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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bu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蜀山剑侠前传 > 第135章
    又知山女尚精邪法,并不止此。无如照此僵持已有多时,终非了局,便想乘机诈她一诈。仗着宝光环护,内圈光大丈许,行动自如,便不再三角分立。招呼朱、王二人先把丁韶夫妻所赠干粮食物取出,饱餐之后,再作计较。二人会意,索性故作从容,互相说笑,大吃起来。山女见宝光突起,那崖上萧声又来得奇怪,此时虽是清吹细奏,并无异状,不似预想之恶,终摸不清是什路道。明知十九不是好相识,然而对方未发,不便自去招惹。本就心慌,再见这等从容言笑,不以为意之状,月姑自然更情急,几次催迫巧姑,将所豢神禽招来。巧姑性情虽也刚烈,但比月姑灵慧,用情尤深。知道这等强暴威逼,转使对方生出恶感,不以乃姊此举为然。又看出赵霖生性纯厚,虽未相爱,并不似对乃姊那等厌恶。自己本欲以柔克刚,至情感动,不愿使心上人有伤毫发,焉肯助纣为虐,使其心中不快?一任乃姊数说嗔怪,只是不肯出手。

    一会,三人吃完起立,赵霖特意在光圈中戳指喝道:“月姑,你看见么?我们俱带有仙传法宝护身,任何妖术邪法俱难侵害。不过念在你与云姊和韦、丁诸兄相交在前,不愿与你破脸为敌罢了。先因你养这些畜生多是稀有之物,想要见识见识,故此多挨一会,其实你能拦住我们么?晓事的,急速撤去兽阵,彼此婚嫁虽办不到,仍可结个朋友;再如不服,明年拜山,自有了断,何苦作此无谓纠缠?如真不听良言,我们就在宝光环护之下走去,你岂能奈何?再如迫人太甚,我们再无奈还手,你姊妹或者无妨,这些蛇兽毒虫决难禁受。你驯练多年,颇非容易,毁于一旦,不特可惜,也甚丢人,岂非不值?”赵霖原见出手为难的只月姑一人,又以口说大话,并无分毫把握,想留一个做好人,以为月姑下台地步。正单指月姑发话,不料无意中成了反间之计,巧姑心有成见,闻言越认定心上人说话,一句不伤自己,事情大有转机,心中暗喜,拿定主意,任凭乃姊一人闹去,决不参与。

    第三回(下)

    凡是片面相思,十九多疑善妒。月姑原以为事非无望,只是赵霖作梗。及见赵、王二人宝光飞起,细一注视,朱人虎一样手掐灵诀,终未发动,本是面对自己,后来赵霖说了几句,席地而食,便改作以背相向,更认定赵霖作梗,越发痛恨。再听发言,对于乃妹一语未及,早闻赵霖未娶,误疑对方有了默契,却专和她为难。不由急怒攻心,连那久共患难的同胞小妹也暗中忌忿起来,当时厉声喝道:“我和你深仇似海!虽因今晚我已说出不伤你的话,但只凭你一说就走了么?这些蛇兽毒虫均经我教练,不奉我命,宁死也不会退。想走不难,除非将我杀死,或是将我这九龙巨兽阵破去,将它们全数制伏也行;否则你便上天,我姊妹也必追去,决不甘休。你有什么法宝本领,只管施展出来。在我妹儿心未寒透以前,我本心不想伤你。此时单放你和王汉客走,更是心愿,非但不加拦阻,仇恨都消。连明年拜山之事,只要你二人不上门送死,我回山去也可隐瞒不说。如定要把我情郎带去,执意为难,一动上手,却是难说。非我背信食言,不顾姊妹情分,实是你欺人大甚,迫我如此。已经劝过你几次,话说在前,到时后悔就无及了。”

    赵霖听出山女不特未为护身所慑,反更情急,结仇已深。听嵩云日前语气,山女邪法必非寻常。自己不过虚声恫吓,乘机试探,能否仗着此宝脱身,并无把握。尤厉害是山女拼命死缠,不肯放松,就能突围,也必被她尾随不舍,追上门去,尽泄柳湖机密,更是遗患无穷。似此软硬不吃,自身又无实力制她。正在为难,忽听崖上有人说道:“我们好好在此吹萧玩月,不料被许多畜生,闹得乌烟瘴气,鬼叫怪吼,惹厌已极。一面是不肯卖身投靠,人赘他山,说什么也不肯承受人家好意。那两个山女,一个还较光明,用情虽误,行为还不怎讨厌;一个却是死不要脸苦缠。这些活把戏,我也看得够了,双方偏都骑虎难下。难得遇到这等良夜清景,想命他们换个地方,往别处闹去,省得吵人心烦,阻我们夜游清兴。再图清净,省事一点,索性我们躲开也好。师弟你看如何?”说罢,萧声忽止。

    另一个接口笑道:“这话不对,我们师兄弟二人生平服过谁来?我们凭什么让人?双方俱无仇怨,也未打算帮谁。不过我们先来此地,尤其畜生不能和人来比,这类猛恶凶毒之物,如非见它们有人统率,没有真个害人,别处相遇,早已杀却。山乃公地,并非个人私有,我们不肯让人,也不便令其让我们。孽畜嗥叫,固然可厌,我们不会把萧声也吹得怪些,和它对比?谁禁不住,自然噤声,岂非公道之至?否则,这些孽畜少时咆哮更凶。今晚只这一带月色最好,景物清奇。一则难得找到这好玩之地;二则躲到别处,眼虽不见,耳根仍不清净。还当我兄弟蛇兽都怕,传说出去,岂非笑话?”说罢,萧声突变官商。始而只觉裂石穿云,音声激越,四山回应,震撼摇空。

    先前月姑话完时,手中钢叉连指,浮空血焰立即大盛,所有猛兽虫蟒也跟着发威,狂吼怒啸,在那等震山撼岳的威势之下,崖上人对语之声依然清朗真切,未为所掩,双方全都听得逼真。山女因料吹萧人,不是什好相识,暗中打着主意。赵霖等三人也甚惊奇,只知崖上人对蛇兽厌恶,并不知用意所在。及听蛇兽叫嚣声中,萧声忽变,响振林樾,那么猛恶的兽哄竟似不敌。始而还在厉声怒抗,可是好些兽类神态已逐渐萎缩,只零零落落偶然昂首一鸣,迥无先前之盛。蛇蟒毒虫之类更是缩颈低头,噤若寒蝉。回顾三只凶猩,也不知去向。待不一刻,萧声越吹越奇。时如巨霆天崩,怒涛海啸;时如神龙血战,长吟曳空;再不便是繁音促节,巨响密擂。宛如一部钧天广乐,杂着百万天鼓一齐呜奏。三人虽在宝光环护之下,兀自觉得心战神摇,势欲昏眩,不能自制,同时风起云飞,惊沙匝地,木叶萧萧,乱落如雨。所有在场蛇兽俱都缩尾骇伏,先前咆哮威势已化乌有,反倒周身颤抖,作出驯善乞怜之状,休说吼啸,连头也不敢抬起。再看二女,也似体颤口噤,不能禁受之状,面色却是悲愤已极,猛想起韦莱转授玉块、灵符之时,曾说途中如有异声,一经如法施为,便可无害,否则难当之言,照此情势,崖上吹萧人必是所说救星无疑。所说语声,和青衫老人爱徒洪璟、阮征也颇相似,连李洪都跟了来都不一定。

    三人正在惊喜交集,忽听崖上喝道:“你们率兽欺人,我们自吹萧,与你们何干?先前你们这许多畜生忙嗥了半夜,我们并未计较,如何我们一吹萧,你们便生心,命三只凶猩暗算?照此可恶,本所难容。姑念你们想老公的心盛,情急无知,只把这只不知死活的恶兽给你们做个榜样,如不见机,连老寨主也要受你们拖累了。”说时,三人遥望崖上,似有白衣人影一晃,隐现极快。紧跟着,两三声白猩子的悲啸过处,呼的一声又长又劲疾的巨物破空之声,一条长大人影好似飞将军自空而坠,由崖上朝二山女面前斜射过去,势甚迅急。方料双方必起争杀,猛又听叭的一声巨响,山女山石前尘雾扬起老高,那凌空斜射的人影已横死地上,原来并不是人,竟是生前戏侮朱、王两人的那只黄猩。想系奉了山女之命,痛恨崖上人萧声制服蛇兽,从中作梗,前往暗算,被对方捉住杀死,扔了下来。黄猩除毛色尚未转白外,比两只大白猩身材相差不过半尺,立在地上,山魈也似。因其年纪较轻,性更急暴,又生得要肥胖一些,看去似比白猩还要凶猛。这类稀有异兽,力大无穷,身坚似铁,刀斧不入,崖上人一举手间,立即杀死。另两只凶猩,原是同往,只听惨啸了两声,未见回来,听那口气,虽未必死,也必受伤受制无疑。这等本领,已非常人所能梦见。大鹏顶左翼飞崖,相隔山女立处有数丈远近,又是由侧面斜掷过来,休说这等数百斤分量的蠢重长大猩猩,便是一粒弹丸,也不能打出那么远的准头,竟能举重若轻,疾若星飞电射,掷将下来,不偏不歪,恰巧落在山女存身的面前。别的不说,单似这等拔山撼岳的神力,已凌绝古今,连听也未听到过,何况眼见。断定是洪、阮二小侠无疑,好生欣幸。赵、王二人向往更切,且中心敬佩,向道之心,也更加虔诚,如非事前受人叮嘱,直恨不能上前拜谢求见了。

    崖上三人发话时,萧声一度停歇。二山女好似立释重负,略微缓了口气,霍地双双戳指怒骂道:“先前我们一听到萧声,便猜你们是不怀好意。一则,你们鬼头鬼脑,藏在上面,两次命大猩猩前去察看,均未看出藏处,我姊妹一向不喜多事,又正忙着会人,便由你们去。谁知你们果然有心为难,吹那鬼萧,将兽群吓退,又将我们黄儿杀死。你们是何人,何故作对?是好的,快现出身来答话,和你们分个死活高下。”随听崖上有人笑答道:“无知山娃子,我们在此玩月,本与你们井河不犯,你们想老公,动强劫人,也不干我们什事。只不该教这些孽畜鬼嗥怪叫,闹得腥风四起,星月无光,阻却我弟兄的夜游清兴。想轰你们走吧,必要无故出头欺人,这才吹萧,和你们对吵,看看谁吵得凶?这山顶不是你家的,你们乱教蛇兽叫嚣得昏天黑地,拦你了么?适才暗遣恶兽伤人,不过杀一示儆,并未十分计较,你们倒反有脸问我们,岂非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