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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收回望天棚的目光,看了温浅一眼,眼珠动都没动,没有任何反应,温浅心酸,安然的眼里再也燃不起热情,从前周围人都反对她跟罗远生,她依然执着的坚持,带着飞蛾扑火的炽热,然而大火烧烬后,只剩下一点余灰,温浅怀疑她这一生还能在爱吗?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去爱一个人,还能有力气爱别人吗?

    温浅酸涩地叫了一声,“安然。”

    安然静静的,没有回应,目光不知道落在何处,温浅想说点什么,此刻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慰她,鼓起她生活的勇气,可是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因为安然的心掏空了,一个没有心的人,对周围事物没有了感觉。

    温浅渐渐发现她不对劲,她进门到现在安然一句话不说,对她母亲也没说一句话,安母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出去说。

    温浅跟着安母走出病房,来到医院走廊上,安然的母亲经过一晚跟来时精神状态截然不同,五十几岁的人,看上去憔悴苍老,“小浅,安然她不能说话了。”

    温浅刚才就觉得安然哪里不对,果然,虽然她差点丢了命,老天还是没放过她,温浅头皮发麻,安母愁苦地说;“我问过大夫,大夫说大量服用安眠药,抢救过来,留下后遗症导致神经系统出毛病,失忆、失语。”

    安然失忆了,没有,她万念俱灰的表情,说明她什么都记得,但是她失语了,她记得所有的痛苦,却不能说出来,这是一个很残酷的事实。

    好半天,温浅艰难地问;“大夫怎么说?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语言功能?”

    “大夫说不好说,也许短时间能恢复,也许很长时间,看各人情况,她自己的意志。”

    医学上有很多不确定性,安母看着她,“小浅,我听大夫说了,安然是自杀的,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

    “安然跟那个男人分手了。”

    温浅瞒不住,实话说了。她这段时间收拾房子,收拾自己的感情,没空关心安然,其实之前安然情绪很低落,温浅想起非常后悔,她应该多陪陪安然。

    安母的心境是痛苦和悲伤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应该承受的结果。”

    安然父母都是有文化明理之人,事到如今,只能盼着安然好起来,能说话,能忘却之前的伤害,正常生活。

    安父提着医院食堂打来的饭菜从走廊一头走来,温浅对安母说;“伯母,你们进屋吃饭,我在这里呆一会。”

    “小浅,这么早过来,你吃了吗?”

    “我吃了。”

    安父和安母进病房里,医院里一股刺鼻难闻的消毒水味,温浅推开走廊窗户,站在窗户边吹吹风,看见罗远生从拐弯处走出来,罗远生脸色不好,大概一夜没睡好觉,走到她跟前,罗远生站住,不敢直视她清澈的眼睛,“安然,怎么样了?”

    温浅冷冷地说;“她不能说话了,大夫说神经受到刺激,失去语言功能。”

    罗远生一愣,痛苦愧疚地低下头,“我害了她。”

    他喃喃地说;“我以为安然很坚强,她不应该这样软弱,我…….”罗远生茫然无助地看着她,“我该怎样弥补?”

    “永远别在她眼前出现。”伤害已经造成,无法弥补,温浅说完,转身进病房,留下罗远生一个人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进病房,又怕见安然父母,他一生都愧对这个女孩,他害了一个人,一个曾经鲜活的女孩变成如今这样,没有一点生气,不能开口说话。

    安母坐在病床边喂安然吃饭,安然不拒绝吃东西,安母喂一勺粥,她机械地张嘴吃着,没有喜怒哀乐,犹如一潭死水,激不起任何波澜。

    温浅看着难受,对安然父母说;“叔叔阿姨,我先走了,改天我来看安然。”

    安然父亲说:“谢谢你,小浅,多亏你救了安然一条命。”

    安然对谁来谁走,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没看见一样。

    温浅从病房出来,安母跟在她身后送她,“小浅,你忙不用来了,大夫说然然可以出院了,我和她爸打算明天给她办出院手续,接她回家住,报社请了长假,小浅你有空来家里玩,陪陪安然,跟她说说话,也许她能恢复快些。”

    “我会常去看安然,安然像现在这样,我心里也放不下。”

    安母尽是无奈,医院的治疗只能到此为止,至于安然什么时候开口说话,只能听天由命。

    安然的事情只能这样了,温浅从医院出来,想打的去单位,摸摸口袋里的钱,全部财产两千块钱,现在她有地方住,还能吃上饭,不算最惨。

    一味节省,安于现状,是大爷大妈们的生活,因为他们已经不再年轻。

    温浅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回单位,搜集了a市s.d集团所有相关资料,快中午时,小杨问:“温姐,用不用给你订饭?”

    “不用,我明天出差,下午回家收拾东西。”

    “温姐,你要出差,去多久?”

    “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

    时间长短还是温浅保守估计,也许一个月无功而返,搭上车费饭费住宿费。

    把询证函等资料装进档案袋,她去营销部长肖云龙办公室,打声招呼,肖云龙叮嘱说,“小温,你一个人去注意安全,有事及时跟单位联系,或者给我打电话。”

    “放心,头,我不是第一次出门。”

    肖云龙走过去把门关严,温浅看他表情变严肃,不知又出了什么岔子。

    “小温,你知道彭文光想另起炉灶?”肖云龙绷着脸问。

    温浅摇摇头,“不知道。”

    “小温,你跟小彭关系好,难道没听到一点风声?”肖云龙半信半疑,狐疑地眼神看着她。

    “没听说。”

    “小温,你工作干得很出色,我准备推荐你做营销部副部长,我知道你跟彭文广关系好,如果知道有人损害公司利益,不管是什么关系,什么人,觉不能姑息,同事关系都不错,觉得为难,你可以跟我说,我保证不漏半点口风。”

    肖云龙对彭文广处处提防,彭文光如果留在营销部,对他是个威胁,肖云龙处处打压彭文光,一直想抓住彭文光错,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彭文光在外面有业务,要抓住彭文光把柄,撬走合同损害公司利益,如果属实,公司上层不会姑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彭文光想离开,跟部长肖云龙不无关系。

    为升职,打小汇报,出卖朋友,温浅不屑这种行为。

    温浅中午回她妈家吃饭,顺便告诉她妈出差的事,季淑云一个人在家,“浅浅,我今早蒸包子,正想给你打电话,让你来取,白菜肉馅包子,你不吃肥肉,我放的全是精肉。”

    “妈,我明早出差,这次出差时间挺长。”

    “浅浅,单位就你一个人去?”季淑云不放心。

    “我一个人去,不远,a市,坐火车三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