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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用了,这些足够我们突围用了!”魏元坤说道“这回擎天柱中队打头,威震天中队掩护,其他两个大队紧随其后,记住不要掉队,伤员也一定要带走,哪怕是把枪扔了,也要把人给带上,不能丢下一个!”魏元坤说完,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把纸条,“这回突围得找个带队打头阵的,至于是谁,咱们来个公平点的,抽生死签!”

    说实话,魏元坤之所以出这个“抽生死签”的主意,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此刻他的心里也是十分的矛盾,要是让别人带队,说实话他的心里还有些不放心,但是自己带队,他也知道,这活计绝对是九死一生的买卖,说实话,他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恶仗也打了不少,但是除了上回为防止被俘差一点自杀以外,一直都没有死的觉悟,虽说巴顿说过“只有不畏惧死亡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但是按照他这一观点去做的日本神风敢死队活下来的人却没多少。偏巧这魏某人又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要是在别人面前装耸,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积攒下来的威望丧失殆尽且不说,自己的脸上也过不去吗,因此犹豫不决之下,他就将命运交给了老天爷“是死是活,让老天决定吧!”——没准就轮到别人送死去呢。

    抽完签之后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但是这并不能掩饰每个人心中的波澜壮阔,王鹤和张昕在发现自己的签上没有“敢死”两个字之后全都长出了一口气,而当魏元坤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纸签的时候,却赫然发现上面写着自己刚才用毛笔写的歪歪扭扭的两个字“敢死”。众人见魏元坤脸色一变,就都知道,这位政委同志,“中奖”了。

    “也罢也罢,我这两天看了看,这山这水,倒也是块风水宝地,没准老子睡在那个弹坑里,那个地方就***是龙脉吉穴,将来能给子孙后代添点福气呢!”本来魏元坤是想“视死如归”一把,但是这话刚说完,他就突然想到,自己***是独生子女,而且还是处男,上哪里去冒子孙后代?怕是断子绝孙还差不多,一想到这,他的腿就不禁有点哆嗦。“老郭,你还有烟叶吗,给我装上一袋。”旁边郭文联看了看他,叹了口气,将腰间的烟袋锅解了下来装了一袋给他“好好抽吧,正宗的哈喇气旱烟。”魏元坤抽完了烟,觉得精神好了一些,脑子在尼古丁的刺激下也想开了不少“死就死呗,反正老子还没死过呢!”既然有了必死的觉悟,那剩下来的就该是留“最后”的遗言了。对于郭文联这些人,他顶多是说说“弟兄们保重,老子没准先走一步了”之类影视剧中经常出现没有多大营养的豪言壮语,真正的亮点是他给王鹤、张昕和王芳园这三位的留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善不善的且不说,但是“临死”前的“遗言”却往往能暴露某人的真实本性。

    对王鹤,魏元坤是这么说的“王鹤同志啊,老子这回怕是回不来了,你小子要是能突出去并且将来能回家的话,一定不要忘了实现当年咱们两个高中毕业那会的梦想,你小子要是发财了以后,一定要坐着奔驰、挎着秘书、带着保镖,用弹弓把一中的玻璃给我崩了,在替我把我原来的班主任‘萝卜头子’给我狠狠揍一顿,***,当年这小子老罚我写检讨……”而在另一时空,被学生起了外号“萝卜头子”的老师在梦中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而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另一个时空某个自认为要死的人的怨念所致。

    对于张昕,魏元坤则在简短的回忆了过去的美好时光之后,表现出了对往事的追悔莫及“张昕同志啊,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你小子有好几次叫我跟你去夜总会找小姐我都没跟你去,要是知道有今天,我就跟你一块*我就跟你去了,结果现在倒好,临死还是个处男,太悲惨了,要是你还能回去的话,别忘了当年咱们的宏伟志愿——到时候上xx外语学院和oo师范包上几土篮子美女当二奶,用卡车拉回去给弟兄们发圈……还有,明年这个时候别忘了上纸人店给我糊两个美女,模样就照明星来,刘x菲x俪xx玛丽亚x花里子………反正一样给我来一个,活着的时候咱看着干瞪眼,死了还不许咱过过瘾!”说到这里,另一个时空中几所特产美女的大学女生和几位美女明星全都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

    而在王芳园面前,魏元坤却半晌无言,双方就这样望着过了半天,魏元坤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直到最后他才鼓足勇气对她说了一句“同志,别忘了,你还欠我三顿涮羊、肉两顿烧烤外加最重要的,你许诺中的三根麻花我可是连个芝麻都没看见呢!!!”

    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都笼罩在严寒当中,除了呜呜的风声和偶尔猫头鹰发出的叫声,就在没有其他的声音。因为害怕山上打下来的冷枪,日本人和伪军根本不敢在靠近山上的位置宿营,都聚在距离山脚下大约有五百米的一小片空地上宿营,而靠近山位置的宿营地甚至连火都不敢生,因此无论是鬼子还是汉奸都只好一个个互相挤着取暖,而放哨的哨兵也冻得一边巡逻一边打哆嗦。而在山上,郭文联他们则在给大伙做最后的动员老郭的动员只有一句话“不想死在山上,还想继续打鬼子的,到时候都跟我不要命的往前冲!”

    而在郭文联动员的时候,魏元坤带领着“擎天柱”中队的成员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弹夹全都压好,最前面是装备花机关枪的三十人小队开道,而后面则是装备三八枪、轻机枪、盒子炮和大刀片的七十多人,这些人到时候将紧跟着前面的人,在鬼子的防线上撕开一个缺口,让后面的大部队通过。为了不在逼近敌人之前就被发现,减小走路发出的声音,魏元坤特意脱掉了自己脚上那双让很多人羡慕的野战靴,而是像小脚老太太那样,在脚丫子上缠了几圈绑腿布,虽然动静小了,但是魏元坤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脚丫子被冻得冰冰凉,事后他还因为这个肚子不舒服了两天。至于身上能发出响声的东西,也都给摘了下来。全队上下整装完毕,在魏元坤的带领下全体向山上的弟兄们作了个揖,然后头也不回的下了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当中。

    为了这次突袭,魏元坤特意把他们珍藏的宝贝——一部热成像夜视仪给戴上了,若是在平时,他可是打死也舍不得用的,这东西费电不说,最关键的是,要是坏了也没地方修理去啊,因此他对这个东西是特别的珍惜,但是今天是到了拼命的时候了,这个要在不用,难道还等到全完了之后给鬼子用?打开热成像仪,前方几百米外鬼子的一举一动都尽在眼中。为了达成出其不意的效果,魏元坤选择了一条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突围路线,那就是有鬼子一个半中队驻守的西北方向,而他的理由就是:鬼子虽然在白天吃了点亏,但是在晚上一定会严密防守我们突围,不过鬼子的心里还是有些狂妄自大,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会从战斗力弱的伪军那里突围出去,而不会去找他们的晦气,毕竟这等于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因此防守肯定有些松懈。他们一定想不到,咱们今天玩的就是心跳,还真就往他们那里撞了,没准真的能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有了热成像仪的好处就是,可以在几百米外就发现对方的影子,甚至是躲在草丛后的潜伏哨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每走一段距离,魏元坤就要摘下热成像仪用肉眼观察一下,以便确定对方也看不到自己——虽然这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当距离第一个哨兵之后250米的时候,魏元坤朝身后的人打了个卧倒的手势,所有人见状一齐卧倒。而魏元坤则掏出了从郭文联那里借来的微声手枪,又将背上的85式微声冲锋枪上膛,然后带着众人慢慢朝前爬了过去。当距离只有一百米的时候,魏元坤又做了个手势,让大伙不要动,然后他带了两个事先选好的弟兄悄悄摸了上去,对于这两个弟兄,魏元坤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哥们,你们偷过人家狗没有?如果偷过的就都站出来。”这一点就比较难办了,猛支队里要是挑忠厚老实不怕死的朝阳汉子,那是一抓一大把,但是若是挑一些鸡鸣狗盗之徒,那还费点力气,魏元坤精挑细选之下,从几十个人“有经验”的人当中当中挑出来了这么二位“最有经验”的,两个人一个叫高大鹏,一个叫张文涛,虽然名字听起来都不错,但是模样却都是统一的干枯瘦小,而且偷袭的时候带的家伙也很奇怪,不是匕首而是两把锤子。

    不过三个偷狗专业户组成的摸哨组却可以堪称是摸哨的绝配,三个人摸过去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魏元坤当年小时候那也是偷鸡摸狗的老手,而这二位那也是摸到狗跟前狗都发现不了的好汉,狗尚且如此,况且是日本鬼子呢!为了能偷袭成功,魏元坤还好好打扮了一番,迷彩服脱了换上了黑色布料的免裆裤黑棉袄,脸上也抹上了烧火得来的木炭灰,这和他手中的现代化武器很不匹配,但是在黑夜当中这一套的隐蔽效果却很好。此刻无论是日本鬼子的哨兵、潜伏哨还是巡逻哨,都不曾想到,就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不到30米的地方,居然趴着这么三位偷狗高手,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奔的不是狗肉而是他们的项上人头,几个人摩拳擦掌随时要对他们发动致命一击。

    当巡逻哨转身走出约有70米之后,魏元坤举起了手中的85式微声冲锋枪,瞄准了足有半分钟后才扣动扳机,亚音速的弹头划过夜空,正打在带着棉帽子的潜伏哨兵的脑袋上,当时他头一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