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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二狗心里有种酸楚的感觉,大家这么辛苦,还时时处处为其它人着想,真是让人感动。

    “好吧,那我就宣布一个好消息吧!”

    “田书记,你快说呀,我可等得不耐烦了。”

    “咱们村的二虎要结婚了,桂山伯要请大家喝喜酒,婚期就是后天初六,到时候大家放假一天,小伙子们全去给帮忙。”

    一听这事,大家可乐了。

    “好啊,田书记,让那二虎媳妇给我们每个人都点一支双盒烟。”

    “这有啥问题,人家点十支都愿意。”

    “就是,我和田猪还写耍新呢?”

    “什么,橙子,你要耍新,那你倒说说,耍什么花样呀!让我也听听。”

    “此曲目保留。”

    “那好啊,我就拭目以待吧。”张宇航高兴的说道。

    “又在说什么呀?也不告我一声。”原来是泥叔来了。“田书记你也来了。”

    “泥叔呀,我们正说橙子要耍新呢?”

    “谁家要娶媳妇呀?”

    “桂山家呀。”老枯叔说道。

    “年轻人吗,就让他们好好玩玩吧!”

    “田书记,你知道吗?我刚才来见一人,你猜是谁?”

    “谁呀?”田书记笑咪咪的说道,他心里突然有那么一个印象,梳着一根长辫子,辫子上还别着一只白色的发卡,好似停着一只白蝴蝶。身穿粉红短袖,摆动着两条又嫩又白的手臂,阳光下显得更加秀美了。屁股一扭一扭,像个波浪鼓似的。田书记突然间紧闭双眼,脸上显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之情,他心里想,大概是她吧,这田泥叔最爱拿这事开他的玩笑了。

    “田书记,问你个话,你咋把眼睛给闭上了,在思考么?”

    “是啊,你不是让我猜吗?”

    “田书记,看你表情,一定又是想到旧情人了吧!我呀实话告诉你吧!是田堂?”

    “他出来了。”老枯叔说道。

    二狗脸上显出一种忧虑的神情。

    “希望他能被改造好啊,这样,我大伯、大婶也就不会再生我的气了。”

    “看他那行头,好像没多大变化,还是原来那副懒散的样子。”

    “唉!”

    “田书记,你呀!也别多想了,想你去年去看他时,他那幅德行,你呀,也能猜出他是个啥货色了,这家伙不可救也。”

    “我呀希望他能重获新生吧,虽则我去看时,他连见都不见我,不过,我的心里也不难过,但我总觉得亏欠他什么?”

    “你呀,是心太软了,这牢狱之灾对他这种人那是迟早的事,也算是报应吧!希望你能救他吧。”

    “好啦,不说啦。咱干咱的活吧!”在一旁听话的老枯叔说道。

    老枯叔又指挥大家“啊嘿”“啊嘿”槌起墙来。

    二狗有点坐不住了,他的心里有一阵酸楚的感觉,当年那一幕他至今难以忘记,一想来就让人不好受,他现在也弄不明白到底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他真不想弄明白。

    他用手移动轮子,慢腾腾向家挪去,走至半路,他又折向柿子林方向而去,此时的柿子林已成了火海一样的世界,满树的柿子通红透亮,像挂着的珍珠玛瑙一样,让人垂涎欲滴。二狗挪至树下,轻轻吮吸着这淡淡的柿子香,轻轻闭上双眼,慢慢张开双口,均匀的呼吸这清新的空气,两耳静静的倾听着麻雀的叽喳声。

    一切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二狗慢慢进入到了梦乡。

    外面微风吹拂,给人一种清新凉爽的感觉。农庄里依稀还能闻见尖脆的叫卖声。

    二狗睡着睡着竟然打起“呼噜”来,大概已进入酣眠状态了吧!睡着睡着,二狗感觉浑身有一种湿润的感觉,再一细听,树叶上还有滴滴嗒嗒的雨点声。下雨了,二狗的意念当中突然闪出这么三个字来。他赶忙醒转过来,迅速移动轮子,向建棚工地飞驰而去。

    那雨点是越下越大,二狗浑身很快就湿透了,头发上、眉毛上滑下几缕水滴。来到工地,到处已挤满了好多人,他们一个个戴着草帽,手里拿着塑料,遮盖着土坏墙。

    “二狗哥,你怎么来了,看你身上这么湿,快把帽子戴上。”张宇航忙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扣在二狗的身上,又冲进雨幕中去了。

    “二狗,你快回去吧!”是二伯。

    “二伯,你不用管我,护墙要紧。”

    “田书记,你就让田河把你推回去,这儿有我们呢?”田焕叔说道。

    “你们快去护墙,不用管我,我不打紧。”说着,二狗将二伯和田焕叔推了一下。

    风吹得更大了,刚遮蔽上去的塑料又被揭翻了,大家一步也不敢远离。

    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了,二狗突然听见一股“哗哗”的水流声,再往脚下一看,原来是水渠的豁口被冲开了,那路边的雨水全涌到渠里,从这个豁口向工地上流去。而靠近路过的正是那第一排土墙,土墙内侧的土被垫了上去,正好形成了一个深坑,这水要是全流了进去,那土墙很快就会瘫倒。

    二狗迅速挪至豁口处,那豁口下方还有一小块泥巴,不过水的流速那么大,他可是撑不了多久的。二狗望望前方,大伙都还忙着,离这也很远,估计也听不见,他试着叫了几声,竟没有人回应。自己弄吧!

    二狗用手从路边捞起一个大土块,瞅准了,朝豁口处放去,不想,双手离开,车轮一动,二狗扔偏了,人也和轮椅一道向前驶去,不想刚下了坡,就又扑倒在水泥里,那豁口处的泥块已被冲刷干净了,那水像决堤的波涛一般向下面袭来。二狗感觉再无他法了,他狠劲用双手攀附在泥水里,将下半身硬是挪了出来,然后,他一步步拖动着整个身体向豁口处靠近。三步,两步,一步,“吱”他的左手被泥里的玻璃渣划破了,血如泉水般向上冒了出来,下半身也似乎有一种剧痛的感觉。他强忍剧痛继续向前移动。

    终于到跟前了,他伏下身子用肩膀填在豁口处,那水被田书记的手臂挡了回去,水顺着渠道向前方流去。

    这时,田书记感觉眼圈发黑,竟然昏厥过去了。

    当他醒来时,迷迷糊糊看见有很多面孔,一个个都在喊他的名字,他依稀能辨别出来,老枯叔、二伯、田焕叔、田泥叔、泥叔、成叔、张宇航等等,他们都在这儿。大家好像还在哭泣呢!

    二狗强睁开双眼,望着大伙眨了一下眼睛,又微微笑了一笑。

    “田书记,你看你,墙冲垮了我们还可以再打,你垮了我们可怎么办呀!”

    “田书记,你可真是太傻了。”田焕叔一边抹泪一边说道。

    “我们打得墙没什么问题吧?”

    “完好无损。”

    “都这时候了,你还操心那?”

    “二狗,不是二伯说你,前些日子你就昏倒一次了,医生让你多休息,你偏不听。”

    “什么,前些日子?二伯,你怎么不早说呀!

    ”张宇航惊异的问道。

    “早说?二狗不让我说。”

    张宇航轻轻点了点头。

    “你呀,我的话你偏不听,你知道不,都已昏十多个小时了,把我们都吓坏了。”二伯责怪道。

    “田书记,你呀是流血太多,现在可得多休息,多营养了。”

    “张宇航,今几呀?”

    “今个初五。”

    “明天二虎结婚,今天桂山伯家可就忙活开了,你们不用管我,得回去给桂山伯家帮忙。”

    “你不说放一天假吗?”

    “唉,看昨天那情形,工地上恐怕进不去吧!多放一天也无妨。”大家一听,全都乐了,这么好的书记,自己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别人,大伙真拿他没办法。

    “田书记说得是,那咱们都回去吧,都得顾,张宇航,今个你就留在这儿照顾田书记吧,其它人现在全撤。下午田河你来换。”

    “老枯叔,不用换了吧,我一个人就行了,二狗哥的家里还得二伯照顾呢!”

    “张宇航,咱换一下,让大家都休息一下,你这几天可累了。”

    “好啦,咱们回吧,你们俩个的事自己安排。”

    “大家快回吧!”

    “田书记,我们走了。”

    田书记点头示意。

    送走了大家,病房里只剩下了田书记和张宇航。

    张宇航给二狗倒了一杯红糖水,然后慢慢将二狗扶起让半躺着,又在头下方垫了一个枕头。

    “二狗哥,你喝吧!这红糖水能生血。”

    二狗清了清喉咙,“吱吱”喝了两口。

    “张宇航,你也喝呀!”

    “二狗哥,我不渴。二狗哥,你做的太感人了?”

    “傻小子,怎么也发起牢骚了。”

    “真的,你把村上的事当成自家的事来干,这可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你爱护村上就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我得好好向你学习呀!”

    “你呀!也不差呀!人都黝黑的成了一个老实巴焦的农民了。”

    “二狗哥,我喜欢。”

    “张宇航呀,我们是共产党员,我们可一定要做好呀!这农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呀!只要村民们都富起来,就算拼却了我的老命我也值啊,这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这还是小伤?二狗哥,医生说,你大概流了一大碗呢?这人要生这么多血那可得好几个月呢?”

    “张宇航,你呀可别老夸我,你看,眼圈又红又肿,靠在床边休息一会吧,我今天的吊瓶已经挂完,你不用管我,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

    “那好吧,二狗哥,若有什么事,你推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