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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那个谁谁!”墨衣加快脚步急急挡到我面前,拉这我后退了好几步,“你眼睛看哪呢!我大嫂也是你看的吗?!墨魂都还没看过……”

    莫冥非更加沉默,移开视线。

    所有人都移开视线。

    当下秋风扫落叶,没人有反应。

    艳情群雄

    爸爸,为什么舞儿不能进去这个地方?

    舞儿,已经改变不了了,既然你来到了索魂总部就不能回家了。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忘了爸爸,忘记自己的名字。要坚强,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连老师也不要……你要,努力地活下去……今天以后,即使爸爸想找你也找不到了,如果……

    我叫墨魂!比你早接受训练两年。从今天开始由我负责带你,你要听我的话!如果我们都可以活下来,我们就是以后的搭档,如果你死了,我也会被处理!小姑娘,你可不许拖累我!

    你拥有猫一样在晚上看东西的能力呢,真是我的好孩子,357号,恭喜你完美地完成了所有任务,正式位列索魂十二骑。从今天起你可以拥有名字,夜瞳,搭档墨魂。

    我是第二骑!能命令我的只有主人和第一骑墨魂!你既然位列我之下还想忤逆我就必须做好送死的准备!同门情谊?失败了再搬出来,你觉得还有意义么?准备下地狱吧。

    墨魂,我向你借样东西,可好?

    我的血女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呢。这样子——真的舍不得呢!准备接受处理吧,我的血娃娃。

    这个玉配的主人,这个名字的所有者,其实,该是主人你呢。还你!我叫展舞,墨魂,记住,下辈子找我要利息!

    万般皆有定数,你逃脱不了的。

    宿命?我不信命!我的生死只对自己负责,容不得别人半点干涉,即使是老天也不行!

    “滚开!”

    我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梦?

    原来昨天已经回到摘星楼了,差点就不记得。来到这个世界那么长时间,只有这摘星楼可以算是我类似于“家”的地方,却也是我待得最少,出得问题最多的地方。回来竟也有种物逝人非的沧桑感,总算,还有个可以栖息的地方,不至于心神俱惫。

    只是这趟出走,回来却没了那个一直跟随着我的灵魂,终究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也把唯一的退路给抹杀了。这个世界,也只剩下一个楚昕舞了。

    “小姐,你醒了。”一身黄衣的丫鬟看到我睁开眼睛,惊喜地放下手中的托盘,赶忙把上面的碗递到我面前,“快把药喝了,大夫说药要趁热才有效哦!”

    熟悉的话语,分明和当初的水云一模一样,让我有些恍惚。就在几个月前,这还是我在这个世界听到的第一句活人的话,没想到第二次听到,发生了那么多事,不由得记得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声音,万般皆有定数,你逃脱不了的!

    难道真的是宿命?为什么在这个江湖纷争的世界,我反而有种步上正轨的安适感?

    “你是谁?”

    “奴婢是小姐新派的丫头,因为弦清失踪,冥少爷要奴婢服侍小姐生活起居。奴婢叫杯儿。”

    “知道了,药放下,你出去。”

    “可是冥少爷说要看你喝了药……”杯儿唯唯诺诺地低头。

    “出去。”

    “是。”见我坚持,杯儿终于妥协,认命地离开。

    低头看到药碗中满满的宗黄色液体,还散发真阵阵浓重的中药味,实在很难想象这药到了口中会是什么样子,我忧郁了一番,终于决定忽略不计。毫无愧疚地略过药碗披上衣服下了床。却发现门口伫立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怕有毒?”

    “冥?”

    “担心我会害你?”

    莫冥非漆黑的瞳眸翻滚着不明的光芒,火药味渐渐加重。

    这个人,总是把真实的动机隐藏得这么深,真是没办法。我无奈得摇摇头,笑,不管怎样,还是很高兴他姑且可以算做是关心的举止。罢了,端起药碗一闭眼一饮而尽。药很浓,稠稠地划过舌间淌下喉咙,异常地苦涩。

    眉头皱得更紧。

    该死,原来那么多年,中药还是我的死角。好苦……

    “行了……吧!”我火大,瞪眼,这下总不是说我不相信你怕你下毒了吧!

    “明天是摘星楼一年一度设宴邀群雄的日子,原本该在下个月,刚遭大劫,为了鼓舞士气,所以提前。你作为楼主准备下,我……配合。”

    “知道了。”我口齿不清地嘀咕。以后死也不喝那玩意了。

    话已说完,莫冥非却还呆在原地踟躇。终于认命地从怀里掏出包东西,狠狠地从门外丢,确切地说是砸到桌上!“毒药!随便你!”话毕,立刻走人。

    什么东西?

    打开包裹着的布,淡淡的桂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竟然是——桂花糕?

    是为了我要吃中药?那个冷得发寒的冥?

    还真难想象他是做了怎样的挣扎才做出的这番壮举,想及次,我不禁发笑。那个笨蛋,那么大力道,桂花糕早碎光了!

    宴请群雄,语气说是重新振作摘星楼中的士气,还不如说是为了向天下召告摘星楼虽然经历上上次祭风教的突袭,但实力依旧不可小窥。借机可以给对摘星楼虎视眈眈的各股势力以一个警告,巩固摘星楼在江湖中的地位。

    但宴请群雄其实也是个孤注一掷的办法,摘星楼现在什么状况,恐怕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现在的摘星楼,虽然说不是分崩离析,但已经不可能抵御所有仇家的集体反扑了。

    更何况,除了祭风教,还有个更大的,也是一直被我忽略的威胁存在,离殇阁。

    其实这次设宴,最重要的观众便是离殇阁。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我亲手观礼。用墨衣的话说,就是我作为摘星楼主的上台仪式。摘星楼自从前任老阁主逝世,虽然是他的独女楚昕舞即位,但那么多年来,都是执事莫冥非职掌着楼内大权。所谓的楚楼主只不过是个不会武功智谋也不行的千金小姐和傀儡,摘星楼所代表的并不是我楚家势力而是莫冥非的天下,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实。即使年年设宴,楚昕舞本人也从未出席过。这次设宴,就相当于是莫冥非在向天下人昭告,要把楼中大权还给我这个名义上的楼主的还权仪式!

    “各位屈尊莅临摘星楼,楚昕舞在这儿谢过了。”坐在高出一截的殿前主位,我举起酒杯示意,“先干为敬。”

    啪!底下桌席中有人拍案而起,拿着兵器在面前挥了挥,一脸的狂傲不屑。“你个小娘们儿,有什么资格坐在上面?摘星楼没人了吗?要你出来坐镇!”

    看他是身着摘星楼底下弟子的服饰,却对我这副态度,看来我这个楼主在他们眼中还是一无是处。本以为楚昕舞从未在这种场合露面,加上我身上绝无半点女子的姿态,今天特地换了一身男装,会多少有点作用,没想到还是这种结果。

    “你有什么不满?”我淡淡地问。

    “一直以来老子只认莫执事是老大,凭什么你坐在主位他却只能站在你旁边!?今天宴请群雄,你分明想丢我们的脸!”

    不止是莫冥非,还有若,墨衣,都是以手下的身份站在我的身边等待调遣。原来是不满莫冥非的姿态啊,我凉凉地瞥了眼身边的莫冥非,冷笑:“怎么,你觉得我没这个资格?”挑今天这个日子和我抬杠,究竟是谁在丢摘星楼的脸!“你有没有问过你的莫执事是不是自愿的?”

    “那是你妖言惑众!”

    好个犯贱的人!干脆杀一儆百!主意既下,我一提气,轻踮几步急速靠近他,在他惊讶的眼神中,袖中的剑已经抵上了他的喉咙!“莫冥非是摘星楼的执事,你觉得在我这里,他可以坐哪?”

    “你……”他的身体僵直,似乎还未从刚才瞬间发生的事中回过神来。

    杀气!

    不是来自眼前的人!

    记住,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要让身体作出比大脑更快的反应!这是在索魂我的调教老师教给我的应对危机的方法,在此刻替我做出了决定!猛然推开手上那个狂妄的人,飞身后退几步,一转身,顺势将袖中的暗器掷向大殿房梁,杀气的源头!

    “舞!”“夜!”主座旁的莫冥非和墨衣惊呼。

    该死,还没完!“闪开!”这次的目的是主座!来不及看清飞向主座的黑影是什么东西,我匆匆着地后再度跃起,挥剑挡了上去!叮——金属撞击的声音,我的手也被震得差点把握不住剑柄,终于成功截下了那道不明的影子,箭?也就是说射箭的还没死光?!

    箭射来的方向是大殿外,就只能赌一赌我的镖能不能射中不知远近的目标了!我转身,将手中最后的三支镖射向门外!

    “主子!身后!”若惊慌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缓缓转过身,冷冷一笑,将深埋在背后偷袭的人胸口的剑一寸,一寸,慢慢拔出来。

    剑,割破肌肉,发出布帛破碎的声音,夹带这鲜血流淌出胸口溅到地上发出的细细的滴答声,在鸦雀无声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鲜红的血顺着剑流淌到我的手上,又溅到地上,裙摆上,像是绯色的花边。

    房梁上也有血沿着柱子缓缓淌下,紧接着两个人影掉落下来,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另一侧的柱子上整整齐齐钉着一排间隙完全相等箭,只有中间一段空隙比较大,像是漏了一箭。再望去,就是那不见了的一箭,在刚才还出言不逊的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