你为什么要说是窗外的飘雨呢?我跌坐在那滩水中,泪雨滂沱。我不再找母亲来“鉴定”,将电话拨回段言所在的齐墨的家中。已经是午夜时分,电话久久无人接听。我顽固的一拨再拨,段言终于接起来,问我何事,口气中压抑着不耐。

    “我见到我父亲。”我说。

    “默之,你又幻……”

    “不要再跟我讲幻觉,我厌倦了什么都用幻觉来解释。”我其实很想骂段言一句,那样才够表达我的愤怒,但说出来的却是这样不咸不淡,我一直学不会的便是开口就骂。

    “睡吧,对了,我们的事情考虑怎样了?”段言着急结束话题挂电话,我听到那边床轻轻响了一下,有人穿拖鞋轻轻走路的声音。家里有人,是段言以外的人。

    “我不想离婚,起码不可以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婚,你别忘记我们还有孩子。”我缓缓的放下电话。

    即使不爱了,段言,但我不打算就此放弃,我不能让你这样随心所欲的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做过的事情,在我未想清楚之前,不能一笔勾销。

    第十四章爱的变脸(4)

    我这样拖着段言,连母亲也不能理解。好聚好散,是每个人在无奈选择后的自我安慰,我内心里有种声音暗示我选择拖延。

    拖着,慢慢就会有事情无法藏掖,浮出水面。

    我的承受能力强了很多,再见到父亲的幻影,我不再大惊小怪。我甚至试图跟他对对话,虽然我的膝盖还在发抖,脸上还有冷汗。他总是永恒不变的一幅表情和打扮,浑身湿透,嘴巴禁闭,没有声音。

    有人说,不可以过分的想念一个死去的人,强烈的意念会召回他的魂魄。我是想念他,因为他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母亲?母亲不是!表面看也无瑕疵,她对我如所有母亲一样的关怀,细致入微,倾其所有。但一旦遇到什么禁忌,她便拉下脸来,我能感受到我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是服从,是补偿,是歉疚或者是怨恨,五味杂尘,不能名状。妈妈那么好强,肆意的安排着我的人生,你该这样,你该那样,我没有自主权。

    那日,面对她的说教,我有点厌倦,我看着她轻轻的说:“你内心并不爱我,妈妈!”她气愤的吼起来:“不爱你,你是怎样长大的?我为你牺牲了那么多……”她一件一件的陈述着爱我的事实,看到我漠然的眼光,精神受了刺激,口不择言的说:“不爱就不会把你从王庄要回来?”

    话出口,她意识到漏了口风,拉开门跑了出去,哭泣着对抗我这不孝之女。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王庄”,妈妈的话明显表示,我曾经在这个地方待过,我却丝毫不知情。

    是有关于第一次记忆空白吗?一定是了。

    但我却无法知道更多,母亲天天对我沉默无语,她说她不愿提及那段日子,答应过父亲一起忘记。

    为什么要忘记?多数孩子从四岁才开始有记忆,所以,没有人对我过多解释。可我清楚的记得三岁之前的一些片断,我知道岁月里有个断层,虽然面对他们美好而平常的描述,我什么也没有说过。

    我对我自己产生了无比的好奇,那么多年来,我都听任你们,可如今,我怀疑了,妈妈。

    趁她不在,我撬开她紧锁的抽屉,细细的翻找,只找到一个微小的线索,一个名叫“王庆年”的王庄人,铅笔记录在一张纸上,几乎快辨认不清。

    王庄离洛水城并不远,只需要坐一趟偏远的公交车,最后一站下车即是。

    我怎么就去了王庄?怎么被要了回来?那个王庆年跟我是什么关系?

    我带着种种的疑问,抱着贝贝在一个下午离开家,去寻找我第一次丢失的记忆。

    到了那个村庄,天已经黑了,错落的平房,偶尔的狗叫声,完全陌生的环境。贝贝双臂扣着我的脖颈,一声不响。很多院落都没有锁门,我慢慢走进去,见人便问王庆年的住址。问了十几家,都摇头,终于遇到一个热心的,带我来到一家门前,说:“就是这家了,但他搬走很多年了。”

    带路人走了,我推了推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我站在原地,再不敢向前迈出一步。月光照进院落里,似已荒了很久,满院的垃圾和砍伐下的树枝,深重的潮气和霉味,有蟋蟀的鸣叫,还有嘶嘶嘶的声音,象蛇。

    里面有两间土屋,我脑海中有个镜头一晃而过,一个孩子躺在一个肮脏的土炕上。只闪了一下,头微微有点痛。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忽然自我脚下窜出门去,是只黑色的野猫。

    “喝酒!”贝贝在我怀里清晰的说。

    “什么酒?贝贝?”我小声的问她,她眼睛只盯着院子里面,看向很深很远的地方,似要把房子院子都看穿。一阵冷风吹来,我将她抱的更紧,转身想要离开。

    黑暗中有一只手搭到我肩上,一个声音与我异口同声:“谁?”

    第十五章爱的变脸(5)

    我回头,一张脸在我眼前,时近时远的晃,月色中呈现猪肝色。我后退一步,是个男人,已不年轻。

    他醉了,呼出令人不愉快的酒气,并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但还是前后的晃。

    “你干什么?”我跟他又是异口同声。

    “这是我家……我该问你,你来这里干吗?”他嘴巴还算利索。

    “你是王庆年?”我看着他。他穿汗衫,深色裤子,五官还算端正,虽也半把年纪,但不是我想像中的农村老汉形象。

    “你是谁?”他显然默认自己名字。

    “我是,许默之。”

    “许———默之?”他眼神迷离了,对着幽暗黑蓝的天空,想了想,撇撇嘴,摇摇头,“不认识。”

    我的腿是僵的,既想留下来问些问题,又担心他神志不清,面对一个醉汉,我带着贝贝根本不是对手。

    “我小时候曾经……,算了,那个……我先走了。”我抱紧贝贝迈开了双腿,腿里象灌了铅,我欲走快,磕磕绊绊。

    他忽然踉跄着跑上来,一把拽住我,仔细辨认我的脸,道:“你是多多?是多多吗?”

    “是多多。”贝贝那么喜欢插话,一有机会就用语言表示她的存在,此刻她眨动无所不知的眼睛,认真的对他说,我暗中拧了她的屁股,告诫她不要乱说话。

    “你回来了?变样了!我知道的……多多,巧啊,真巧,怎么就在这里碰上了。”他哭了起来,眼泪混着鼻涕,一起流进嘴里,又混着口水,从嘴角流出,如长江般绵延不绝。

    我曾经叫多多?

    他拽着我不放,激动的手足无措,神志有些清醒了,便着急的拉我回家,回他搬迁后的家。我狠下心,随他走了。对自己说:不是寻找答案的吗?你不可以再胆小退缩。

    “这孩子是你的?”路上他问我,小声的近似讨好。

    “嗯。”

    “你来时比她大点,已经近三岁,你都知道了,阿?”他停下,拉住我,看看贝贝,又问。

    “嗯。”

    “多多,你死的那年,也是快三岁。”他慢慢的说。

    “嗯?”我心一寒,我死的那年?

    他又哭了起来,醉的厉害,神志重新混乱。我小心翼翼的走,只怕刺激到他。

    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村庄的路曲曲折折似永远没有尽头。没有路灯,一切暗暗的,又依稀可见。贝贝头靠着我肩膀睡着了,似有千斤重,路上只听到我的呼吸声,他断续的哭声,偶尔的犬吠,不见其他的人。

    我跟在他后面,辨认着村庄,试图找小时候的印象。什么也想不起来,这里对我是完全陌生的。拐了一个弯,钻进了一个胡同,经过了几个门,终于到了。

    还是破旧的木门和院落,院里有昏暗的灯,他推开门,向里面喊去:“阿兰,阿兰。”

    阿兰便应声出来,看到我抱着贝贝,怔住了,用询问的目光转向王庆年。他还在哭,将鼻涕擤出来,抹在院子里的树杆上。

    “是多多。”他说。

    阿兰油且乱的头发,象是几日未曾梳洗,皮肤还算白,但脸上的纹路很深。岁月的痕迹。

    她神情有些紧张,不似久别重逢的喜悦。脸忽然悲凄凄的,落寞下来:“不是真的她。”

    贝贝不知何时醒了,缩在我怀里,也不说话。眼睛盯着墙角下的一只老鼠。老鼠不怕人,肥厚的身子,皮毛光亮,静静的卧在那里,与贝贝对望。

    进了屋,阿兰给我们做饭,王庆年坐在一边搓着手,沉默。我从包里掏出凉了的奶瓶给贝贝衔着。

    可否称他们为养父母?当年可是这样在静静的屋子里张罗吃的给我?他们可喜欢我?

    “你从小就不爱说话,还是没有变。多多。”阿兰说。

    “嗯,我现在叫默之。”

    “从前的事情,你可记得?你那时还小,不到三岁。”阿兰试探着。

    “不记得,是父母讲给我听。”

    阿兰紧张起来,停止了切菜,持着刀走过来,问我:“是你妈让你来的?说良心话,你父亲自杀跟我们无关的,那是多少年后的事了。”奇qisuu.书她有些激动,挥着刀说话,我坐的低,刀锋在我眼前划过来划过去。

    我心脏骤然的加速了。父亲是自杀?

    第十六章记忆的肢解(1)

    我没有表现出来,不知何时练就了一幅本领:心中翻江倒海,脸上静静湖面。

    “是的,不怪你们,我来,只是感谢你们养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