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1bu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 第3章
    会打狼吗?

    问过多吉大叔之后,我才听明白,笑着回答:我是个神枪手,打过坏人,但是没打过狼,因为城市里面没有狼,但是,那些坏人却比狼还要凶狠。

    格桑很神往地听我说了一遍,然后又听多吉翻译了一遍,然后抓住我的手,恳求着说:叔叔,我要学打枪,学会了,就可以去打狼。

    我笑起来,让多吉大叔帮我翻译,告诉他:我管你爸爸叫叔叔,你应该叫我大哥才对。大哥以后会叫你打枪,但是,你有枪吗?

    格桑听明白之后,忽然跑开了,过了一会,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枝土制的猎枪来,紧紧地抱在怀里,跑到我面前,递给我看,枪杆子几乎要高过他的头。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和多吉大叔都大笑起来,多吉大叔告诉我,这只猎枪是他很久以前的东西了,那时家里还没有养獒,因为穷,养不起,仅有的几只羊是家里最值钱的财富,为了保卫自己的财富,所以从一个猎人手里买下了这条枪,现在,这条枪都已经生锈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

    我笑着把格桑搂在怀里,亲了亲他通红的小脸蛋。

    看见我这个没有丝毫地位的陌生人和格桑亲近,大黑有些不悦,她低低地吼了两声,提醒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有一种时刻要被她驱逐出境的感觉。

    毕竟,我现在是呆在她的地盘上,我不得不看着她那阴沉的脸色,格桑似乎也有点怕大黑,不大和她亲近,反而更愿意偎在我身边,听我讲部队里的故事。

    多吉大叔坐在旁边,一边卷他的烟叶,一边当业余的翻译。

    多吉告诉我:格桑对部队的事很感兴趣,以前就天天缠着他讲他年青那会当兵的事,天天听也听不厌,这孩子,也许长大了,应该去当兵。

    我说:那就让他去吧,部队是个能磨练人的地方,再锈的枪,到了那里也能磨得锃光瓦亮。

    天晚了,多吉拿出食物来,还有一些青稞酒,白天的时候没有给我喝,因为看我脸色不好,知道是高原反应,怕我会吐。

    对于酒,我还是有些兴趣的,虽然在部队里的时候喝的也不多,格桑在擦那条生了锈的枪,擦得很仔细,也不知多吉是怎么和他翻译的,他擦了一遍又一遍,连饭也忘了吃。

    我看见大黑坐在她独享的红地毡上,威风凜凜地看着我们用餐,为了讨好她,我把手上的一块嫩羊肉递了过去。

    大黑很不屑地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粗气,然后冲我龇了龇牙齿,意思是要我缩回自己的手。

    多吉只得告诉我:大黑不吃生人给的食物,而且,她从来不吃熟食,在獒们的眼里,他们天生就是大草原的宠儿,你给他吃熟食,他就会认为你这是对他的一种鄙视,凶猛的獒还会认为你这是在向他挑衅,但大黑不会,因为她有良好的教养。

    教养?我很吃惊。

    多吉笑了一下,解释说:这是天生的,纯种的獒并不是人们所理解的那样凶蛮而没有理性,相反,他们很高贵,有气质,根本就不屑于理会那些不知所谓的挑逗。

    我讪讪地缩回了手,大黑很鄙夷地盯着我,抬了抬下巴,相反,我现在倒有一种被狗挑衅的感觉,我又一次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多吉大叔咽喉不太好,睡到半夜,常常咳醒,为了不打扰到我休息,多吉让我和格桑睡在一起,这到增大了我的麻烦。

    我不会说藏语,而格桑也不会说汉话,我想多听些草原上的故事,格桑也想多了解些部队里的情况,两个不是哑巴的哑巴只好一边说着各自的语言,一边打着手势,一边讲,一边猜,一边用手指在半空或是床上乱画。

    尽管这样,双方理解的都还不够透彻,常常说的是驴头不对马嘴,搞了半天也搞不明白之后,格桑有些泄气,翻过身去便睡。

    我睡不着,仰头看屋顶,屋顶上的椽子一根一根的。

    我在想,如果以前没有汉藏间的交流和融合,没有两个民族间文化的传播,现在的藏民是否仍然在随着牧草而迁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当初一点点的改变,在数百年后,竟会有意想不到的大变化。

    格桑叹了口气,又翻过身来,他也睡不着,他想了半天,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一句话:你,教,汉语,我!

    格桑想当兵,就必须学会说汉语,本来现在藏族学校里也有教汉语这门课了,但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穷苦的孩子们大多不上学,他们每天放羊放牛,仍然过着类似远古牧民的生活,多吉虽然会些汉语,但他也不精通,平时更不会和格桑用汉语交谈。

    我很诧异格桑这句汉语是怎么说出口的,他看见我脸上惊奇又欢喜的表情,知道是他那句汉语的功劳,就又生硬地说:爸,教我,晚上。

    我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学他的话:哥,教你,以后。

    格桑笑了,露出两排小牙,一头钻到我怀里。

    半夜,忽然听到村落里的獒们一齐嚎叫起来,我和格桑都被惊醒了。

    格桑从被窝里爬出来,跳到床中央,冲我龇牙裂嘴,又摇头又摆屁股,做了个大灰狼的样子,然后披上衣服,就往院子里跑去。

    狼来了?我脑子里一热,血就往头顶上冲,脑子里现过凶残的狼撕咬猎物的场景。

    第五章、选择和放弃

    狼这种动物,我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真正的狼,还没有亲身领教,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子。

    我一个翻身跳起来,连衣服也没披,就光着脚丫子冲到了院子里。

    多吉大叔不在家,獒吼第一声的时候,他就提着油灯出去了。

    我和格桑跑到院门口,向外张望,格桑和我一样,表现得也很兴奋,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他怀里已经抱着那条枪,枪杆子被他一个晚上就给擦得雪亮,在微薄的月光下闪闪发光。

    多吉大叔回来了,格桑接过他手里的油灯,兴奋地用藏话喊:狼呢?来了吗?多不多?有几条?

    多吉大叔咳了两声,告诉我们:是只被狼群抛弃的老狼,这只狼以前可能是头狼,现在受了伤,没有吃的,就跑到了村子里,听到獒的叫声,又吓跑了。

    大黑站在门口,一声也没叫,不用多吉解释,我也知道,大黑是不屑于对这样一只可怜的狼吼叫的,她是一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尊贵的獒,根本就没把那只被狼群抛弃的小混混放在眼里,只有那些车前小卒,才会在风吹草动的时候吠叫不止。

    看见我和格桑都丝毫没有睡意,多吉大叔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大,半夜一醒就睡不着了,叫格桑帮我拿了衣服和鞋子过来,然后他就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又卷起他的旱烟,把烟袋锅子里塞得满满的,点着了火。

    格桑兴奋的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他抱着那条枪,在院子里作冲刺状。

    大黑慢慢地走到院门口,仰头呼吸半夜清新的空气,一边欣赏天上的月亮,她的神情很专注而且庄重,就像是穆斯林教徒在一条坚苦而漫长的道路上,远远地望见了圣地麦加。

    格桑练了一会突刺,忽然说:阿爸,我今天遇到狼了。

    哦,几条?多吉大叔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一边抽他的旱烟,草原上的孩子迟早会遇到狼,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格桑坐了下来,把枪紧紧地搂在怀里,眨着眼睛说:一条,是母的,左后腿断了,带着两只没睁眼的小狼。

    格桑说这些话的时候,语声里没有对狼的仇恨,我反而倒听出了几分怜悯,草原上的孩子纯朴而天真,这个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仇恨,他们或许也不愿意去区分谁是他们牧民的仇人,谁又不是。

    多吉大叔没有说话,他抽着自己的旱烟,抽得津津有味。

    一袋旱烟很快抽完,他敲了敲烟袋锅子,才缓缓地说:好几年前了,雪天,我赶着羊到村里的牧场上吃草,一群狼大概是饿疯了,冲进了牧场,那时候,有两家养了獒,还有几条猎枪,狼群围住了一条待产的母羊,咬住了,死命往外拖,枪在响,獒也在叫,狼群只好撤退,有一条狼被獒咬断了腿,跑不快,拖得雪地上到处是血,头狼走过去,在它的咽喉上咬了一口……

    阿爸,都是狼,头狼为啥要咬同类?

    格桑瞪大了眼睛,他还不明白什么叫“优胜劣汏,适者生存”,也更不明白,要保存一个团队的战斗力和荣誉,有时候,团队的首领必须要残忍而果断地做出选择。

    这,是狼的生存法则,格桑不是狼,更不会像狼那样残忍而绝情,他不能体会,所以也就无法明白。

    多吉大叔知道我是听明白了,就冲我点了点头,转头问格桑:要是你的羊群被狼袭击了,后来狼跑了,很快又会回来,但是有一头羊受了重伤,快死了,你必须赶快回到村里,你说,你是要那头快死的羊|qi|shu|wang|,还是要保住整个羊群?

    格桑眨了眨眼,毅然地说:都要,咱们牧民的衣食住行都在羊身上,咋能放弃呢?

    多吉大叔笑了,摸着格桑的头,说:傻孩子,都要,你保得住吗?人啊,有时候就要学会放弃,到了那个时候,你不想放弃也不行,你看,狼都懂得这一点,咱们是人,两条腿的还能比四条腿的笨吗?

    多吉大叔是在对格桑说话,教导他作为一个牧民应该俱备的心理素质,而听在我的耳里,却成了我受伤之后的一剂膏药,这剂膏药辛辣的贴在我的伤口上,刺激得我的心打了个哆嗦。

    人啊,有时候就要学会放弃,到了那个时候,你不想放弃也不行……

    我突然有一种想法,我所在的特种部队,曾经被战友们戏称作狼队,我们每一个尖刀般的特种战士都自称为狼牙,为什么叫狼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