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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闪过安王不甘心的面容,太子悠悠的想,他什么时候能找到答案呢?

    第七百七十八章,赐婚文家

    运势在文三姑娘力争之下拐了个弯,如今她留在京里求见安王无人再能非议。

    事情好转的让两个人回到客栈,稍稍分析过安王让人气恼的态度以外,重点还是放在安王在殿上的失仪,及他得到那道圣旨以后,现下算失去皇帝的欢心。

    对于这二位来说,他们可不是为安王难过。

    文老爷的扬眉吐气还没有消逝,满面春风道:“老三,王爷现下是暂时安生,他得不得皇上的欢心,和得到多少,其实与你我无关。”

    三姑娘道:“要紧的是文家有没有在皇上面前脱颖而出。”

    “就是这话!文家现在与安王府有罪并罚写在圣旨上,咱们家好,王爷也能好。按说王爷好,咱们家也应该好。但他的心思咱们没少碰钉子。指望他,不如指望咱们自家带契他。”

    三姑娘皱眉道:“叔父,说说是容易的。咱们带契他,至少咱们家的身份比他高。明的不可能,暗的要比他高。而我还没有出嫁,咱们能管的地方不多。”

    “这一回不指望你拿主意了,祖父让我跟你出来,我也能出力。”文老爷笑道:“我说出来你听听,咱们不是有圣旨了,我打算再去拜见柳国舅、瑞庆长公主和忠毅侯,说动他们在皇后面前进言。王爷不是说赐婚圣旨后年才下,那就是大后年你才能当王妃。这几年怎么熬?再说开国局面的话影影绰绰的,只怕明年就能明朗。过上几年,咱们家又落后于别人家一步、一大步、好几步。这可不行。明年太子大婚,得求皇后娘娘明年下赐婚旨意,明年虽然也晚了,但总早上一年。”

    文三姑娘大喜,说他这计策也是上好的。文老爷出门,这就去约柳至晚上吃酒。他跟柳至不是知己,没法子写个:“嗟,吃酒去也。”柳至就同他去。

    借的是男人们相见用的不少的法子:“花月楼新排歌舞可娱视听……”而这一回,柳至答应前往。

    ……

    文老爷请京里的达官贵人都不是头一回,他家要出王妃,他还试图请过镇南王。进京后请客的理由是初次拜会,身份至高的没人理他。呆上一个月就以脸儿熟的心态上门请客,身份至高的没功夫理他。这一回再请柳至,他的理由十成十。他是安王的外戚,安王的人由刑部缉拿,他不卑躬屈膝的请柳至,哪怕走个过场呢,外人看着也说不过去。

    柳至来的理由呢,就外人看着兴许是这位家里要出王妃,他奉旨和安王过不去,私下里和安王的外戚有所解释、有所联系,算得上官场上的为官之道。而事实上呢,认识柳至的人都知道他才不会这样想。柳至肯出来,是他想知道文家的态度。

    凡是宫里能出来的消息,插上翅膀飞遍全国的速度胜似惊鸿。这一个白天不可能到全国,飞遍全京却绰绰有余。飞这么快,很难涉机密及或涉及机密较少。柳至听到的跟大家听到的一样,安王获罪,而皇上责令文家规劝。

    听的人没有不瞪下眼珠子的,都对进京不过几个月,进京不过两个主人的文家刮目相看。当儿子的有了不是,当爹的让舅舅和表妹管,这事情多稀奇不是?

    安王再不好,也上有嫡母,前有兄长,下有幕僚。无故抬举在京中毫无根基,以前听也不曾多听的文家,这文家在金殿上说了什么?

    再或者文家得罪到皇帝什么?将与安王并罪,而不是受他诛连。

    他们将越过太上皇太后、皇帝皇后和太子齐王、及师傅们,成为监管安王的人。凭借圣旨一跃而在某些时候使用得当的话,将高过王爷。

    京里一下午的话题文家成了主流,柳至的好奇心也居高不下。收到贴子摆出圆滑世故的脸儿,如拿张家的人,和张家的亲戚不妨有个往来,装个好人脸儿,以后拿下的人供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处置以前有个知会,有个暗示,可以表示自己全无公报私仇,不信你看咱们不是还坐在一起吃酒过?

    孤介的清官坚壁清野,恨不能谁也不走动。聪明的官员却要与落在手中人的亲戚朋友往来,人家试图说服他高抬贵手,他则在酒桌上、嬉笑里,把罪状一条一条摆明白,最后这人死了、官没了,也让别人不恨他。谁叫你犯的是律法?我只是依法办事罢了。我不杀你,换一个人在我的位置上也会杀你。

    刚把安王的先生和幕僚抓走,转头就和文家吃饭,请客的人固然不引起奇怪,做客的人看着十分人情味道。

    在花月楼坐下的时候,烛光月光一起映照出柳国舅的脸儿,那是一张亲切而笑容可掬的面容。因为他生得好,又笑得和蔼可亲,还有人处在青楼上莺歌燕舞里容易起飘飘然,文老爷一头溺在这笑容里飘了起来。

    “国舅请坐。”文老爷满脑袋欣喜异常,转动的是柳国舅柳国舅,终于能和柳国舅畅饮闲谈。

    “你也请。”柳至给人三分颜色,人家就找不着北的事情,在他身上常在。柳至可以不小看他找不到北,但小看这个人没有半分为安王失势而难过,看到自己好似看到香饽饽,你脑袋里在想啥?就没有为安王有点儿恨,有点儿恼?有点儿担心他的人落我手里没好下场?

    安王屡屡挑衅太子,国舅眼睛又不瞎看得到。借这个机会不给安王一记,还能叫国舅吗?

    面前这位固然是奉旨规劝安王,来见国舅说个人情,情有可原。国舅也是奉旨缉拿,杀个人、安几个罪名是他的分内职责。

    双方一开始,一位肚子里欢欢喜喜攀上和皇后说话的人,一位精干犀利,眼前不是审讯,也打算用一肚子能吏手段挑开窗户纸。

    十几句话一过,柳至恍然大悟,敢情这位心里只有自家啊?他看着太眼熟了,跟当年自家的老丞相差不到哪里。

    老丞相为女谋划为太子妃也好,送柳至进太子府也好,为的全是自家。太子礼敬与他,在成亲前的一段日子里不纳功臣之女,但在太子妃公开的表示嫉妒,依然置之不理,依然沾花惹草不断,也算公然的不把岳父放在眼里。

    特别是在柳至得宠于殿下后,柳丞相又送许多柳家儿郎进太子府中,俨然想把持太子府上,让太子寻个借口尽数遂出。在这件事情上,翁婿几近翻脸。

    英敏殿下直到七周岁,还是和加寿定亲才成为皇太孙,对一个自小受到培养的太子来说,他这样安排嫡子,也是对柳丞相的回敬和不满。

    身为柳家人,身为不笨的人,柳至轻易寻出文老爷身上与丞相的相似之处。酒杯再拈的时候,不由柳至心中暗暗寻思。

    文老爷还没有发现,还在絮叨开国时的文家。

    “那一年的九月里,又到三百人,是我家祖先说服来投先皇。那一年的十月里,粮草一千担……”

    他叨叨得没完,说来说去全是文家开国的旧事,几乎没有为安王解释过一句。

    柳至耐心的听完,文老爷话风一变:“呵呵,所以对我家的人只管放心,我家要出就是好儿郎,好嫁就是好姑娘。国舅,跟我一起进京的是……”

    话只说到这个字上,窗外忽然起一阵说不出来的风声。花月楼上装饰靡靡,走动的人衣着半露笑语淫声。这风声一出来,整个楼上的风气为之一震。好似大风忽起卷走了邪气,暴雨狂渲压倒歪风。

    只听到惊呼声四起:“哎呀不好,”一阵脚步声骤然马蹄般直奔这边而来。那风声,是这脚步声带出来的。

    文老爷让打断,还在纳闷地往外听:“出了什么事儿?”但看一眼对面是柳国舅,文老爷大为放心。料想执掌刑部的国舅在这里,谁敢在他面前作乱?

    柳至眉头一耸,跳起来往房中间一避,文老爷就呆呆原地坐着听音信儿。

    “咔嚓”一声响,有人破窗而入。在外面看的方位准确,恰好落在柳至的位置上。柳至要是没有避开,一准儿让他扑倒在地。

    这气势猛的,把对面没有防备的文老爷扑了一脸的灰。

    文老爷惊呼一声:“这是怎么了?”他们家开国的英风显然不在他身上,他取帕子抹脸全带着呆若木鸡。

    而进来的人一声怒喝:“小柳,你又找打!”挥拳和柳至打了起来。烛光让拳风舞断,破窗进来的秋风也似让截的停上一停。

    幸好门外挂的还有灯笼光,透进来的此许中,文老爷认一认这不速之客,又是一声惊叫:“莫不是,这莫不是忠毅侯?”

    “咔嚓”又是一声,为方便说话关上的房门断成两截。柳至在前,袁训在后,一走一追的跳到院子里。再没有几步,双双走的人影子不见。空余下院子里老鸨的哭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