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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有点儿黑了,方水敬看不清她手掌心托着的到底是何物,遂将头抵在了铁丝网上,恨不得要钻过去的样子。

    终于看清楚了,是一把尘土。

    方水敬很是纳闷,她给他看这个干什么?

    还没等这熊孩子想清楚,余当当动作迅速,直接把尘土洒在了他的脸上。

    方水敬哭死的心都有,眼睛进了好多沙子,条件反射地流着眼泪。

    余当当在这边跳着脚骂道:“小子,欺负我哥哥,老娘先让你流眼泪。”

    虽说她没事就愿意看隋旭初吃瘪,但这并不代表她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欺负。

    他说的他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护她。

    她做不到为他生为他死,但这句话她可以原样奉还。

    隋旭初一脸的黑线,望着指着方水敬的鼻子叫骂的余当当,啼笑皆非。心想,来个谁,赶紧把这丫头带走。

    许是老天听见了隋旭初的心声,也或者是余当当的叫骂招来了“贼”。

    负责女生体能训练的教官杨素,到操场巡视,顺便解除余当当的惩罚。才将走到操场的进口,便听见了声响,一路小跑直接奔了过来。

    先是一把揪住了余当当的后衣领,将她提溜到了一边,又指着铁丝网那边的几个男生,厉声道:“你们哪个班的?”

    几个男生没有一人答话,反而是扶着方水敬迅速离开。

    就连蒋晔也溜了,隋旭初有点儿发愁地盯着被杨素揪住的余当当。

    余当当悄悄冲他摆了摆手,又做了个ok的手势。

    隋旭初有点儿犹豫,只听杨素又道:“那个男生,你哪班的?”

    “高一(1)班,方水敬。”隋旭初的话音还没落,人已经跑了。

    杨素拎着余当当到了办公室,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叫余当当举着双手站到了墙边。

    “惩罚时间结束了吗?”杨素问。

    余当当:“报告教官,还没。”

    杨素:“那你为什么出了惩罚圈?”

    “报告教官,男生操场有人打架,我去制止。”余当当答得理直气壮。

    杨素乐了,道:“好嘛,你还是个正义的战士。那你是怎么制止的,用嘴巴?”

    “报告教官,我抓了一把灰扔在了领头打架的男生的脸上,他哭了,架就没打成。”

    说实话的孩子,有奖励。

    杨素忍着笑,摆了摆手,“你走吧,下不为例。”

    余当当得了特赦,放下了酸的要死的胳膊,又一立正道:“教官,再见。”

    杨素觉得余当当挺有意思,特意翻了翻她的资料。余氏霓裳的二小姐,体质较弱,成绩一般,性格内向。

    也怪不得这孩子体能训练总是倒数第一,体质决定了一切。不过性格内向,看起来不太像啊!

    杨素又想起来了余当当那句颇为经典的“他哭了,架没打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受老师关注的学生,也好也不好。好处是,打这儿起杨素再没有惩罚过余当当。坏处是,一旦有什么可参加可不参加的集体活动,杨素第一个想起来的总是余当当。

    这不,高中部的今天举行体能汇报表演,邀请初中部的学生去观看,当然场地位置有限。

    像这种有限名额的集体活动,一般都是让那些学习好体能好的同学去,像余当当这种一直游走在最底线的学生,压根就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但杨素还是点名让余当当去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对余当当绝对是真爱。

    可余当当不领情啊,多好的一个星期天,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就这样被浪费掉了。

    余当当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在杨素的带领下,跟十几个同是初中部的学生列队进了高中部的训练场。

    高中部的训练场地很大,一共三个门,分了abc三个区域。

    初中部的女生观看席在c区。

    余当当到的时候,隋旭初带领的男生队伍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正与女生队伍比邻,是b区的最末角的位置。

    隋旭初眨眨眼睛笑着去看余当当,这是自那天操场一别,两人头一回相见。

    其实也就相隔了十天,但这十天发生了特别多的事情。

    先是被关了一天禁闭的方水敬来找他决斗,隋旭初应战。

    两人格斗技巧相当,但目前的隋旭初比方水敬小了两岁,矮了约有五公分,体型略逊一分,但他是智慧型选手,结果是二人打了个平手。

    自从两人大打一架以后,处在中二期的方水敬对他产生了好感,不但不再找他麻烦,反而把他当成了兄弟,没事来找他聊聊小天抽抽小烟,联络联络感情。

    隋旭初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聊什么都行,就是不把话题往余当当身上拐。

    有那么一回两回,方水敬装着无意问起她,隋旭初就装着没有听见。

    不过这样一来,还是托方水敬的福,初三年级再无人敢招惹他。再加上他学习好,体能好,教官也爱。

    于是,今天教官临时有事,隋旭初理所应当就成了领队人。

    教官赋予了他这样的权利,谁要是敢不听话,直接撂倒,不算打架斗殴。

    这时候,余当当也瞧见了隋旭初,见他脸上点儿青紫,想起那天操场上的事情,心道他果然还是挨打了,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她对隋旭初的感情很复杂,她不愿意自己过分依赖他,就必须不断地强大。她觉得她要狠心地将他当作一块板,直接踏过去,成就自己的明天。

    可现在她看见这块板鼻青脸肿的模样,竟然难过极了,这和那天在操场上跳脚的心情又不一样。

    那天她觉得他是和她有关系的人,譬如邻家的小孩被人欺负了,她应当要出一份力救小孩于水火之中。

    但现在她陡然觉得隋旭初在她心里的地位不亚于上一世的爹娘兄嫂,她不可以眼睁睁看他白被人欺负,她得想法子替他报复回来。

    训练场上的人很多,且都是穿着一模一样的迷彩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恨得太狠,余当当在训练场的对面寻着了方水敬的身影,并且几乎是一眼便在那么多人中辩出了他。

    不过还意外地瞧见了蒋晔,两个人说了句什么,随后分开。

    蒋晔的位置本来就是方水敬弄来的,方水敬求他办一件事。他便以此作交换,又让方水敬给余叮叮也弄了个位置。

    大老远,蒋晔便看见余叮叮进了训练场。别说,他还挺想她的,几乎是看见她的同时,下|身便起了反应。

    余叮叮朝着初二女生区域走去,蒋晔便朝着男生区域走去。

    两人交错的时候,蒋晔说:“等一会儿开场的时候你去b区的洗手间。”

    这边的余当当自然也看见余叮叮来了,她收回了视线,又去看隋旭初。

    这时候,蒋晔已经坐在了隋旭初的身边,跟他说着什么。

    隋旭初便抬头看了余当当一眼,笑了笑。

    汇报表演开始了,余当当暂时收回了心神,专注看表演。

    旁边有人戳了戳她,递给她一张小纸条。

    余当当打开一看,是隋旭初的字,上面书着“来c区的洗手间。”

    余当当下意识去看隋旭初,却见他的位置上已经没了人。

    余当当便和杨素交待了一声,出了观看席,往训练场外围的c区洗手间走去。

    蒋晔和余叮叮相视而笑,紧跟着起身去了b区的洗手间。

    c区的洗手间门外,方水敬正焦灼地等待着。

    虽然他觉得隋旭初这人挺对他的脾气,但这仅限于和他切磋功夫的时候。

    性格上,他倒觉得更和蒋晔处得来,他们一样很无耻地信奉:女人不理你并不是不爱你,那是在馋着你,你只需抱着她亲亲摸摸,做完了该做的事,生米成了熟饭,到时候便只有你馋着她的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入v通知,会于本周日8月18日第二十六章开始顺v,25字留言送积分,长评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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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余当当看见洗手间门外的人是方水敬的时候,已经无路可退,她身后的大门已经被两个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男生从外锁上。她明白了,这是个圈套。她猜想隋旭初一定不会出卖她,那么参与算计她的人是蒋晔无疑了。

    她本对蒋晔无感,不过是听从了隋旭初的话,少搭理他。现下她总算明白了隋旭初防备他的理由。果然是让人讨厌!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迎难而上。不过实际上,余当当在看见方水敬的那一瞬间,也就压根没有想要退却的意思。

    她脑子里盘算着要怎么收拾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见惯了大阵仗的方水敬见她不躲不逃,有点儿小激动,可一想起那晚被她洒了一眼的沙子,洗了半天的眼睛,而后眼睛又酸又痛了一夜,对她就有点儿发憷。

    这还是他头一回对一个小女生起了畏惧的心思,便越发的激起了他的征服心。

    他想象着自己征服她以后,她会表现出的柔顺模样。

    光想想就很过瘾啊!

    方水敬双手环着胸,嘴巴咧的像朵花一样。不过是朵食人花。

    正等着余当当自动来到他的身边。

    可是余当当在离他还有十来步远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

    就看见她又像那晚在操场上一样,冲他勾了勾手指头。

    方水敬才不会说自己是唯恐有诈,不敢过去。

    这时候他想他得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等着女人自动投怀送抱,强|迫什么的太下作,他就是强|奸到最后也能变成通|奸,他有这个自信。

    他想起了蒋晔教他的话,不过一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有些变味。

    方水敬:“我知道你是隋旭初的妹妹,不是他马子。我觉得你挺不错的,做我马子,以后我罩你。”

    人家蒋晔教的明明是“当当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了你,我天天晚上做梦梦见你,做我女朋友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这解读起来,意思虽然相同,但感动人的效果差了很多的好么。

    但方水敬不以为然,蒋晔的那套适合小白脸,像他这种型男不肖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太肉麻了,他怕感动不了别人,先恶心到了自己。

    余当当也学他,双手环着胸,她没搭理他那套“做他马子”的理论,倒是反过来问他:“隋旭初的脸是你打伤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这话,方水敬陡然又想起来了那句“小子,欺负我哥哥,老娘先让你流眼泪”。

    方水敬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没有打架,就是切磋切磋,你看,我……我这儿也挂彩了。”

    方水敬指着自己的脖子,话说的颇有些委屈。

    他以为以余当当的脾气一定会说“你受伤了关老娘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