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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笙!!”

    挪过去,拍着慈笙的脸颊,探探他颈部的脉搏。慈笙缓缓睁开眼睛,并没有失去意识,心里松,不知自己是哭是笑,急忙道:“没事的慈笙,就去找人帮出来——”

    慈笙却突然拉住,轻缓地摇头。

    “慈笙,快放开,留好多血,必须马上医治……”

    可是慈笙依然固执地不肯放开,神情平淡地摇头道:“不要救……拜托……”

    “在什么傻话!?”

    慈笙稍稍低头去看,嘴角微微勾勾,似乎想勾出个笑容,却最终没有成形,只有他的声音依然平淡宁和,在虚弱的气息中显得那么轻,那么柔,“不想样活着……别救,好吗。”

    宁弦随着他的视线去看,顿时整个人僵在那里,如盆凉水兜头淋下,全身发冷——他的下半身被埋在碎石中,却有段沉重的柱子,整个压毁他的大腿及以下的部分……

    怔半晌,大脑已经片空白,视线缓缓地回到慈笙的脸上,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有股东西,在心底,却顾自翻涌着没有出口。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然而慈笙却在的惊噩中淡淡微笑——淡如菊,温如玉,他直是样个宁静平和的年轻人,有着微微的茫然,微微的迟疑,与平时的他没有不同……可是他的手依然紧紧地拉着宁弦的手腕,握得那样紧,紧到微微颤抖,泄漏心里的害怕和懦弱……

    “陪会儿,好吗。”

    在“死”的面前,谁会不害怕,不懦弱?他是用多大的勇气,来求宁弦不要救他?可是,他用将来的生来后悔声求救,即使宁弦就在身边,即使他知道他只要声请求,宁弦无论如何也会救他的命……可是,他不要那样活下去……

    宁弦拼命咽咽喉笼里要溢满而出的酸苦,艰涩地挤出声:“……好。”

    再次去看石柱下那段已经不成人形的躯体,还有地上越来越多的血,转回来时,努力的给慈笙个若无其事的笑容。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半抱住,用手臂挡住他能够看到下半身的视线方向。

    “又被救回呢。”

    “不是想要救的……还没有想清,自己究竟恨不恨……虽然心里直都明白,从来都不是的错,不该把怨恨放在的身上,可是做不到不恨,也做不到恨……是不是很差劲?以为,如果命在旦夕,也许可以想明白的……可是真的面对,却依然没有结果……只是,没办法看着死在眼前,做不到……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出手救……也许换别人,同样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到最后……还是没有答案……”

    每次每次,因为没办法看着有人死在眼前,他都会尽全力出手……慈笙,是的善良,与懦弱无关,与自厌恶也无关,是任何人都比不上,发自心底的善良……

    宁弦的手放在他脸上,不知何时他的眼睛已经闭上,温热的身体渐渐丧失温度,咬着唇,不发出声音惊扰他,心底翻涌的眼泪,却终于滚滚而出——

    慈笙,慈笙……救,每次,都是来救,就是全部。

    眼泪滴滴砸在慈笙浅黄的衣衫上,渗过厚厚的尘土,洇湿片。

    凤远远地赶到,看着眼前的场面,只能住脚,不再走近。

    而从头到尾看着切的白砚,根本不出句话。

    塌落的碎石之间,只有宁弦紧紧抱住慈笙,无声恸哭……

    第五十九章木鸢失踪

    凤无声地走到宁弦身边蹲下,手按着的肩膀手握住的手,让放开慈笙。宁弦反身紧紧抱住凤,压抑许久的声音终于可以恸哭,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去哭。

    紧那罗走过来,默默地搬开石头,将慈笙从石头下拖出来。凤直摸着宁弦的头将按在怀里,不让去看慈笙现在的样子。

    “别哭,个仇,们记住。”

    他的声音低低的从胸腔里发出,他不喜欢慈笙,从来都不喜欢,但是他不想看宁弦哭。样悲恸的眼泪,他生也不想再看第二次。

    ……………………

    本来是为避开宁弦,暂时让自己冷静下,避过休书的问题而出门,却没有想到回家的时候见到样的情形——

    白墨回来之后立刻作安排,低调的寻暂时的落脚之处,悄无声地安顿好所有人,尽量避开外人耳目。犹豫再三,他才去见宁弦,商量慈笙的后事。然而当他远远的看着静望向远处的宁弦,还有站在身后的凤,突然觉得自己无法靠近。

    凤先注意到他,便迎过来,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挡住他的去路,“白少爷,有什么事吗?”

    白墨稍稍无奈笑,他大可不必般防着他吧……

    “准备将杜公子的尸身送回杜家,来问问宁弦还有什么事情要注意的没。”

    凤稍稍侧目向宁弦看眼,应道:“不必,不要再让宁弦想起些事。”

    白墨轻而肯定的摇摇头,“不,件事情,要由自己来决定。”

    凤定定与他对视着,问:“就算会因此更加难过?”

    “对,因为是的问题,只能由来选择。否则将来遗憾的人将会是自己。”

    片刻的对峙之后,凤却让人意外地退开步,白墨微怔道:“不是……”

    “会在身边陪,不是吗。”

    “……”

    白墨略略转开头笑,轻轻舒口气,看来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别人插足的余地,就算有,凤也会毫不留情的清理个干净吧……

    他绕过凤,走向宁弦。

    宁弦直看着远处,有瞬间白墨觉得仿佛静得要融入院子中的景色去,那种“静”,像极杜慈笙。他对宁弦自己的来意,宁弦却仿佛没有听到般,只是想,不断的回想,第次遇到慈笙的时候,第二次被救的时候,慈笙决定留在身边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次,慈笙眼底的迷茫和迟疑纷杂的展露着,却从来都没有追究过。

    半晌之后,才起身,身上那种“静”已经散尽,对白墨努力的笑笑,“去。送他回去……”

    跟着白墨走到院子,慈笙已经入棺,只是并未封棺。握住慈笙的手,轻声道:“慈笙,送回家。不是抵债的物品,也不是的随从,是慈笙,只是杜慈笙。”

    见宁弦心意已决,虽然知道恐怕会有危险,凤还是没有阻拦,决定陪前往。他转身对白墨问道:“白少爷,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打算,不过还是给个忠告——最好马上带白砚回白家,冲楼的大公子本来不应该会对白家出手,但是他既然会走步想必切都已经安排好,拿玄狼门当掩护,只要除掉和白砚,白家就不会知道件事情跟他有关。但是现在和白砚无恙,为不惹上白家,恐怕他会想办法除掉们。所以们要么马上回白家,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或者……”凤虽稍稍停顿下,充分表达他的不乐意,但还是照实道:“到幽冥教暂避。”

    句话由凤出来,白墨还真是吃惊——尤其他的表情如此毫不掩饰地表达出——们最好别来。

    白墨下头,很合作地道:“那就不打扰。即日就带白砚回湛城。”

    凤的脸色时才好看许多,“让紧那罗送们,路上危险。”

    “多谢。”

    凤向紧那罗看眼,紧那罗哪里肯让凤指示,然而白府出那么大乱子,他却被凤从床上拎出来,里子面子丢个光,也只能被差使回。

    “不过,木鸢是不是去得太久?去个烟雨阁也需要么久?”紧那罗语明,凤并不是没有想到个问题,照木鸢离开和白府被袭击的时间来看,木鸢那边的情况恐怕也不见得好。紧那罗问得漫不经心,因为他并不觉得木鸢有什么可担心,就算有人要袭击他,目标是木鸢的话,他也不认为对方能讨到什么好处。

    木鸢是谁呢?就是用火烧用刀戳,那妖孽也不会给崩掉半渣渣。

    凤虽没有他么乐观,但是眼下他要和宁弦送杜慈笙的尸身回杜家,紧那罗又要保护白家兄弟,的确无暇分身去探查木鸢的情况。

    两路人就样悄然地上路,避开玄狼门的眼线。此时的他们还不会知道,自日,那个从来都不需要人担心,用火烧用刀戳也不会给崩掉半渣渣的木左使,却蒸发般不见踪影。

    …………………………………………

    时隔数日,宁弦直留在杜府直到亲眼看着慈笙下葬。

    走出杜府的大门,回想起第次到里来的情景,还有那个根本不曾被记住,遭鞭打的二公子,好像从那,的人生变好大。

    “凤,有时候会想起在巨斧门时跟的话……”

    “不适合魔教的那句?——句话依然不收回,无论何时都有效。”

    宁弦阴沉地看向他——虽然是先提起来的,他也不用么配合的表示赞同吧?

    “难道应该陪着老爹老娘起‘归隐’才是征途……?”主意可真不怎么样。

    “可以先陪着‘归隐’次。”

    “哎?”

    “们出去走走。”

    “出去?走到哪里?”

    “随便,走到哪里就算到哪里。”

    “就和?”

    “就和。”

    宁弦边不时抬眼看他边暗自琢磨,很不确定地猜测,不知道……算不算他特意带出去“散心”?是凤体贴的种表示么?厚,是凤哎……冰冷傲慢目中无人的凤大人也会体贴人??

    凤被瞄得不耐烦,微微蹙眉,“不去们就回幽冥!”

    “去去去!哎别走啊!”您老难得体贴人回,就不能耐心啊?

    凤停下脚,回头瞄眼,顾自看着别处道:“既然要去,就什么都别再想,不许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明白么?”

    “……大概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