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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b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谪仙记 > 39 第 39 章
    结果,还是在疗养院住了下来。

    晓书怎么可能和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回去,尤其这男人仿佛还对他有着异样的感情。就算是他一直出钱赞助着风清扬的研究,但不管怎么说风清扬也要比他可靠得多吧。

    晓书决定留下来与风清扬同住在疗养院时男人的脸色臭得惊人。“晓书,”他不死心地同他说,“还是回家吧,你的房间我还保留着呢,同以前一样。”

    “我的房间?”

    男人仿佛有点尴尬,但再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吞吞吐吐地道:“我……把你家买下来了。”

    “……”原来就是他。

    这个人……他说他的名字叫雷震霆。

    很陌生的名字,他不记得自己有听过,但男人却坚持认得他。

    “你曾经笑过我,问是不是五行缺水名字里才用了这么多雨字。”

    是吗?听起来好象是自己以前会说的话。但真的没有印象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景氏集团的大厅里。”男人提醒他,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辉,但晓书还是缓缓地摇头。

    景氏的员工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啊,怎么可能记得……何况现在景氏也早就不存在了,已经被这个男人给……收购了。

    时势造英雄,那次的爆炸事件对股坛是一极大冲击,市面上因之冒出了许多商场新贵,雷震霆就是其中佼佼者。

    “那时候——”

    男人本来还想说下去,但不知恁地,苦涩地笑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对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晓书却完全没有印象,也许是觉得以晓书目前的状况实在是不适宜再追忆旧事。他没有再说下去,改口道:“没有关系。想不起也没关系,你就当现在才认识我吧。”语气中带着一点点的悲凉。

    这个人到底跟自己有什么瓜葛啊?收购了他家的企业,买下了他家的房子,现在还要他也住进去。他仿佛很紧张自己,但又和风清扬有着微妙的关系——这一点,从他们的对话以及态度中晓书是可以感应到的。

    风清扬端着牛奶走了进来。“晓书,喝了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晓书勉强笑了一下,算是接受他的安慰。接过来咕咚咕咚地喝光,把杯子还给他,然后爬上床,躺好。

    剩下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过来与他告别。雷震霆道:“明天我再过来看你。”他象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把那本《格林童话》摸了下来。

    什么,这书是他的?

    晓书眼里闪过些微诧异。

    男人神色微赧。

    睡美人是在王子的亲吻下醒过来的。他睡着的时候这男的有没有吻过他?突如其来的念头无法控制地钻了出来,晓书不由得□□了一声。在这种时候他还能想到这些,他的思绪果然是很乱啊。

    “晚安。”

    晓书拉住他。“风清扬。”

    风清扬意外。男人也定住身子,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轮。晓书不语,风清扬则瞧了瞧他。

    ……

    静了片刻,男人终于不太情愿地嘀咕了一句‘我先走’。

    目睹他关上门出去了,风清扬才回过头来瞧着晓书微微一笑。“有话要问我吗?”

    “嗯。”

    小叔的科学研究一直以来都是由景氏赞助的。景氏垮台之后研究经费从何而来呢?当时父母没有留下遗书,所有遗产股权都自动转到了他的名下,但他一直沉睡不醒,股价狂跌终于变成一张废纸。就算他的户头还有现款,风清扬也没有办法取出来,要重新研制那机器,要维持他的医疗水准,这些都需要钱哪。风清扬再怎么天才也只是一介学生,所以他只能另拉赞助了吧?

    所以,他找上了雷震霆?

    姑且不论雷震霆出钱赞助是为名,为利,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的钱也没有白给——风清扬说他付出了代价。什么代价?

    不会是象那些煽情的电视剧一样把自己押进去了吧?

    风清扬沉默良久。

    他和那男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不太想让晓书知道。

    因为……会觉得很丢脸。

    当初,他一开始就锁定了雷震霆。虽然也知道这种暴发户是很有可能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的,但毕竟是这个男人收购了景氏不是吗?如果再由他来救助昏迷不醒的晓书,这对媒体来说应该是个很好的噱头——人有了金钱之后多数就会追求名声了,所以慈善事业才这么红火啊。虽然他也不愿意拿晓书的昏迷作文章,但对付这种只讲钱不讲心的生意人,不谈好处的话他恐怕根本就不想和自己谈吧。

    准备了很长一篇讲词,讲利益、讲实际,情理兼备,又设想了一些他会刁难的问题,自己觉得比较有把握了才决定出击。

    结果,男人先他一步找上门来。

    看到他,先上上下下地打量数眼,面如秋霜,目如寒电,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他。”

    命令的语气,頣指气使,是因为惯于发号司令的缘故吗?

    见过了晓书,男人的面孔从温情恢复到冷漠,说了第二句话:“说说吧,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爆炸中多数人都受了外伤,晓书身处二楼远离爆炸中心,既没撞到头也没怎么的,怎么就变成了植物人?这一点媒体报道得不清不楚,但他笃定风清扬一定知道真相。

    听他讲着事情经过,男人隐藏在暗处的面孔仿佛扭曲了数下。

    “这么说,是那该死的机器的问题?”

    “嗯……”

    “还是你介绍给他的?”

    “……”男人这句话里听得出有隐隐的怨气冲天。但,好象没有办法反驳。虽然并不是自己研究出来的,但死者已矣,难道叫教授出来认账吗?

    “我明白了。”男人摸出支票本来,唰唰唰大笔一挥,写下一个数字。“我决定赞助研究直到他醒来为止。”

    在他欣喜地去接支票的时候,男人却忽然又缩回了手。

    看过去,他的脸色冷得象是可以刮下一层冰凌。“但是你——就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吗?”

    “……?”

    男人冷冷盯着他,盯得他心中一阵阵发毛,象被猛兽盯上的猎物。大概是看出了他极力掩饰的怯意,男人最后嗤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道:“真是让我火大。”站起来掷下支票,语气独断:“在他醒过来之前你给我随传随到。”

    随传……随到?

    “不懂吗?”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男人丢给他一个邪恶的充满憎意的眼神。“很快你就会懂的。”

    果然,在他被那男人压在身下□□的时候他就完全懂了。

    嘴里被塞住了胡乱卷成一团的衣物,手腕也被男人的领带牢牢绑住,男人把他钳制在因两人激烈争斗而显得一片狼籍的地板上,一边下死力地狠狠冲撞着他,一边气咻咻地发泄着怒火。“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要不是你,他还好端端的呢!你欠他,你也欠我!”

    是……这样的吗?

    每一下冲撞都挟带着排山倒海的恨意。那种狂暴的力道,岂止是要把他五脏肺腑顶出来,甚至连一向引以为傲的清明思绪都被搅成了一团混乱,连辩解之词都没办法想了。惟有活活承受下身那一阵阵非人的痛楚,冷汗大滴大滴地从头上掉落下来。

    好痛……

    快点吧,快点结束吧……

    但是折磨象是永无止境,下面象是已渐渐失去了知觉。是失血过多吧,大脑也好象完全不能用了,彻底昏沉之前,仅有的一点残存意识隐隐约约只抓住了一个念头:

    晓书……原来,我是这样罪大恶极的吗……

    醒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走了。

    支票——

    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连忙检查支票还在不在,也顾不得全身上下酸痛得要死。还好,那张薄薄的纸好端端地躺在沙发上,于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那混蛋总算是说话算话。

    下身很痛,再细微的动作都会牵扯到伤口。但还是先慢慢挪到门口看了看沉睡的晓书,才又慢慢挪到了浴室去清洗。审视自身,真是有够凄惨的。双腿间全是红红白白凝固了的秽物,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儿去,遍身都是青紫。那男的是禽兽变的吗?在电视上接受访问时西装革履的可看不出来他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热水洒下来的时候,双眼仿佛也是一阵涨痛,有什么液体要跟着跑出来似的。要哭吗?但现在好象不是哭的时候。有钱了,要做的事情多着呢,当务之急是要找一家设备良好的疗养院让晓书搬过去,他想让晓书维持身体可以维持的最好状态,包括定期肌肉按摩、注射各种生命必需的营养剂,还有必照的紫外线灯……

    男人在环境清幽的地方买下了一家疗养院。病人只有晓书一个,工作人员却超过十个。除了风清扬,其他的都是医护人员和清洁人员。设备也陆续齐全起来,一半是医疗设备,一半是科研设备。男人在金钱这方面倒是从不吝惜的,他工作很忙,但有空就会过来看看晓书,顺便检察一下风清扬的研究进度。

    刚开始的时候,男人的情绪还算稳定。他也好象忘了那晚的事情,又变成风度翩翩的上流绅士了。但,随着时间推移,研究却没有明显进展,他脾气就越来越坏,身上那股暴虐之气又隐隐发作出来,每次来看过晓书之后再看风清扬,眼光就是那种把他千刀万刮都消不了气的样子,最后,又是残暴的占有和发泄。

    两年来就是一直这么过过来的,真不想让晓书知道这些……

    迟疑了很久,晓书还等着他的回答。他终于叹了口气,微笑着开口:“那男的……好象受过你什么恩惠……”

    “哦?”

    “所以,迁怒吧……看到你那个样子……”

    时间长了风清扬也渐渐明白了。

    自己在整件事情中其实并不是象这男人说的那么罪无可恕。但,有什么办法呢,教授已经死了,凶手又一直没有抓到,男人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而自己却是最近、最方便的一个迁怒对象。于是,所有的邪火都冲着他来了。

    从晓书的房间出来,才轻轻拉上了门,背后已经伸出一只手来急不可待地将他抓到了一边。等得心焦的男人一掌把他推到了角落里,立刻用质问的语气追问他:“他跟你说了什么?”

    这男人真好耐心,原来一直在门外等着吗?

    风清扬站直了身子,从容地掸一掸撞到墙上时沾着的墙灰,眼睛甚至都没有看他。男人神情焦燥,“那你跟他说了什么?”

    风清扬还是不吭声。

    男人更急了。“你是不是跟他说了我们的事?”

    风清扬冷笑起来。“那种丢脸的事能说吗?”他转过脸,白袍和长发都被夜风吹得飘起来,配上他清冷的神情,有种出尘的感觉。男人刚松了口气,又听到他仿佛自言自语的声音:“我只当一直被疯狗咬。”

    “你——!”男人被这可恶的比喻激得大怒,习惯性地扬起手来。然而手还没有挥下,风清扬已掉过头来冷冷直视住他,眼里那种不屑又无畏的神情前所未见,男人愣了一下,慢慢把手放下。是因为晓书醒了吗?这人好象有点不一样了。有点不习惯落在下风,也有点不甘心,于是,也冷笑了一声。“脾气见长了啊。”今天以前这小子还象只沉默的羔羊呢,现在头上就长出两只角来了。

    风清扬倔犟地仰了仰下巴,“雷震霆,你听清楚。”

    雷震霆?

    男人气极反笑,造反了。

    “晓书醒了,我已经不欠你了。所以我们的关系也不同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情敌。”这一番话说得毫无火气,十分平和,甚至还优雅地向他点了个头,“以后大家就各凭本事吧。”说完,也不理会男人噎得瞠目结舌的样子,双手揣到兜里,挺直着背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