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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你找来,叫你接他回府。”柴郡主乐得了不得:“皇兄,他应该先见我婆婆,老太君思儿,茶饭懒咽。如今郡马回来,可是满门之幸。”八玉心里话:一看你就傻了。“御妹,一会儿看见我妹夫,不要害怕,也不要难过,有话回天波府再细说。”柴郡主心想:王兄净说没用的话,见我丈夫还有叫好怕的。不多时,六郎出来了:“郡主,为夫回来了!”郡主抬头一看,吓一跳:是谁呀?愣没看出来!一身脏衣服,蓬头垢面,嘴上全是黄泡,声音嘶哑。哪是杨景?杨景在京城谁不认识?少年英俊!不然,八王妹妹能嫁他吗?“啊……你……”六郎难过,连妻子也不认识自己了!“郡主,我乃六郎!”八王也说:“御妹,是我妹夫!”接着,八王把前因后果细说一遍。等他说完,柴郡主也顾不得八王在眼前了,一头扑过去,夫妻抱头痛哭。八王说:“御妹,有事回去细谈,你们趁天黑速速回府,见太君和她讲明,叫她准备准备。”柴郡主问:“准备什么?”“万岁明天要去天波杨府。我的主意已告诉妹夫,你们和太君商量着办。”

    八王把夫妻俩送走,怎么也睡不着了:老杨家被老潘家陷害,我相信,可是,潘仁美是万岁的老丈人,万岁能信呀?不管怎么地,也得把他弄到杨府。

    第二天早朝,太宗升殿,文武参王拜驾已毕,八王跪倒奏本:“万岁,您可记得今天是天波府余太君寿诞之日吗?”“我记不得了。”其实,今天根本不是老太君的生日,两个月前就过完了,这是八王爷故意又给过一回。八王一说,把太宗给唬住了:“既是太君生日,可送些礼物,以表祝贺!”佘太君生日,皇上每年派人送点礼物,象御果园的寿桃之类的东西。今年还想照办,叫送点东西。八王摇头:“万岁,往年多少送点礼,表表心意就算了,今年可不行!别忘了金沙滩一战,老杨家哥俩替您我英勇捐躯,弟兄失散,哥儿八个剩下俩,老令公和六郎又都不在家,家中只剩些女人,门庭冷清。”太宗生气:赵德芳你也太过分了。就算老杨家有功吧,也不能叫我这一国之君给个老太太祝寿去呀!但又不好明说,只说:“皇侄,古往今来,君不入臣府。君入臣府不吉利,是亡国之兆。常言说得好,龙不离滩,虎不离山,风不离阁,帅不离位。何况孤乃一国之君呢!”八王一听,心里不痛快。心想:杨家快死绝了,叫你动动窝、看看杨家都不行!说啥也得把你鼓捣出去。他压着火说:“万岁,往年和今年大不相同。杨家人死了十之七、八,您过府拜寿,显得万岁爱贤才,有慰人心,说什么‘君不入臣府’,您去金沙滩赴双龙会,若不是大郎替死,哪有今日?那时您怎么不说这些呢?”“这……”“皇叔,您我去一趟吧!”太宗没办法,点头答应。

    皇上出朝,文武要跟着,多有不便。八王说:“万岁,这次拜寿,只咱叔侄二人前去为好,其他文武大臣,等下半晌再去!”皇上点头,急忙传旨,准备车辇,打着执事,奔天波杨府。

    皇上出门,麻烦可就大了,要净水泼街,黄土垫道,这条御街还要断去行人。随行保驾的,前呼后拥好几百。车辇在杨府门前停下,八王也下了逍遥马,有人急忙往里送信。赵光义往门前一看,冷冷清清的,门上没挂灯笼,也没贴寿字,大门都没开,里边静悄悄的,心里不痛快:我一出朝,便差人给杨府送信。为何不见两厢动乐,前来相迎?我来祝寿,也得热闹热闹呀!也许太君因死了儿子,不大操办了。既来之,则安之,到里边说两句话就走,回宫找我那潘美人下棋去。皇上心里惦记着吃喝玩乐,哪知道杨府的苦楚啊!

    自从杨继业父子被贬雄州之后,天波府里全是女将了。佘太君在令公临走时,嘱咐他说:“我这八个儿子全交给你了,得同走同归。”令公走后,太君就盼着丈夫和儿子早些回来,居家团聚。圣旨到后,得知杨继业免去罪过,调到前敢去退辽兵,从那时起,她更担心了。后来,万岁和几家王爷还朝,宣太君上殿,才知道金沙滩一战,老杨家七郎八虎只剩下六郎、七郎,真是晴天霹雳,塌天大祸,太君差点痛死!皇上再三安慰,又拨银两,叫杨家办丧事,超度亡魂。太君明白:人死了,尸体都没回来,超度亡魂有什么用?不过走走过场。大媳妇、二媳妇、三媳妇和孩子披麻带孝,天波府哭声一片,四媳妇、五媳妇痛不欲生,文武百官也纷纷前来吊唁。丧事完毕,好不容易才安静点了。老太君盼啊盼,只盼老令公领着六儿、七儿回来。这几天精神恍惚,全仗八姐、九妹和儿个媳妇围前围后,给老夫人解闷。

    今天,听说皇上要过府“拜寿”,老太君已有准备。赵光义正不高兴呢,见佘太君脸绷着,也没换新衣服,就前来接驾,心里更不痛快。太君上前施礼:“万岁,老臣迎接来迟,有罪,有罪!”“老爱卿,联昕说今日是你的寿诞之日,特来祝贺!祝老爱卿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老太君苦笑着摇摇头说:“老臣有何德何能,敢劳动万岁大驾金身?有罪呀,有罪!”“爱卿为国有功,朕应该祝寿。”八王说:“老君老臣客气什么?到里边再说吧!”“万岁,请!”齐奔银安殿,也就是待客大厅。进银安殿一看,没点蜡烛,也没挂寿字,正中间连个寿星人也没挂,皇上特别扫兴。分宾主坐下后,八王说:“佘太君,难得万岁亲自祝寿,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快摆上来!”“唉!我天波府一向清贫,比不了皇宫内院,有什么好吃的?多有慢待了,来人哪,快把寿桃献上!”说完,有人托出两盘寿桃。这些个寿桃是用面做的,红是红、绿是绿,做得十分新鲜。一盘献给万岁,另一盘献给八王。八王说:“万岁,趁热快尝尝杨府大师傅的高手艺。”太宗心里好笑:这玩艺有什么吃头?我每天吃的山珍海味,吃一看二眼观三,都烦了,还吃什么寿桃?皇侄嘴急叫吃,我不吃也不好,拿一个尝尝吧!赵光义伸手把最顶上这个大个的寿桃拿起来了。这个个头太大,不能捧着咬。皇上有身份,吃东西得要个样,得用手掰开,一块一块地吃。他拿起寿桃,“唰”就掰开了。掰开寿桃一看,里边露出一样东西:“啊?!”只吓得宋太宗目瞪口呆!

    第二十五回佘太君宴前诉冤

    赵天子去给佘太君拜寿,杨府家人端来两盘寿桃。赵光义拿起一个掰开一看,只吓得龙颜色变。怎么了?原来寿桃中有一只箭头。他急忙递给八王:“皇侄,这——”八王接过一看,心里明白,但他故意大发雷霆:“大胆佘赛花!万岁好心来拜寿,你为何寿桃里藏利刃?难道要刺王杀驾?”皇上见八王挑明了,胆子也壮起来:“对呀!联对你杨家不薄,为何用利刃恫吓寡人?”佘太君听了,不慌不忙,跪倒磕头:“万岁,一只箭头就把你吓成这样。可我那七儿中了一百单三箭,他该当如何呢?”这句话把皇上问愣了:“佘赛花,什么一百单三箭?什么你七儿?”八王故意装糊涂:“是啊!问你搁箭头的事,你提什么七儿、一百单三箭呢!”佘太君再也忍不住了:“万岁,我七儿延嗣被人射了一百单三箭,含冤死去啦。”说完泪如雨下。皇上一听,忙问:“佘爱卿,杨七郎被谁射了一百单三箭?”老臣不敢讲。”“为什么?”怕他家的权势,怕万岁不给作主。”“佘爱卿,有何冤枉之事,只管讲出来,朕一定为你作主。”“万岁,此话当真?”“哪个和你撒谎?今有我皇侄作证。”八王说:“太君,你状告何人?慢慢讲来,万岁定能与你作主。”“我要状告当朝国丈、掌朝太师、兵马大元帅潘洪潘仁美。”“啊?老爱卿,潘元帅他怎么了?”“他害死老令公,害死我七儿,害得我六儿有家难归、有国难投,险些丧命。”“太君,你这话我不明白。慢慢地讲,潘大师到底怎么了?”“万岁容禀。”佘太君忍泪含悲,将金沙滩之后,潘仁美毒打令公、杨继业李陵碑丧命、七郎乱箭穿身、潘洪派人堵截六郎的事,详细叙述了一番。老太君还说:“苍天保佑,我杨家不该断去香烟后代,六儿有边关众将相帮,才绕道赶回京城。他不敢到金殿告状,先去南清宫请八王出谋,才假说今天是我寿诞之日,将万岁请到天波杨府,前来听我冤屈。万岁,潘仁美害得我杨家好苦,万望替我报仇雪恨!”

    太宗听完这番话,只惊得象木雕、泥塑一般。心想:这是真的吗?潘仁美怎能如此陷害杨家?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忙说:“太君,刚才之言,令人痛心。不过,潘国丈也有折本入都,说七郎和六郎己私离汛地,老令公私通了北国,倒卖了幽州,杨家父子三人已遁逃北国,无奈,潜仁美只得退守边关。既如此,杨家父子怎反被潘仁美所害吗?”太君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子,忙说:“万岁,我们杨家怎能干庄这样的事来?你想,我杨府满门具在京部,他们若投北国,难道就不想想我们居家的性命吗?”“寡人也是这样想的,才想找国丈对质。”八王一听,火上来了:“国丈、国丈!皇叔,你心中就有那个国丈了。有道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杨家世代忠良,为大宋立下多少汗马功劳?远的别提,就说金沙滩一战,大郎替你死,二郎为我亡,三郎马踏如泥,四郎、五郎、八郎至今下落不明。他们全家人忠心耿耿,扶保社稷,怎会私通北国?”皇上听了,虽觉得言之有理,但还猜疑未除。停了一会儿说:“离幽州之时,寡人命呼延赞监守潘、杨二家,待问一问呼王爷便知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