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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做别人逼我做的事,现在,我要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我告诉你!”

    她没有立刻接下去,显然她将要说的秘密关系相当重大。

    很平淡的两句话,道出了被人役使玩弄的悲哀。

    冷一凡静待下文。

    久久,春芳才又开口,声调微见激动。

    “他们的计划很周密,也很毒辣,叫做一石数鸟连环计,这……我该从何说起?”

    “慢慢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好,就从浪子说起……”

    冷一凡心弦一颤。

    “你跟浪子有过节,而贾依人是浪子的至交好友,你杀了贾依人,浪子必然不会放过你,而浪子一伙个个都有来头。浪子杀了你没话说,你杀了浪子,便逃不过他同伙的追杀,所以永远无法享用八千两黄金……照他们的判断,浪子极可能死在你的剑下!”

    “说来说去,他们的目的是要借我的剑杀浪子?”

    冷一凡的内心起了翻腾,想不到三阳会实际上要对付的是自己。

    “不错。”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对付浪子?”

    “顾虑太多,怕贻后患!”

    “什么后患?”

    “浪子一伙的身后人。”

    “他们要除去浪子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啊……”

    春芳惨叫了一声,栽了下去。

    很明显地对方有人跟踪而来,见春芳泄密,只好杀之以灭口。

    冷一凡弹起,穿门射出,剑同时拔在手中。

    一声凄哼发自屋侧。冷一凡绕了过去,一条人影站在窗前,在气极之下,他连吭都不吭便扑了过去……手中剑同时挥出。

    “浪子,是我!”人同时闪开。

    冷一凡刹住剑势,定睛一看,人影赫然是化身房二少爷的江湖秘客,他同时也发现窗脚下躺了一个人……

    “这怎么回事?”

    “他是盯踪春芳来的,我在后窗听你们谈话,一时大意,疏忽了对他的监视,让他先出了手,人已经死了,包不定还有人会来,我留在外面,你快进去……”

    冷一凡不等江湖秘客说完,立即掉头回奔,春芳是为了对他泄密才遭自己人暗袭,他不能不关心她的死活。

    回到屋中,急声道:“春芳,你不要紧吧?”

    “我……我……”接着是急剧的喘息。

    看来情况不妙,凭着模糊的辨视力,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按了按脉息已经相当微弱,若有似无,不由发了急。

    “春芳,你……伤在哪里?”

    “我,我不行了,应……大侠”

    冷一凡用手试探,在鼓绷绷的酥胸稍下部位摸到了半截刀柄,刀身已全部没入,伤在要害,神仙也无能为力,登时透心冰凉。

    偷袭者在窗外能听声辨位,一发中的,手法够惊人,春芳要不是动了真情,送完银子就走,他便不会拔刀。

    “春芳,振作些!”

    这是句空话,人已无救了。

    “抱……抱我”

    冷一凡毫不迟疑,扶起春芳的上半身,搂在怀中。

    “春芳!”他的手脚在发麻。

    “应……大侠,我们……真的无缘,我……从没对男人动过真情,但对你……”一阵喘息之后,又道:“我能死在……你的怀里,应无敌……的怀里,我……觉得很安慰,我希望听到你说一句……你喜欢我……即使是假的……”

    “春芳,我……喜欢你!”

    冷一凡语带凄哽,内心更有无比的歉疚。

    因为这句话根本就是假的,面对一个垂死者的要求,他不能吝啬这么一句话,一种下意识的作用,他把她搂得更紧一些。

    “应……我……”头软垂地偏向一边。

    这天生的尤物,最后只得到一句并不实在的慰语,便结束了她并不算长的人生旅程。冷一凡木住了,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

    他为她感到悲哀,他对她同情,然而,这些都是虚无的,女人所希求于男人的并不是这些。

    “她很可怜!”江湖秘客出现门边。

    “……”

    冷一凡没有吭声,轻轻把春芳放平,然后站起身来,面对门口的江湖秘客。

    “浪子,把心怀放宽吧,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所能做的是好好把她安葬。”顿了顿又道:“后面还有一个,这事由我来料理,可惜她没能说出三阳会不择手段制造应无敌和浪子互相残杀的原因,不过……撇开这点不谈,我倒是想到了一点。”

    “你阁下想到了什么?”

    “他们不甘愿自送八干两黄金,想制造事端以便设法收回,首先由邝师爷跟你谈买卖,故意不说出对象,然后又要许一剑出面,点出贾依人。这便是他们为自己留下随时可以活用计谋的余地,真正的目标是浪子,浪子不死,他们的行动不会停止,我们非找出原因不可。”

    “如何找法?”

    冷一凡相当迷惘,怎么也想不透三阳会为什么要费这大的周章来对付自己,简直是不可思议。

    “现在我们假定这里发生的事他们不知道,当然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应无敌在得到八干两黄金的巨酬之后,已经与春芳远走高飞,外面的跟踪者当然是你杀的,于是,他们会采取新的行动,我们便有机会了。”

    “阁下的意思是说……”

    “从此以后,应无敌消失了,你是‘病猫’霍云,你懂我的意思?”

    “懂得!”

    冷一凡说是说,但只悟出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实际上并不完全懂,因为情况并不明朗,难以揣测的疑点仍然很多。

    “浪子,你跟不见红和米玉凤已经建立了关系,你利用这关系去摸‘影子员外’的底,照不见红的说法,三阳会真正要对付的是影子员外,因为他知道一个大秘密,而三阳会的作法又是针对你,我怀疑这当中有相互的关联,我们剥茧抽丝!”

    “不见红肯合作么?”

    “我自有办法!”

    “这些银票怎么办?”

    “交给我,包侯爷经常行善事,我转交他作为备用的赈款,八千两黄金可以救活无数遭遇不幸的平民。”

    如意酒楼的客房,邝师爷与“毒龙”荆经在密谈。

    “荆老,我们失算了!”邝师爷一脸焦急不安的神色。

    “没有应无敌和春芳的下落?”荆经的老脸因过份激愤而扭曲。

    “已经三天了,事情很明显,应无敌性好渔色,春芳水性杨花,两人凑在一起是绝配,八千两黄金够他们享受一辈子,焉有不远走高飞之理,我们派去盯踪春芳的飞刀小王被杀就是铁证。”

    “他妈的,春芳这贱货。”

    荆经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脸孔扭曲得失去了原形。

    “荆老,生气也没用,我们得设法善后,否则……”

    “人走了,如何善后?嗨!一着错,满盘输。”

    邝师爷的脸也变成了苦瓜。

    “古怪的贾依人已经被杀,浪子却不现形?”

    “我怀疑浪子已经不在开封。”

    “可是他跟应无敌的过节……”

    “他不必急着了断,也许……他已经准备放弃。”

    “要是这样,问题可就严重了,事设办成,八千两黄金泡了汤。”

    “老夫要把那贱货碎尸万段!”荆经咬牙切齿。

    “荆老,我们必须冷静地谋求对策!”

    两人沉默下来,许久。

    “邝师爷,现在我们只有亡羊补牢!”

    “荆老的高见?”

    “一方面出动所有弟子,积极追查浪子和应无敌的下落,同时请总舵支援在通都大邑布线。一方面通知附近钱庄,注意持票兑现的人,再方面,你立刻设法搭上‘病猫’霍云,不计代价加以利用。”

    “在下这就去办。”

    “还有,老夫请示掌令之后,如果有新的机宜马上通知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