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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七郎看罢,带战马,倒吸一口凉气:这回可够戗。见韩昌摘下三股托天叉,在空中一举:“宋将真乃大胆,通名受死!”“我乃金刀令公之子杨七郎!”韩昌提马到近前一看,点点头。心想:我说的呢!闹了半天是杨家之后,怪不得有这么大本领。真是将门出虎子:“杨七郎,久闻杨家是忠良,你到这儿干什么来了?”“幽州解围,救皇上。”“为什么不给你开城呢?”“这……”“你在我的营中,象没头苍蝇乱撞,是不是元帅不给你开城?要这样杀,你还活得了吗?累也得把你累死。想必你们将帅不和,元帅不能爱将,皇上不爱大臣,保他何用?得了,投降北国吧!在我帐前听用,本帅不会亏待你。我主有爱将之癖,你将来可以高官得做,骏马任骑。“胡说八道!我杨家是世受皇恩的将军,岂能保你们北国?少说废话,闪条道路,万事皆休;不然,要你的性命。”“杨七郎,你人单势孤,还能抵抗几时?今天本帅要领教领教你的本领。”杨七郎还没等韩昌说完,抖丈八蛇矛,扎过去了。韩昌用叉头“啪”一崩,可了不得了,七郎的兵刃差点出手,浑身被震得晃几晃,险些摔下马去。七郎连累带饿,精疲力尽,哪能打仗呢?七郎整打一天了,现在天又黑了,后边点上了灯球火把。看来,番兵不获胜是不罢休了,急得七郎眼泪差点掉下来,心想:完了,我死就是死在了潘仁美之手,是潘仁美不给我开城。怎么边关众将谁也不给我送信去呢!这才是马渴想饮长江水,入到难处想弟兄。大哥、二哥怎么还不来呢?别人粗心,可六哥你怎么也不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离雄州时没告诉六哥。光想前敌解围,立功赎罪,班师还朝,居家团聚,这回都完了。这时候,韩昌抡叉劈头一砸,七郎用兵刃刚想往外磕,就觉得头晕眼花,丈八蛇矛掉在地上,大头冲下摔了下来。韩昌一看,哈哈大笑,举叉奔七郎正要扎下去,忽然番营一阵大乱,象翻江倒海一样,军兵乱喊:“哥儿!兄弟呀,不得了啦!哪来这么多使枪的?太厉害了。快闪开呀,不然扎个透心凉。”还没等弄清是怎么回事,从对面奔来一骑战马,这匹马赛腾云驾雾一般,从番兵脑袋顶上飞过。马上一位白袍将军,手端金枪,眨眼工夫到了韩昌近前,说时迟、那时快,正好韩昌大又要扎七将军的时候,这个人马到近前,用大枪“当”往外一磕,大叉被磕开了。然后一抖大枪,“噗噗噗”扎了三枪。韩昌吓坏了,一扭头,“呛嘟”一声,左耳金环被穿掉了。韩昌魂都要吓飞了,带马观看:见此人身高八尺,金盔金甲素罗袍,白龙驹,蟠龙金枪,双眉倒竖,二目放光,鼻似玉柱,牙排似玉,一表人才。韩昌吓了一跳:“什么人?”“俺乃杨令公之子、余太君所生、你家六爷杨景杨延昭!”“啊,杨六郎!”韩昌早有耳闻,杨家将中,头一个数六郎杨景,此人够帅才,国家没启用。今日见面,真是名不虚非传。韩昌正端叉发愣,这时,金刀令公、大郎、二郎、五郎也都到了。韩昌见势不妙,大叉一举:“撤兵!”军兵“哗!”往回撤。六郎下马把七郎扶起来:“七弟,七弟!”连喊带叫。

    这爷几个怎么来的呢?原来呼王爷到雄州搬'杨家将,老令公当时不想去,心想:潘、杨两家有仇,他当元帅,我在他手下当战将,将帅不和,无法打仗。呼王爷再相劝,令公说:“先不忙,吃完饭再说。“都吃完饭了,杨六郎发现七郎没了,一打听军兵,才听说早走了。杨令公知道坏了:七郎年幼无知,又和潘家有仇,孩子去有危险。杨四郎叫父亲火速发兵,老令公带二千人即刻率领众人起身。

    这两千人徒步走道和七郎怎么比?太慢了。杨令公马上加鞭,紧急追赶,也晚了。所以让杨六郎催马先行,头一赶到两军阵前,抢挑韩昌左耳金环,救下七郎。杨令公带儿子们尾追而来,马踏番营。只杀得天昏地暗,星斗无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番兵望影而逃,扔下锣鼓帐篷,刀枪器械,一下子退出三十多里远。杨令公把几个儿子聚在一块,问七郎怎么了?七郎哭了:“都是潘仁美老贼不给我开城,让我力杀四门。爹呀,差点把你儿子累死!”令公心里难过:“儿呀,别哭,进城找潘仁美评理去!”爷几个还没等进城,只见城门大开,城里鼓乐喧天。爷几个一愣:这是干什么?不多时,只见里面冲出一匹战马,后边跟着无数战将,当中这匹马过了吊桥,马上的将官急忙下来抱拳说道:“老令公辛苦了!各位少令公真乃英雄也。”杨七郎一看,正是潘仁美,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七郎在马上一探身,抓住潘仁美。两膀较力,把他提拉起来了:“潘仁美呀,老贼!你可把我害苦了,差点死在城外。今天非摔死你不可!”潘仁美吓得脸色全变了,“七将军,松手,松手,老夫有话要说。”杨令公强压怒火高喊:“七郎,奴才,快给我住手!”“爹呀!他太不是东西了。”“有话见了万岁去说,不许无理。”“爹爹——”气得七郎又昏过去了。潘仁美假仁假义:“快把七将军抬走,找郎中调治,老令公千岁,幽州解围救圣驾,有功呀有功。“令公没理他。大郎、二郎等几个哥哥赶紧把七郎唤醒过来,六郎扶着七郎上了马,刚进城,八王千岁乘逍遥马来了。

    八王怎么才来?开始,杨七郎闯营,他不知道。因为天天金鼓响,夜夜号角鸣,习以为常了,没注意。可是金鼓号角响了一整天,转着圈响,西边响了北边响,北边响了东边又响,八王这才觉出不寻常来,赶紧派人打听。潘仁美回禀说,辽兵正在攻城,宋将奋力抵抗,请转奏天子不必担惊。后来,八王还不放心,派太监陈琳去打听,正好遇到潘仁美的书童程虎。那程虎见潘仁美要害杨七郎,抱打不平,想给皇上送信,又不敢去,正好遇到陈琳,把七郎闯营、潘仁美不让进城事一说,陈琳赶紧回去把事情回禀给八王,八王又转奏给皇上赵光义。两人都着急了,怎么办?八王说:“我去南门看看是怎么回事。您奔帅帐先等潘仁美,真要是潘家官报私仇,您要给杨家作主。皇上说:“那是自然。”

    就这样,八王先来了。一看潘仁美也出城迎接,再看杨令公父子怒气不息,忙说:“哎呀!杨爱卿,想死我了,孤王迎接迟了。”老令公领儿子下马施礼。“为臣有何德能,敢劳千岁大驾金身!”“令公冒生死之险,前敌解围,圣上感恩非浅,万岁在帅帐等你们呢!”令公昕完心里难过:刚才差点搭上七郎儿性命呀!等到了帅帐,赵光义在里边坐着,老令公过来行君巨大礼,刚要说话,下边有人喊:“万岁呀,我冤枉啊!”皇上一看,是七郎。七郎刚才吃了两块点心,精神好。了,是六郎给他出的主意,叫他喊冤。赵光义见七郎浑身是血,看不出脸面的本色了,问:“七将军,有何冤枉?”“万岁,我为救您,芦沟桥枪挑梁兴州,枪扎肖天佑。到城下叫城。潘仁美不给开,叫我力杀四门,想把我累死在马上。不是。爹、我哥来,我早死了。万岁给我作主!”赵光义听完这话,问道:“潘仁美,七将军讲的是实?”“不错,我是没开门,叫杨七郎力杀四门,我不是害他,是成全杨七郎成名。”皇上一愣:“成什么名?”“老臣是用激将法,可打胜仗。不这么办,七将军能力杀四门、青史标名、万古留芳?不这么办,杨六郎一到,就能吓走韩昌?不这么办。大辽兵马能撤退?我要害七郎,当年杨家被杀,我能替他。情吗?”“哼,胡说!明明是鼓弄唇舌,欺骗寡人,官报私仇,陷害七郎,罪不容赦。来人,推出去杀!”“是!”来人架起仁美,就往出推。正在这时候,忽听有人高喊:“万岁,刀下留人!”

    第十二回双龙会君臣赴宴

    皇上传旨要杀潘仁美,忽听有人高喊:“万岁,刀下留人!”大家一看,保本的是老令公杨继业,都愣了。心想:潘仁美差点害死你儿子七郎,你怎么还给他求情呢?

    原来,令公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潘仁美要害自己的儿子,但七郎毕竟现在没事?还能叫圣上杀国丈吗!真要是在气头上把潘仁美杀了,回朝后西宫娘娘能善罢干休吗?再说,要不是七郎劈潘豹,也不会有潘仁美害七郎之事。当初我家被杀,潘仁美还给我保过本。常言说,冤仇可解不可结。今天我救下他,他如能知恩报德,两家仇扣解开了,岂不为美?所以,他对皇上说:“万岁!潘太师言之有理,自古用兵有激将之法,我儿七郎年幼无知,错怪太师一片好心,才状告潘元帅。看在老臣份上,饶了他吧!”皇上说:“潘仁美这样陷害七郎,你还替他求情?”“万岁!当初七郎力劈潘豹,我杨家犯罪,是众王爷和太师金殿保本,救了我和六郎、七郎之命,今日请万岁把人情赏给为臣,我们潘、杨两家言归于好,将帅合心才能打退辽兵。如外患未除,先杀大帅,一来于军不利,二来我杨家也无脸在营中听令,只可退归火塘寨了。”天子赵光义本来就没真心杀潘仁美,但是,潘仁美把七郎累成那个样,要不杀他,众将不服,八王也不干,这叫刘备摔孩子一一收买人心。所以,令公一求情,他也就借坡下驴,见好就收。“好吧!要不是令公再三求情,定斩不饶。看在老爱卿份上,饶他不死。不过,要革去元帅之职,叫他随营昕令。帅印由老令公你来执掌。”令公说:“万岁!千万不能如此。潘元帅用兵如神,足智多谋,屡打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