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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bu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一剑画荒腔 > 39 血染风采,月下独活
    来人能这样等她,必定有着绝顶修为,也必定对她有所图谋。

    寂寥的深夜,妙真慢慢走向月台之上,也渐渐看清了来人。

    身躯凛凛而不羁,眉棱像紫石棱一样有棱有角,一双眼看人似寒星射来,妙真诧然,一下子失了声,脑子里一片空白,……误以为是叶梦得了,再定住心神,定眼一看,却只是几分神似而已。

    到底是人心害人,真亦假时假亦真,让妙真失了分寸,“阁下是谁,为何要深夜到访。”

    来人看见了妙真裙上石榴红渍,裙摆边还有尘土,一蹙眉,“你去哪了,你是不是想离开。”

    妙真惊诧,自己的计划今晚才刚行第一步,就被人抓个正着吗?心虚,妙真避而不答,“呃……阁下不是云福宫的人吧。”

    “我今天午后,见你在垂霞湖边胡闹了。”来人出口,有丝莫名其妙的责怪语气。

    妙真越发觉得奇怪了,何人如此古怪。来人说完,居然还向妙真走来了。妙真因自己行迹败露被人察觉了,自己有些心慌,再见此人还朝自己走来……便不觉的往后退。

    来人见妙真居然还在自己面前往后退,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妙真右手,桎梏住了妙真。

    力道之大,让妙真一下子有手腕要碎掉的感觉,随着力道的牵引,来人还把妙真带入了自己的胸前。

    这一撞,就让妙真一抬头就看见了某人的怒颜,脸低垂着看着自己,目光因为带着怒气,而显得骇人起来。

    妙真有一瞬觉得害怕,但转刻就变得愤恨起来,该死的,别以为他长得像叶梦得,就着了他的道,左手随即就拿道符,许是气愤,妙真出气似得,用尽全力把道符拍在了他的背后。

    可道符像是没有发挥作用一样,来人依旧紧抓着妙真手腕不放。

    此人道法之深,绝对凌驾于她之上。世上除了离恨门主跟云福宫主之位,还有谁有此功力呢?

    “你不就是为了个真言圣法吗?何必如此有失风范。”妙真不耻,仰首怒瞪着来人双眼。

    来人见妙真如此反应,反而是双眼一闭,把头撇过一边去了,最是是连手都放开了,转身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妙真左手抓着被捏红的手腕,低头看着,羞愤难当,昂首挑眉,看着离去之人的背影,高声问道:“阁下不留下姓名吗?”

    来人听闻后,停住了脚步,低下头去,又缓缓闭上双眼,按压住内心,沉吟道:“月下独活。”说完,睁开双眼,接而大步流星,背影孤傲而落寞。

    这就是血染风采,月下独活。只活在江湖传说中的人物。

    妙真看此人离去的背影,很是不解。但转念一想,我是自己倒霉,半夜遇疯子。今夜是何人当差,居然让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来去自如。

    妙真心中有气不能出,就想转嫁到别人身上,欲找宫人前来质问。但此事闹大,对妙真来说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自己暗中布局也会因此前功尽弃。于是妙真只有,叉腰,踢门,大声冷哼,“恶劣啊!”

    心有郁结之气,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自己与那个月下独活的相处的场景,妙真从怀里拿出了胭脂盒,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现在戒指已失,自己只独留胭脂盒了。

    山西,应州,三岗

    应州自古是兵家险地,三岗也是野径荒墟,云俱黑。

    一刀不戒自那日被妙真一拍,就给抛弃到山西地界来了。少年人心性不平,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于是一刀不戒连败山西四州名士,在当地名声大振,现在少年人的气焰也是正盛之时。

    西边有一片乌云,拨开乌云,就见着月光。

    此地,此刻,自西边来了一个人。

    月下之人,是那样的苍白与瘦弱,而他有一口刀。

    夜冷,刀客,狭路相逢,来者不善。

    一刀不戒停住不动,双手紧按着两侧的双刀。

    “风流天下?一剑倾天?哈……还是少年挂剑不戴花。”问情先受妙真之托,身背巨剑加入了这紧张的局势。他能解救一刀不戒于危难之中吗?

    三人成三角之势,互相两两对望。问情先双手环抱于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路过,看戏的。你们随意。”

    问情先是真心看戏之意?难道他要背信对妙真的承诺吗?或者说他想暗下杀机?

    两位刀客都不相信问情先的话,越是看戏的人,越是要提防。

    可没人有功夫思考这些,所以问情先话语刚一甫落,苍白的刀客就出手了。

    一刀不戒慌神,拔刀应对。

    刀,到底能快到什么程度?苍白刀客的刀,并不快,当冷冷的月光笼罩到了一刀不戒的身躯后,一刀不戒看到了比月光更为寒冷的刀光,在他眼前闪过。

    就像冰冷的月光一样,它现在已经架在一刀不戒的脖颈之上了。

    这种速度是一个境界,一刀不戒没有达到这种境界,所以他仅仅只是来得及拔刀。

    听闻快刀杀人,被杀之人只会觉得喉口一凉,也就再无其他的感觉了。一刀不戒以为,自己有一天也会达到这个水平,可惜一刀不戒没想到他今日就会死于这种感觉之下。

    是怎样的苍白,才会在月光之下显现出泛蓝的青,一刀不戒看着将要杀死他的刀客,只要□□在灰色布袍外的身体,都像没有血液一样,没有颜色,空留一片白茫。

    一刀不戒看出了,无疑这个刀客有病,还是身患重病。他自问不甘心,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病人手中。

    “你玷污了离恨门之名。”话语沙哑且干裂,久病成痨,刀客的喉咙像是从不曾发过声一样。

    事出有因,江湖中从来没有侥幸一说。一刀不戒假扮了离恨门菊君,理所当然,今日离恨门的人就找上一刀不戒。

    问情先依旧没有动静,他纵容着刀客用那病态的骨手,去结束一刀不戒年轻的生命。

    刀,横拉,破空。一串小血珠,顺延着刀刃滚下,滴落于干裂的土壤中,一下子就被吸食了进去,只留一点红迹。刀客收刀,“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苍白,瘦弱,重病在身,你甚至不会相信他能拿得起一把真正意义上的刀。可这人,就是真正的离恨门菊君分杀。他永远都能杀掉自己想杀之人,也永远都可以为离恨门主付出一切。

    白未必白,红未必红。刀未必是用来杀人,分杀未必是杀生。也许是赎罪,也许是解脱。救赎自己,解脱别人。这是做为一个刀客,菊君分杀自己的事情。

    一刀不戒感受到了,风吹过,一丝冰凉,为什么菊君分杀没有杀了自己,摸着自己脖颈上的血,做为一个真正的刀客,一刀不戒感受到了耻辱。

    他羞耻于自己不能杀了菊君分杀,也认为菊君分杀没有资格做一个刀客。真正的刀客,就该给自己一个痛快。

    菊君分杀走了,问情先这才不怀好心的走到一刀不戒的面前,“菊君分杀天生就有喘病。不适合练武,习刀也谈不上有什么天资。但他能把一个简单的拔刀动作,就一练就是二十年。”

    一刀不戒厌恶一个男人长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他对问情先没有好感。

    问情先也看出来了,少年人什么内心都写在脸上,“我是少年挂剑不戴花。我看你天资卓越,想传授剑法给你,无论你愿意与否。”

    一刀不戒不耻,冷声淡然,“不用。”他以前想打倒妙真,现在又多了一个人,菊君分杀。

    “我说的你没听懂吗?”问情先把手放在背后巨剑的玉柄之上。

    一刀不戒不以为意,“你要么杀了我……”

    话还没说完,问情先就是一剑下去,把一刀不戒打晕了,“要不把你打晕了拖着,我知道,我照办了。”

    唉,妙真的托付,就是包袱。

    月渐西下,问情先拖着一刀不戒的一条腿,走在野径上,“话说,这月光下。我的脸也是这么的漂亮啊,可惜现在没人欣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