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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乡长,你要升了吧,来,大家吃水果。”桂山婶递给每人一个。

    “我呀!”张乡长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

    下面的话张乡长没说,大家也没敢问。“桂山,乡党委上了会,二狗被推举为田家屯的村委书记了。这是批文,本来我是要在亲自在党员会上念的,看来这是不行了,这个批文先放到你这儿了,等二狗回来后,你负责在党员会和村民会上宣布吧。”

    “好的,张乡长。”

    “嗳!张乡长,车来了。”桂山婶在客厅外喊道。

    “小李,田村长怎么样了?”

    “张书记,田村长仍处于昏迷之中,医生正在抢救呢!”

    大家愣了,张乡长成了张书记,大家心更急了,二狗的病情特别严重,

    “张书记,我们先去看田村长了。”

    “好吧!我还有事,你们要好好照顾好他呀!”

    “知道了。”

    “那我走了。”说着,张书记坐上了车。

    大家目送张书记的车走后,又回到了桂山家。

    大家回到桂山家,又商议起二狗的事来。

    “田泥,田焕,你们看怎么办呀?”

    “二狗的病情要紧,我们得赶紧去。”

    “田泥,田焕,那你们两个先回家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出发。”

    “桂山老哥,我们得带些钱吧!那田河和老枯走得急,身上未必带着钱。”

    “嗯!也好,你我各自拿上个几百块钱,以备急用。”

    “那我们回去准备乐。”

    “嗯!快去吧。”桂山刚说完,两个人早已无影了。

    桂婶早已准备好了钱款,而且还预备了一些碗筷。

    桂山准备停当一切,换了一双新布鞋,取了一个书包,装好碗筷,带了一些必须品,将妻子准备的八百块钱装进内衣兜里,然后用手摸了又摸。感觉踏实多了,拿起书包朝外走去。临出门时喊了一声:“我走了,照顾好家里,再去看看二狗家那几个孩子,记着,带些馍馍过去。”

    “嗯!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桂山刚到村口,田焕、田泥就赶过来了。

    “桂山老哥,抽根烟。”田焕递给桂山一根。

    “田泥,你也抽。”又递给田泥一根。

    三人一边吸着呛人的纸烟,一边疾步朝公路边走去。

    公路上的黑豹车不是很多,这些日子,这一段全通上小型公交了,可这农家人就是坐不惯,晕得慌,就喜欢坐这种敞口的黑豹车,坐在后面,视野宽阔,再说了,这个只要一元。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都坐满了,司机硬是像栽麦捆一样将仨人塞到里面,要不是事急,桂山他们还真不愿受这活罪。

    一路上疾风劲猛,毕竟春寒料峭,车上冷得厉害,车上人都裹紧了衣服。

    车很快便开到了县城。下了车,桂山开了车钱,田泥和田焕硬是将各自准备的车费塞到了桂山的外衣兜内。

    三人行至县医院门口,不知道到那去找二狗,这时看见了正在挂号的田河。

    “老二,老十你们怎么来了?”

    “别问那么多了,二狗怎么样了?”

    “正在急救室急救呢!医生说还要拍片子,让我来挂号。”

    挂完号,田河领着田泥、田焕朝急救室走去,急救室外站着焦急如焚的老枯。

    “桂山、田泥、田焕,你们也来了。”

    “我们怕你们人手不够,也来帮忙来了。二狗呢?”桂山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正在急救呢!等一下可能要拍片子。”

    “人怎么样啊?要紧不?”

    “医生说,人估计没多大问题。”

    “那就好,谢天谢地。”桂山、田焕、田泥一边点头,一边舒缓气息。

    五个人正说话间,急救室外面的信号灯灭了,门打开了,二狗被护士推了出来,鼻子里吸着氧气,手上脚上挂着吊瓶。

    “二狗,”几个人蜂拥而上,二狗努力的睁开眼睛,微微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喂!不要大声说话,病人现在需要休息。”护士大声说道,“你们谁是患者的家属呀?”

    “我是。”田河忙走至医生跟前。

    “你是患者什么人呀?”

    “我是他二伯。”

    “他二伯?”

    “嗯!你们先把病人推到病房,等一下你到医务室来。”站在护士旁边的医生说道。

    “好的。”

    田河几个与护士一道将二狗推到了病房。田河径直随护士朝医务室走去,寻着刚才传话的医生。询问起二狗的病情来。

    “病人这几天有什么不良表现吗?

    “没有。”

    “家中其它人可有过此种情形?”

    “没有。”

    “那这些日子可有跌倒过的情况吗?”

    “医生,你是说摔倒过,”二伯思忖起来,“有啊,昨个就跌倒过。”

    “嗯!是这样呀!根据刚才的诊断和你说的这些,我们可以推测病人是脊髓损伤引起的脊髓病变。”医生顿了一下,“病人系劳累、悒郁过度导致,加之跌倒过,,具目前症状来看,这对身体并无大碍,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二伯有点怕了。

    “病人很可能会永远站不起来。”医生语气显得特别沉重,但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楚。

    “什么?医生,你是说病人会半身瘫痪。”

    “是的。”医生轻轻点了点头。

    田河怔住了,这可咋办呀?他自己心里如乱麻一样,额头直冒冷汗,这么好的一个干部,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咋就突然成了这样了呢?他不明白,他永远也不明白。

    田河傻愣愣的走出医务室,向病房一步步慢慢挪去,他感觉自己两腿酥软,浑身无力,走了很久才走到病房,他感觉这路好长。

    “田河,你愣在外面干啥呀?还不进来,二狗醒了。”

    “二狗醒了。”田河低声重复着。

    “这家伙像遭了鬼魅一般,神经兮兮的,田河,你人整齐不?”

    “田河,你啥不合适吗?”

    “没,没有,二哥,老枯哥,我好着呢!”

    “二伯,你进来吧。”二狗微弱的喊道。

    田河听见二狗的喊声,赶忙走了进去。

    “二狗,我没事,你可要注意休息呀,可千万别累着。”

    “二伯,我明白,你也要注意身体呀,让大家受累了。”

    “二狗,看你说的,对咱们也这么客气。”

    二狗想要挪移一下身体,可他怎么也动弹不成,感觉下半身虚虚的,似有似无,想使劲却又无劲可使。这大概是睡得时间长的缘故吧,二狗心里暗自思忖着。

    “二狗,你别动。”田河眼里似已迸出了泪滴。

    田河的表现让桂山感觉莫明其妙,桂山感觉可能有不好的预兆,忙想把田河支在一边问一下。

    “田河,你和我去外面买一点东西吧,大家都还没吃饭呢?我忘带钱了。”桂山说道。

    “我有钱。”“我也有钱。”田泥和田焕争着回答。

    “不用了,田河有呢,我与田河出去一下。”

    田河还想在说什么,未等他启齿,就被桂山拽了出去。

    走至过道,桂山急问起来:“田河,看你刚才的情形,二狗怎么了?”

    “老哥呀!我忍不住了。”那田河像个小孩子一样,两行眼泪“唰唰”地淌了下来。

    “田河,甭哭,庄家汉子有泪不轻掸呀!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哥呀,二狗他可能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呀。”

    “什么?”桂山感觉这犹如晴天霹雳一样,打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傻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老哥,咱们回去吧,这可咋处理呀?”

    “我也不知道,照这情形,他迟早会自己感觉出来的,何况人一天还要吃喝拉撒呀!”

    “是啊,照这情形,这以后二狗可咋过呀,谁来照顾他呀!”

    “是啊,这以后的事可是个大难事呀,他要是能想通倒还罢了,他要是想不通,这……”桂山没有往下说,田河也明白他要说什么。两人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两人回到病房,正瞅见田泥和田焕他们想要把二狗搀扶起来。两人吃力的挪移着,二狗脸上显出痛苦的样子。

    桂山与田河正欲上前阻止,忽听旁边有人大喊起来:“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他下身已瘫痪,不能动弹呀!”

    田泥、田焕、老枯叔他们顿时惊呆了。那护士一看众人的表情,立马用手捂住嘴巴,取了手上的脚上的针管,拔出吸氧管子,低着头、涩涩地退出了病房。

    大家谁也不敢说话了,一个个痴痴地站在原地。

    二狗从田泥和田焕松动的手中平躺下去。他紧闭双眼,仿佛在思索什么。

    病房内像死一样的沉寂,人们谁也不愿意说话,谁也不敢说话,谁也不想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大家心事重重,低头不语。

    “叔、伯,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不就是下身不能动吗?又不是要我的命,我照样是一条男子汉,照样和你们在一起搞好农村建设。”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宽心话打破了这个病房的死寂。大伙一听此话,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叔、伯,你们别哭,我都不哭,天快黑了,你们快回吧,让我二伯留在这儿吧。”

    “是啊,我留在这儿吧,你们回去吧。”

    “田河,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二狗家还得你去照应,还有那几个孩子呀!你那婆娘恐怕一个人应付不了呀。”

    “是啊,田河,你回去吧,让我和桂山伯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