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领带系到一半,耿舟突然问:“你紧张吗?”

    “还行。”叶知荫说,“不是很紧张。”

    耿舟不信。

    叶知荫捧住耿舟的脸,和他交换了一个吻,唇分,他才点着耿舟的鼻尖说:“你更紧张,刚才接吻连换气都忘了。”

    耿舟确实紧张,这天是他们打点好一切,要正式登记的一天。他们吃完早餐,拿着资料去了大使馆。

    手续很简单,相关人员问了几句惯例要问的问题,又检查了他们带的证件,就让他们签名了。

    耿舟紧张到一度手滑,还签错了名——他签了叶知荫的名字。

    工作人员看着签错的那份文件,笑着说他们俩很恩爱。

    耿舟何尝有犯过这样的错误,他整个人都快钻到地心里去了。

    等到手续全部完毕,两人正式在异国的土地上结为伴侣。

    他们从大使馆出来了,叶知荫还是抓着耿舟这个签错名的梗不放,他捧着耿舟的脸说:“舟舟,你是不是满脑子都是我?”

    耿舟:“……”

    他转过了头:“是吧。”

    第八十二章 新婚燕尔

    从大使馆出来, 耿舟整个人就混混沌沌的,走路都不看车行的方向, 叶知荫担心他, 全程都牢牢地牵着他的手, 就怕耿舟走丢。

    等到两人从人海里突出重围, 来到了一处僻静处,叶知荫才担忧地盯着他问:“你怎么了?”

    耿舟才不会说这结婚结得他恍如梦中,喜悦的情绪溢满心尖, 他没彻底缓过神来, 还以为在做白日梦。

    这样的情绪耿舟并不陌生,就和当初重生回来……在这个世界第一面见到叶知荫的感觉差不多。

    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他必须要过一会儿才能确定这些不是他日复一日做的美梦, 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我……”耿舟张了张嘴,还是没把这些心理活动说出口。这些感情太炙热,会把知荫给吓到的。

    叶知荫扯着他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狐疑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耿舟茫然地看他:“后悔?”

    叶知荫笑着说:“后悔也没辙, 反正你是我的了。”

    耿舟这才明白过来,叶知荫说的是“结婚”这事儿,他怕耿舟后悔和他登记注册了。

    耿舟哭笑不得地摇头,说:“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的。”

    叶知荫刮了下耿舟的鼻梁, 说道:“这才对。”

    和耿舟的迷茫不同,从大使馆出来后,叶知荫浑身就萦绕着“喜气洋洋”这四个字, 好像要让全世界注意到他从“未婚”到“已婚”的巨大转变,一点也不掩藏。

    国外街头和国内有很大的区别。

    国外随处可见以绘画油画为生的小孩儿。叶知荫和耿舟站着的这个角落,就有个还不足十六岁的小孩儿帮路过的行人画肖像。

    这小孩穿得花花绿绿的,头顶戴着个贝雷帽,瞧着还有模有样的。叶知荫心念一动,就给了些钱,让小孩帮他们画一张。

    小画家问道:“你们要怎么画?”

    耿舟问:“怎么画还有讲究吗?”

    小画家嘴上叼着笔,目光注视着他的画纸,说道:“有啊,比如刚才路过的那对夫妇,和你们一样也是华裔的,他们让我在中间,添了个小孩子。”

    叶知荫嗤了一声:“这年头还真是奇怪,还让人画想象的小孩。”

    耿舟拉了叶知荫一下,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是。”小画家却摇摇头,“走的时候,那位妈妈抹着泪说这是他们去年得病去世的小孩。”

    叶知荫一怔,小声地说了声抱歉。

    小画家人小鬼大,他笑嘻嘻地说道:“跟我道什么歉啊。对了,所以你们要画什么类型的?”

    叶知荫沉思片刻,搂着耿舟的肩膀说:“帮我们画个结婚照的样子。”

    这次轮到耿舟愣住了。

    小画家倒是不觉得稀奇,卷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他看两人还站着,忍不住说了句:“那你们坐到前面那个花坛上。”

    耿舟和叶知荫依言坐好,等着小孩儿帮他们画。

    日落时分,小画家终于大功告成,招呼他们过来一看。耿舟一看,便对这个小画家刮目相看。

    这几个小时,他和叶知荫都没怎么乖乖地坐好让人家画,无聊了就互相逗个趣、说说话,好在这小孩子也没有提出让他们安静的要求,而是随着自己的心意画人像。

    等到画完,耿舟才明白,这小画家为什么没有提要求让他们坐好。

    他没有把他所见到的照搬在画纸上,而是想象了一场场景。那个场景背后是一圈圈的花环和花篮,天空中飞着糖果色的气球,周围人潮涌动,而耿舟和叶知荫站在中间,穿得西装革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俨然是一对接受众人祝福的新人。

    他的技巧很好,这幅画栩栩如生,就仿佛亲眼所见,按着眼前的景象完整地绘画下来一般。

    叶知荫也很喜欢这画,他盯着画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道:“你能让我和我的伴侣在画的角落里写一行字吗?”

    小画家不信任地看着他:“我可以帮你们写。”

    叶知荫说:“中文。”

    “……”小画家无语了一小会儿,把笔递给他,“那你小心点,别把画毁了。”

    叶知荫说:“我比你更爱惜它。”

    耿舟凑过去一看,叶知荫弯着腰,低着头,极其认真地摆弄着笔端,写下了一行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耿舟鼻头一酸,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脸。

    小画家好奇地问:“你写了什么?”

    “一句诗。”叶知荫说,“诗的意思是牵着我爱人的手,陪着他到老。”

    “有点土。”小画家认真地评价道,“但是依然很浪漫。”

    而叶知荫还弯着腰瞅着画,他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叶知荫说:“我想让你在这行字下加一个小船和一片叶子。”

    “……”这会儿小画家更无语了,但拿钱办事,他也不管这些玩意儿是不是会坏了整幅画的结构了,听着雇主的意思,把那幼稚的小船和小叶子添了上去。

    夕阳西下,叶知荫左手拿着画,右手牵着耿舟的手,两人漫步在异国的小巷之中。

    ……

    几天后,两人回国,林泉和小木在机场上等候着耿舟和叶知荫。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堆闻讯赶过来的粉丝和媒体记者。

    记者对yg这趟旅途很感兴趣,问道:“请问你们这次去国外是为了工作吗?”

    只要是做过功课的记者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他们偏要明知故问,想从两人的嘴里套出点什么。

    “不是。”耿舟说,“这次是我和叶知荫约定的旅行,前段时间工作密度太大,我们想出去修整一番,沉淀一下自己。”

    那记者就是专门挑事的,什么都没挖到,便一脸暧昧道:“那你们两位的感情果真是非常好啊。”

    这记者明白娱乐圈里的同志情人很多,虽没有消息说这两位也是,两人私下也很低调,没有炒兄弟情,但他敏感的职业嗅觉告诉他……两个大男人抛开一堆的工作,出去旅游,怎么看怎么奇怪。

    只要心里有鬼,回答问题时就会暴露出一些端倪。

    可耿舟没有,他一脸坦荡地笑了笑:“是的,我和知荫的感情非常好。”

    如此坦荡,反倒不像是有什么了。

    记者又想,果然同行提醒得没错,有什么刁钻的问题千万不能问耿舟,而应该问叶知荫。他暗道失策,就想把矛头指向叶知荫,却没想到他早就失去了机会——叶知荫和耿舟两人在经纪人和助理的陪伴下,绕过了一堆举着牌子呼喊的粉丝和暗藏汹涌的记者群,突出重围,坐上了他们自己的车。

    等林泉确定把那一堆难缠的记者给甩远了,他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咒骂道:“这私人行程,怎么还有一堆狗仔接机,连业内规矩都不懂了。”

    小木一个姑娘家做起了司机的活儿,劝慰道:“这是我们叶哥和舟哥都太火了。”

    林泉一听这话,脸色就变得好多了,他得意地说道:“我就说在我手下的艺人就没有红不起来的。”

    叶知荫无言地瞟了林泉一眼,嗤了一声。

    林泉这次倒没和叶知荫互斗,而是感慨道:“我已经找人把你们俩结婚的事情埋了起来,就算狗仔专程去墨西哥询问,也不会有人说的。”

    耿舟说:“谢谢林哥。”

    林泉笑了一下,递给他们一个粉红色的袋子。

    叶知荫问:“这是什么?”

    林泉转过身去不看他们,说道:“新婚礼物。”

    耿舟接过这粉嫩嫩的礼袋,说道:“林哥我和知荫也给你带了礼物,在行李箱里,回头给你。”

    他又笑着对小木说:“你也有。”

    那是两位男神共同送的礼物,小木连开车都激动了一些。她是昨天才知道耿舟和叶知荫去墨西哥办结婚手续的事情的,她原本单纯地以为两人关系好,一起去旅游,结果林泉随口一句“新婚燕尔,也不知道这俩崽子会不会把试镜的事儿放在心上”被小木听了去。

    小木百般追问,林泉才在耿舟和叶知荫的同意下,把两人的事情告诉了小木。

    小姑娘知道后,除了祝福两人,就是埋怨自己太没眼力见,一对养眼的情侣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秀恩爱,她竟然没看出来。

    她昨天一度还发誓说“如果把叶哥和舟哥的事情捅出去,就罚她一辈子没肉吃”,这毒誓太毒,笑得林泉上气不接下气,直言这闺女是个活宝。

    小两口送给林泉的是一款价值不菲的表,送给小木的是一条细细的铂金链,链子上挂着一个粉钻小星星,特别少女,小木喜欢得不得了。

    小木觉得自己缺心眼,没有提前准备新婚礼物而难过了很久。叶知荫随后给了小姑娘几包用大红袋子装的糖。

    是喜糖。

    他们俩还给林泉的哥哥嫂嫂也准备了礼物。

    等两位客人走了,叶知荫拆开了林泉送的礼盒,耿舟在卧室里收拾行李。叶知荫拆开礼盒后,一阵无语。

    耿舟跑到客厅问:“怎么了,林哥送什么?”

    叶知荫指了指仍在地板上的东西。

    那是一本以a4纸集合而成的“本子”,扉页写着《迷》。林泉果然并没那么好心,送的新婚礼物,还是下一部戏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