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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三通习惯性的摇了摇葫芦,葫内空荡荡,心里也是空荡荡的,吹胡子瞪眼,就欲冒出火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两个华山派弟子急急忙忙的跑进洞里,苗以秀问道:“怎么回事?”一个弟子道:“师兄,你快去看看,镇岳宫的火太大了,恐怕救不下来了。”苗以秀一惊,刚才只顾色无戒手上的火球,却没及时救镇岳宫的火,如今一听,赶忙招令华山派各弟子前往救火,群豪也是尾随而出,纷纷出手帮忙。

    众人闹哄哄的来到镇岳宫前,只见大火冲天,特别夺人耳目,几十个华山派弟子正在扑火,可那火势却是越烧越旺,整座宫殿木头结构的都成了灰尘,石头柱子也被烧得开裂了。众人刚才亲眼目睹了擒龙焰的厉害,哪还敢胡乱行动,都躲的远远的了。其实这些火乃木头所燃,威力自然逊色不少。

    苗以秀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是束手无措。殷岩泉左右的催促着众人救火,也是心急如焚,道:“大师兄,你快想想办法,如此大火,不能让镇岳宫毁于一旦,我们真是对师父不起。”说完抢过一个弟子的水桶,便即向火焰上浇去,嗤嗤声响过后,只变成了一股轻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条火舌冲天而起,丝毫没有收潋。

    苗以秀也是无能为力,青色的脸被火光映成了红色。夕阳西下,一缕晚霞斜斜的挂在天空,与这火光形成了天然的对比。常巷陌见殷岩泉奋不顾身的样子,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对苗以秀道:“大师兄,你帮帮二师哥。”

    苗以秀连连叫殷岩泉回来,殷岩泉哪里肯听,只喊着:“若镇岳宫毁了,不如就叫大火一起把我烧死算了。”三师弟情同手足,苗以秀怎么会看着他这么做,上前拦住他道:“二师弟,你冷静点,没有用的,不要白费力气,镇岳宫毁了可以重建,人死却是不能复生。”殷岩泉一愣,又道:“不行,师父的心血不能毁于一旦。”苗以秀又阻止道:“火势这么大,你怎么能救,算了……”刚讲到这里,忽有一个冷森森的声音从火光中好似再生神箭直冲出来,那声音道:“怎么能算了,真是太不争气了。”

    场上火势呼呼声响,可这声音却直直的传入苗以秀的耳中,众人喧哗,自然没注意这声音,可苗以秀却是听得仔仔细细,就好似这个声音就在眼前发出一样,那样熟悉,明显就是师父所讲。常巷陌与殷岩泉也都听到,都是奇怪的很,常巷陌道:“二位师兄,你们……你们听到没有,刚才的声音……师父,好像是从火里传出来的。师父的声音怎么会从火里传来?”苗以秀也是莫名奇妙,心道:“莫非师父在天显灵,见我们看着镇岳宫被毁,却是无能为力,所以出来责怪。”想到这里,顿时害怕的很,喊着:“师父,徒儿无能,请你老人家原谅。师父,徒儿无能,请你老人家愿谅。”声音抖抖颤颤的,却似要哭出声来。常巷陌与殷岩泉听他这么一说,也都仰头高喊着:“师父。”

    群豪听着他们三人古怪的行径,只觉摸不着头脑,纷纷过来询问。唯有色无戒一个人心知肚明,喃喃的道:“空余前辈,你也该现身了。”就在这个时候,尘土飞扬,风声骤起,一股强劲的风力拔地而起,只朝火上吹去,不由的迷了众人的眼睛。如今天高气朗,又近傍晚,这怪风来的突然,不由的都让众人吃了一惊,群豪相互喝叫,要大家千万要镇定。

    这股风势只吹向镇岳宫,本来火势旺盛,些许微风正好可以推波助澜,可这风哪里像风,就像大海漏了底,海水倾泻而下,化成了一条巨龙扫向大火,稍小一点的石头都随风飞扬,一时间将火势压了下去。这风势正是空余以惊人功力运作,他本来一直躲在寒冰洞里,色无戒为对付擒龙焰进去寒冰洞,见到他躲在洞里,一堵冰壁移了过来,将他藏了起来,可随后众人的讲话,都听在了他的耳中。他听镇岳宫着了大火,哪里还沉的下心来,在混乱之中到了镇岳宫内,见这火势扑天盖地而来,自是不由的吃了一惊,又听苗以秀等人的对话,无能扑灭这大火,似乎要放弃镇岳宫,气的不行,出言斥责苗以秀,而后在山头拔了两颗巨大的林木,左右的挥将起来,正值夏天,树叶茂盛,他这一挥,顿时卷起了一股劲风。由于被色无戒击伤内力有损,这个时候,只不由的吐了一口鲜血。

    苗以秀见得如此,更以为是师父显灵,自愧无能,大喊一声:“华山师弟听令,一定要将这火给我扑灭了。”左右手各提起一桶水来,向火上浇了过去。华山派众人顿时士气高涨,互相鼓励助劲,火势被风吹的来不及反扑,终于渐渐的熄了下去,总算是被扑灭了。一看镇宫岳,除了石头材料外,其他都已烧成了灰尘,刚才参与扑火的人,各各被熏黑了脸,狼狈之极,看着眼前的一切,更不由的哭出声来。

    苗以秀又命人将镇岳宫清扫,夜色渐黑,在四周摆上火炉,渐渐暗黑的光线从四面破墙中照射进来,映射着一熄一旺的炉火,使的场上增添了一点紧张的气氛。众人都是窃窃私语,谁也不知道此时该讲些什么。

    隔了一会儿,苗以秀只道:“各位武林同道,苗某在这里向大家道歉,如今天色将黑,不如就在华山暂住一宿,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做安排如何?”众人来华山都大半天了,可原先想知道的事情,却越来越糊涂了,如今敌友未分,听苗以秀让众人在华山住宿,不知是何用意,谁都没有开口回答。必竟世风日下,人心不骨,就算在自己的家中安睡,也要剑不离身,恐有人暗算,更何况住在华山了。

    苗以秀见众人不回答,只道:“众人以为如何?敝派设施简陋,实是大大的殆慢了,只能委屈大家了。”他心里虽这么说,但更希望大家不耐烦,就此离开华山。忽听得“哼”的一声,有一个站了出来,他抽了一口烟,正是酒鬼烟王郝三通。他的赤炼酒一滴不剩,自然没有好气,只道:“苗以秀,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苗以秀本来强自摆出的笑容,如今顿时一愣,只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郝三通吐了一口气,道:“什么意思,你一托再托,莫不是细耍天下英雄。留我们住在这里,谁知道你搞什么鬼,还不是任你宰割,恐怕你真正的意图,便在这一刻。”他本来一讲完话便要喝酒,可一提起左手,酒葫芦空荡荡的感觉,知道葫中没酒,可还是忍不住凑到嘴巴一吸,脸色一青,转头瞪了一眼色无戒,又是“哼”了一声,只是愤愤不平。

    苗以秀道:“今日之事,谁也不能料到会闹到这个地步。华山英雄贴中,并没有请你,山西四怪与华山派也没有任何渊源,苗某也不强留你,你郝三通只要说一声要走,看在来者是客的份上,苗某派人恭恭敬敬的送你下山。”郝三通道:“你假惺惺的做什么?我若是要走,我自然会走,哪里还要你送?可我如今不想走,你又能耐我何?”蹲下身来,左手抵在地,就这样侧躺在地上。

    苗以秀一怔,殷岩泉抢上一步道:“郝三通,你别不知好夕,你的一把火几乎烧毁了整个镇岳宫,这帐我们还没跟算,你该见好就收了。”郝三通斜眼瞧了瞧四周,见到镇岳宫如今的面貌都是自己的杰作,不由的一喜,刚才的怒意稍减了一点。

    苗以秀见他不再讲话,只道:“二师弟,由着他吧,犯不着跟这种人计较。”站前报拳道:“各位意下如何?还请示下,也好让晚辈有所准备。”众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秦萧疏与雷轲两人一直低着头,本来只盼与郝三通决一死战,也好有如今的烦恼,看了看云千载,他只当自己不存在,转头不理,刚才两人已被逐出北岳派,更是无脸在江湖立足。吴里醉与重行行多次出言相劝,得到的是云千载厉言喝斥,碰过几次壁,两人自也不敢再说。

    秦萧疏没有想过云千载再收他们为弟子,一颗泪水流了下来,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众人顿时都看着他。云千载却走开几步,将背对着他,只当没有看见。秦萧疏噔噔噔连磕三个响头,哭泣的声音叫着:“师父”二字。云千载心里自然一怔,可也是没有表现出来。

    第143章

    秦萧疏仰起头来,只道:“师父,徒儿最后有几句话要讲,请师父答允。”云千载心里正想说:“你已非北岳派中人,我也不是你的师父,以后你做你的事,跟我一点都不相干,你要讲话便讲,要放屁便放,我自是管不到你。”话到嘴边,只觉太过绝情,正在踌躇,吴里醉抢先一步,道:“师父,秦二弟也知道错了,不如让他给你认个错,让他以后不要再练邪门武功,你就饶过他吧。”右手朝着秦萧疏轻轻挥手,示意他快些认错。

    秦萧疏又连磕几个响头,云千载冷冷的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不废你武功,云某已是任至意尽,若再纠缠,可别怪我不念师徒之情了。秦萧疏心中一凉,只道:“徒儿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师父会原谅我……就让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师父’,给你磕几个响头。”吴里醉本来要他讲些好玩讨师父欢心,或许师父会回心转意,以前知二师弟巧舌如簧,能言会道,如今讲出这些话来,只是又气又怒,喃喃的道:“二师弟,你……”只是一泄气。

    秦萧疏叫一声师父,当当当又磕三个响头,而后站起身来,抹干了泪水,只道:“师父保重,徒儿就此告辞了。”朝着雷轲道:“四弟,你又如何?”雷轲沉着个脸,看不出心事如何,他道:“我和二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