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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领一下子跳起来,“今天的药不是给了吗?叫他滚!”

    第二十一章鬼师的徒弟

    言事还没起身,门外闯进一个人来。只见他六十多岁的样子,黑白掺杂的发丝用一根布条束在脑后。穿一套粗麻襟,披一件坎肩衫,腰上系着豹皮带,脚下蹬着白布底。长一双鹰眼,目光能穿黑夜;生一付雄威,气势可压鬼神。本来练就一身奇术,落月谷里第一奇人。

    “头领!”鬼师的声音很冷,但中气十足,“我不敢求药方,只求够年数的药。我既已赎了身,刀子也救回了小姐,你何必用药牵制我们师徒?既使我因此而出不了谷,留在这里又对你有何用处?”

    头领气急败坏,竟忘了厅内尚有外人。怒指鬼师道:“别以为你救过先父的命,我就不敢动你!你赎了身又怎样?终究是落月谷人!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你师妹是怎么死的?外面的人哪个不是凶狼恶虎?如今我落月谷还深受其害,你都忘了吗?口口声声为了你的徒弟刀子,他是什么人?他可不是幽冥人!你收养他,还教他神鬼术,这是大忌!你师妹就是证明,还好她死了,不然遗害无穷!你倒好,唯恐没有祸患,又私授外人,难道想灭我部族?想求够年数的药,让他活着练足两百世功力,足以夺我的尊位了!滚,滚出去!”

    头领气势汹汹,小猛疑心重重,鬼师却冷笑声声,“我们师徒并不稀罕什么尊位,更不会起灭族之心。我是土生土长的幽冥人,从卖身入神鬼门,四十六年来为落月谷披肝沥胆、从无二心!老头领临终许我赎身,是我挂念旧恩,担心你新任尊位,有不测之人妄起歹心,所以自甘逗留。我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千古不变!纵使我赎身出谷,但闻谷中有何不幸,我当快马回奔,不敢有半刻耽误。你何必以小人之心度我?”

    头领脸青眼红、咬牙切齿,“来人,给我砍了!”

    门外立刻闪进十数巴哥,个个手执快刀。鬼师回身狂啸,“谁敢动手?”

    众巴哥果然不动,都惧他神鬼奇术,怕他一怒发功。头领抽出一把长刃将刀身一旋,但他没能砍下去,那挡在鬼师身前的人是自己的心头肉啊!

    “铃儿你……”

    “爹爹,鬼师多次救过爷爷,刀子也冒死救回女儿,求你手下留情,把药给他吧!”铃儿花容惨淡、泪雨凄凄,“女儿活了十六年,从没违背过爹爹,也不曾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女儿用命来求你啦!”她话音未落,那雪白衣袖中的纤纤玉手已将一把短刀搁在了象白玉的脖颈上,且印出淡淡血痕。

    “不要!”头领手中的刀“铛”地落地。一旁的波台连声劝阻,小猛也暗自惊呼,洪岩则心生敬意,门边的巴哥个个惊魂,谁不知道地上的少女是落月谷头领的掌上明珠,她若有何闪失,难保不带累今日在场的人个个丧命。因此都吓得呆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鬼师扶起铃儿,“小姐啊,难得你重义如此,可我怎么承受得起?把刀给我吧!给我……”他一面轻唤一面伸出手去,铃儿果然把刀给了他。

    众人同声舒气,小猛和洪岩却奇怪了,她怎么一时就有这番转变?却见铃儿突如梦醒,“好个鬼师,你怎可对我施迷幻术?把刀还我!”

    小猛二人闻言恍悟,都为鬼师的奇术暗自惊心。只见鬼师收了刀,双手一拱,“头领,快叫人扶小姐去调治吧,我们师徒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

    门外进来几个仔妹争相来扶,铃儿眉峰一蹙,斥退来人,道:“爹爹不给药,女儿也活不成了,何必调治?”

    头领鼻息粗重、神衰色淡,“好吧,配制好的保心丹还够两个月服用,就都拿去吧!”

    门外的言事忙将圣命传了下去,片刻就有药库执事将保心丹呈给了鬼师。铃儿仍跻身长跪,“爹爹,破心丸的毒性有两年呢,还差一年多的保心丹怎么办?”

    头领垂头沉呤,半晌方道:“等他吃满两个月,剩下的就配好了,到时也不必来求我,让他自己去药库取!”

    “爹爹给个药牌吧!只怕药库执事事多烦心,到时想不起来,岂不是又要来烦爹爹?”

    头领转背沉叹,已然丧气,掏出个竹制木牌反手扔在地上,“鬼师,若非铃儿执意求情,我岂容你得逞?拿着滚吧!”

    鬼师低身要捡,门外刮进一阵旋风。众人一看,却是个少年闯了进来。

    “师父,你怎么亲身来为徒儿求药?这让我如何承担?”

    好忧美的声音!小猛心头发酸,泪也差点掉出来!不由满心狐疑地去打量那少年,只觉他面容亲善、似曾相识。

    但见这少年留着一头参差不齐的披肩发,额上勒了一根深红的丝带,剑眉飞扬,不显一丝跋扈,灵目妙珠却闪着点点寒光,挺鼻秀口为何带着难尽的哀伤?一付英容怎么尽露着生就的凄凉?青黑的衣衫下,俊逸的身姿略显病弱的痕迹,通体的气势却如重雪冰压下的寒松,不屈不挠、难打折扣!

    少年跪地拭泪,鬼师拾起药牌,将他扶了起来,“刀儿不必在心,走吧!”

    师徒俩就要出门,头领回身喝道:“鬼师!你得了我的宝药,拿了我的药牌,临走,连个磕头谢恩的礼都没吗?”

    师徒俩怔了一下,鬼师压住恶气就要行礼,刀子一把扶住,“师父,老头领曾许你不跪不拜。今日为了徒儿,你若跪了,弟子誓不服药,宁死不敢受此大恩!”

    头领冷笑,斜视他师徒二人。铃儿移步上前,“爹爹,药是女儿求的,药牌也是女儿跟你要的,放他们走吧,女儿给你磕头就是了!”

    “不必了!”头领气愤难平,自不甘心,“鬼师,我限你明天日出前出谷,永远不得归祖!”

    鬼师大骇,终究哀叹一声,带着徒弟离去。小猛盯着刀子的背影,此时洪岩抓了他一把,他才知道自己已经跟着走了一步,是的,晚上一定要……

    月色迷朦,夜幕消沉。小猛独卧客铺,辗转难眠。凝听着门外的动静,值夜的人早已入困吧,自己正好趁机出巡,不把心头的疑云驱散,如何安心?

    鬼师的住所在入谷不远处的一片松林中,竹制的茅舍,院前一笼金银花的竹篱,院中两块平滑发亮的青石,屋后传来叮咚泉响,一阵风过,排排幽竹低呤浅唱。

    小猛到的时候,屋里没人。他在屋后的一棵桂树下,看见了把脚浸在温泉中、独坐在一块石头上的刀子。刀子两手拄在身后,仰望着天上朦胧的月儿,神情凄冷、目光迷离。

    小猛正想上前,风中传来时明时暗的铃声,铃声很清脆,但不刺耳,象精灵的召呼,又似情人的轻唤,是铃儿来了。

    刀子回头看了一眼,却没起身,只在神情里掺了一点淡淡的恭敬。

    铃儿蹲到泉边,扯根野草在水里划着,不看刀子,盯着水面道:“你能留下来吗?”

    刀子不说话,把挂在胸前的一个东西含在嘴里。铃儿扔了野草,跳到刀子坐着的石头上,弯腰看着他,“你生我爹爹的气,连我也不理了吗?”

    刀子吐出嘴里的东西,那东西在他胸前划着淡绿的光痕,他把脚伸出水面,穿了鞋,铃儿忙拉住他,“我请你留下来,好吗?”

    刀子顿了一下,幽冷的神情变成调皮的样儿,“没道理啊!”他跳到了岸边。铃儿追上去,依旧拉住他,“我留你,不够理由吗?”

    刀子淡淡一笑,“你用头领女儿的身份?还是别的?”

    铃儿咬唇含泪,眉峰微蹙,欲言又止。躲在暗处的小猛不免奇怪,这刀子木讷得很呀,他看不出铃儿喜欢他吗?还是他太恨头领,连他女儿也讨厌?或者他自知不配拥有铃儿?但他的神态竟有几分轻狂,甚或是隐隐的敌意。

    刀子见铃儿哭了,这才正色道:“小姐,谢谢你以死为我求药,请回吧,天快亮了,我还得收拾东西呢!”

    铃儿迟疑着松了手,见刀子果然头也不回,她终于哭出声来,“我喜欢你!请你留下,好吗?”

    刀子依旧没回头,却顿然不动。小猛乐得在心里打悠秋,这下你该明白了吧,傻小子?

    谁知刀子冷冷抛来一句——“可我不喜欢你!”

    杵在地上的铃儿半天才回过神来,她一张如玉的脸更加苍白,眼里的波光如遭冰冻,面上的清流却难以收拾。最终还是以手堵嘴、将信将疑地跑了回去。

    小猛也吓了一跳,刀子啊刀子,你就是不喜欢她,也不用如此伤人呀!这么个花肤雪肠、玉貌冰心的女孩,你这般无情,何苦?小猛这样想着的时候,忍不住站了出去。

    “谁?”刀子很冷静,一点不象在问一个突然现身的陌生人。

    “我叫多昌,”小猛不敢以真名相对,“代替波娇小姐殉婚的是我妹妹多吉。”

    刀子盯着小猛,不象在看一个人,仿佛他看见的是一块石头、一棵树,或者一堵墙,眼光中没有疑问,也没有惊惑。

    小猛早就猜测刀子肯定性情怪异,所以不奇怪刀子的态度,“我们能谈谈吗?”

    刀子不搭话,绕回屋子去了。小猛追上去,见他正收拾行装,又见他对自己没有明显的反感,便轻声问道:“你的全名叫什么?”

    刀子往一个布包里塞进两件衣服,冷冷道:“你快走吧,我师父回来看见你,会不高兴的!”

    小猛见他肯理自己,趁机问道:“你师父脾气不好吗?”

    刀子瞟他一眼,神情并不气恼,语气依旧冷淡,“师父就回来的,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