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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出他们两个有暧昧的是傻瓜。”另一个不屑地答。

    “不会吧。

    听说杜辰薇有男朋友的,在外面都同居了。”前一个有些疑惑。

    “有男朋友又怎么了?她仗着自己长得漂亮点,最爱在男生面前表现的。

    还有啊,据说她和先前的未婚夫分手,闹得那是天翻地覆,还写什么匿名信把人家的现任女朋友害惨了,反正是乱得很呀。”后一个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腔调,“宋剑桥是宋老师的独生子,她还不巴结着想得些好处?你看他们两个每次聚会都坐在一起,八成有一腿的……”

    该死,傅聪颖留下的后遗症还真不少!可我相信清者自清。

    扭头看着别处,我懒得听这些长舌人士无聊的叽叽歪歪。

    宋剑桥却霍然转身,大步走到那两个面前,忽而开口,“你们上了西方美学的必修课吧。”

    两个小师妹仿佛这才看到我和宋剑桥还没走,一脸的惊惶,话也说不出了,只会愣在那里点头。

    “论文写得很差,下学期重修吧。

    下学期改不好,就再重修。”宋剑桥冷着脸。

    那两个顿时傻在了当场。

    大家心里都知道,导师给研一开的课,到最后期末论文大多是宋剑桥代看,再给每个学生评分的。

    既然现在他说要重修,那八成就要被记作不及格了。

    重修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一直重修下去,拿不到学分,是肯定没法毕业的。

    如《天下无贼》里葛优演的黎叔所说:“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第一次发现,一向文质彬彬的宋剑桥生起气来,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第十四章与有情人做快乐事(6)

    两个小师妹灰溜溜地离开后,我忍不住要笑,“师弟同志,你把她们吓得够戗。

    怎么说你也要以德服人才是。”

    “我帮爸爸教育教育她们,也是应该的。”宋剑桥扫了我一眼,闷闷出声,又望着对面马路的某处出神,似乎在自言自语,“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心里,你是很纯洁的,淑女。”

    纯洁?淑女?仿佛自从我年少时不顾家长老师的反对,坚持和维东这个全校闻名的坏孩子恋爱开始,这两个词就离我远去了。

    而今,再听到这样的评价,我竟不知该觉得自豪还是好笑。

    眼角余光瞥到宋剑桥转脸看我,我忙低头,装做什么都没听到。

    或许,宋剑桥向往的那个不过是他想象中的纯洁女孩,有着漂亮的容貌、文雅的举止,偶尔调皮地开开玩笑,大部分时间都笑得温柔而矜持——类似于校园里公众版本的杜辰薇,却远远不是他眼前真实的杜辰薇。

    “杜老师,宋老师。”季洁在路口冲这边挥挥手,骑着自行车飞快地驶过来。

    宋剑桥抬了抬眼皮,“不会吧,这学生太浮躁,你就找她来帮我翻《源氏物语》?”

    我大力推荐,“你别看她平时蹦蹦跳跳、哪儿热闹往哪儿跑的样子,其实她能静得下心来写东西,文字功底也很不错的。”说的固然是实话,我也有点私心,让宋剑桥和季洁去忙乎写文,至少,这几个月可以暂时转移一下宋剑桥的注意力。

    随后,我简单把事情向季洁说了。

    这孩子仰脸望着宋剑桥,一笑就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宋老师,我平时就挺喜欢紫式部的,你就让我跟你学学吧。”末了,还不忘甜甜地添上一句,“你可是我的偶像啊。”

    事实证明,男老师对可爱女学生的请求通常没什么免疫力,很容易就会被糖衣炮弹攻克。

    适才宋剑桥还有点犹豫,一会儿工夫就爽快答应了。

    告别时,宋剑桥把我扯到一边,低声问:“那件事你考虑得怎样?有意向的话就赶快跟我爸爸谈谈。

    不然,等到下学期开学,消息公布,想去的人可多了。”

    “嗯。

    我会尽快。”我含笑应了。

    这天,是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天,空气里飘荡着一种奇异的温煦。

    我心情舒畅,却没想到,另一幕悲喜剧因为我无意间的干涉,已然悄悄拉开帷幕。

    第三部分

    第十五章重新得到美好,却需要智慧(

    维东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慢慢说:“有资料显示,他和一个女人关系暧昧,还不是一般的亲密。”

    傍晚到家时,李哲不在家。

    拿吸尘器在客厅清洁地毯,低低的嗡嗡声让我有些恍惚。

    princeton,还是李哲?

    一个学业上更上一层楼的绝好机会,还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恋人?

    原本是我同样重视的、不矛盾的两者,偏偏要同时出现在面前,形成个类似二择一的局面。

    换个角度理智地想,未必是选择一个就一定要丢弃另一个。

    因为去princeton的同时,我依然可以恋着李哲;而为了李哲留在国内的话,我却不能去princeton。

    我唯一不放心的是,李哲的手,到目前为止还没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

    院方想让他从心脏外科转到心内科,他却迟迟不肯答复。

    不过理论上,再经过几个月的调理锻炼,到四五月份时,他的手应该能灵活许多,完全能胜任内科医生的工作。

    形势清晰明了,唯一需要做的,是抉择。

    “想什么?傻傻的。”不知几时,嗡嗡声突地停了,李哲嬉笑的脸一下出现在我眼前。

    “讨厌,干吗吓唬我。”我故意别过脸不看他,随手把吸尘器收到储藏间,李哲赖皮地过来圈着我的腰,“我回来你都不知道,还怪我吓你?”

    去卫生间,弄了点洗手液到手上,我想有些事还是征询一下李哲的意见比较好,“问你个问题。

    你觉得我这个人,适不适合做学问?”明年毕业后如果不留校当老师,就找份自己喜爱的工作,也是我曾经的打算。

    “外面太复杂,不适合你。

    当老师做学术研究虽说闷了点,不过胜在够自由也够安静。”李哲温柔地帮我搓净手,又拿毛巾擦干,好像我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孩。

    “那你赞成我跟宋老师去princeton多学点东西?”我莫名的有点不安。

    李哲没有我预想中的吃惊或反对,声音平静如常,“什么时候去?去多久?”

    “宋老师去做访问学者,四五月份走,大概一年吧。”

    “一年?”李哲仿佛在简单重复这两个字。

    然而,他的唇无意中擦过我的额,却带了些许飘忽不定的凉意。

    我想用力拥紧他,解释说一年很快会过去,解释说现在有视频、有电话、有email,我们可以随时感受到对方。

    他一个转身,已快步走到阳台上。

    暖暖的余晖,映在他身后。

    不知怎的,看着偏偏像深秋的月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清冷,衬得他的身影愈加孤独落寞。

    我跟过去,小心地拉着他的手,“李哲……”

    “这件事,”李哲慢吞吞地打断我,“你早已决定了,不是吗?”

    “我还没决定。”我悚然心惊,只能无力地辩解。

    是啊,杜辰薇,你始终是自私的,你根本没考虑过李哲的感受。

    你以为自己在和他商量,其实在开口之前,你早已做出了抉择。

    否则你又何必急着想要说服他?

    从前,为了维东,你可以完全不考虑出国的事,何以今日偏要这么对李哲?究竟是你成熟了,发现了生命中更有意义的东西,还是你太肯定李哲的爱,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

    “你不想我去的话……”急切地开口,我很想接着说“那我就不去了”,可话到嘴边,那几个字拥在喉间硬是说不出。

    原来——我的思想尚有些犹豫,我的心早给出了答案。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既然你决定了,我不会反对。”李哲紧紧攥着我的手,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

    他的脸背着明亮的光线,隐在暗色的影子里。

    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感到他的手冰一般冷,他的目光却炽热地停在我身上。

    情人间的争执之所以产生,是因为双方都认为自己是对的,而且固执己见、据理力争。

    争执到一定的阶段,女孩子会上纲上线地说:“如果你爱我,就该让着我。”于是起初争的是什么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还爱她。

    第十五章重新得到美好,却需要智慧(

    争执的结束,要么是双方不欢而散,要么是有一方及时让步妥协。

    可我和李哲之间,居然连争执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给你。”片刻,李哲递给我什么。

    两张票。

    明晚七点半,上海大舞台,张信哲时空寄情演唱会,内场前区的票。

    前些日子对李哲嘀咕小时候的事,我曾说有段时间,把自己的零花钱积攒了、全部用来买张信哲的专辑。

    只可惜,这几年张信哲的演唱会,总是因为这事那事没去成,实在是一大遗憾。

    我不过随口说说,李哲却牢牢记在心上?

    “还有,过年那几天,我会回北京。”李哲简单交代着。

    “去北京?”昨天,爸爸还笑着预测,说不定李哲会抓我去他家吃年夜饭什么的。

    却原来,他要在北京过年?

    李哲默然点点头,仿佛不想多说。

    “不要去,看不到你我会想你,想你的时候就会哭,会哭湿枕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