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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臣早就说过,杨六郎是大宋栋梁之材,眼前若有杨郡马,何愁无人退兵?”赵光义把脸一沉:“杨六郎故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六郎故去了,可杨府老太君还在,寡妇太太都在,可叫她们出马临敌。别看她们是女将,要论打仗,男子也不如她们。杨家女将出兵,准能得胜。”“六郎刚死,怕女将不肯出征。”“万岁,您可来个礼贤下士,亲自到杨府去求太君,一定能行。”皇上无奈,只好说:“你得和朕一块去。”“我情愿保驾。”就这样,皇上带几个大臣,和寇准一同奔天波杨府。

    皇上一出朝,太监往杨府传旨。杨府张灯结彩,门前净水泼街,八姐、九妹搀着老太君亲自接驾。进了府,到银安殿坐下,老太君参拜己毕,献上香茶。太宗说:“朕来看看老爱卿你。郡马病故,怕你思儿过度,有伤贵体。”“我也想开了,七个都没了,还差这一个吗?”“老爱卿得心宽呀!”“不心宽咋办?扔下一帮寡妇儿媳,无着无落呀!要没她们,老身早死了。”说着,泪如雨下。

    太君这么一哭,皇上傻了,心想:人家府里闹成这个样子,我还叫人家出马临敌,怎么说出口呀?他用眼睛瞪寇准,寇准急忙答言:“太君,城外炮响,您听见没有?”“我耳聋,没听见。”“韩昌手下先锋官马涂温,带十万兵打到京城来了,我们城中大将全败在他的手下。如今,马涂温在外边骂阵,骂别人我不生气,他口口声声偏骂杨郡马。他说,‘六郎怎么不出来?怕死呀!我专会杨家将来了。听说杨家一口刀八杆枪厉害,女将武艺高强,怎么不出来呀'?”“我六儿若活着,岂容这些番将逞能?可惜孩子没了。”“老人家,六郎没了,这些女将杀法挠勇,也不含糊。是不是叫她们出阵,教训教训马涂温?”佘太君把脸一沉:“她们是女人。现在都是寡妇,打起仗来,多有不便。”皇上一听,心话:好呀,寇准,吃卷饼了?看你怎么办?寇准打了个唉声:“唉!大宋朝没人了,万岁,拿降书顺表吧!”

    寇准话音刚落,就听银安殿门口有人说话:“饭桶年年有,没有今年多。连小小个辽国先锋都打不过,死了得啦。”说话人嗓门挺大,皇上听了,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丫环,头上梳着大抓笈,末根扎红头绳,红袄、红裤,大脚片皮肤微黑,一口白牙,手擎一根茶杯口粗的烟火大棍。皇上不认识:“说话的是谁?”太君说:“她是个疯子,烧火的丫环杨排风。”寇准高兴了,知道排风有能耐,忙招手叫她进屋:“我说排风呀,我是饭桶,你能行吗?”“怎么不行?只要老太君发话,我出去准把马涂温揍死。”“这可太好了。老太君,就叫她退兵吧!”太君这个气呀!怪杨排风多嘴多舌,可当着皇上面又不好说,只好忍着气:“你要能退兵,就去吧!”皇上说:“排风,你要能出城退兵,朕一定重重加封。”“哟,我可不当官,就乐意当烧火丫头,伺候我们奶奶。”这时,寇准指着太君,暗暗给排风使眼色:“你一人出城退兵,行吗?”排风明白了,忙说:“我一个人可不敢去。”“怕什么?”“见生人我害怕。我们老太君要挂帅,我才敢去。”太君一听,这个气呀:你去拉着我干什么?皇上说:“老爱卿,既然排风说了,你就挂帅吧!你年高体弱,可不出马临敌,给杨排风站脚助威就行了。太君,大敌当前,国事为重,朕一定感恩报德。”寇准在一旁添油加醋:“万岁,放心吧,白费太君深明大义,哪能不挂帅退敌呢?”佘太君一看皇上和寇准净说好话,情面难却,推辞不过:“好吧,试试看。”

    第四十一回佘太君出征挂帅

    皇上赵光义到天波府,请杨门女将出城退兵,开始佘太君不答应,后来,皇上和寇准再三相劝,不得已,老太君才答应出征。皇上高兴:“佘老爱卿,朕拨给你精兵五万,马上传令,到校军场点兵。”

    老太君送走皇上一行,忙吩咐杨洪:“点鼓聚将!”“是!”霎时间,鼓声大作,杨府里忙成一团。头通聚将鼓一响,杨门女将脱去女儿装,穿上征裙,二通鼓响,准备好马匹兵刃,三通鼓响,所有人全聚集到银安殿。老太君也披挂齐整,坐在银安殿正当中。

    杨家少夫人除了柴郡主是文的,其余全是武的。此时,大郎之妻张金定、二郎之妻马翠平、三郎之妻花谢玉、四郎之妻云翠英、五郎之妻罗氏女、八姐延琪、九妹延瑛、烧火丫头杨排风,八员女将全都到齐。别看这些是女将,当她们顶盔挂甲、罩袍束带,脸一绷、杏眼一瞪,往银安殿上一站,也是百步威风、千丈杀气,真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太君看了看,全来了:“众将官!眼下兵临城下,军情急迫。金沙滩一战,虽然杨家男儿都阵亡沙场,可咱杨府女将,岂能坐视不管?只要有我杨家将在,决不容辽贼牧马中原。今日老身挂印为帅,你们到战场上要人人奋勇,个个当先,如果违犯军法,定按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办事。再者,两军对阵,刀枪无眼,你们要事事小心。”太君话音刚落,银安殿里一阵喧哗。少夫人、八姐、九妹,一听出战都很高兴。心想:我们天天练武,也没地方用,今天可得机会了。杨排风更是乐得手舞足蹈。佘太君看了看她:“杨排风听令!”“奴婢在。”“本帅出征,命你为先锋。你要知道,先锋先锋,有事先行,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不得有误。”“是!”“点兵出战。”

    老杨家从河东带来的五百名军卒,现在年龄稍大些了,但是,久经沙场,能征惯战,今天,同随太君出征。

    出城前,太君又到金殿拜别天子:“万岁!待老臣出城退敌。打了胜仗别欢喜,打了败仗别烦恼。”“太君,让你辛苦了。”赵光义心里也没底:佘太君六十多岁的人了,出城退兵,能行不?众将又是些女子,我也到城头看看,如果不行我好跑。“太君,朕送你出征,到城头给杨家观阵。”说完,皇上由汝南王郑印和长胜王石延超陪着,奔上城头。

    太君走出金殿,威风凛凛,高喊一声:“来人!给本帅带马。”一时间,两名马童牵过一匹白龙驹。这匹马由蹄至背高八尺,头至尾一丈余,腮满肉肥,镶衬十颗铜铃,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一口青铜大刀。战马也高兴,明白要出征,撤欢尬厥子。老太君整了整三叉帅子金盔,把马鞭往空中高高举起,左脚认蹬,左手微微一抓缰绳,飞身上马。然后,单脚一点蹬,铁蹄踏在地上,火星乱迸,“嗒嗜嗒”转了一圈。老太君随手一拢丝缰,只听白龙驹“哝——”一声嘶鸣,忽一下子,两条前腿一抬,腾空而起,马身子立起来了。这可把大伙吓坏了:这马撤欢,还不把老太太甩下马去?哪知道,老太君用脚尖一踹双蹬,身子往前一倾,右手一抬,“啪啪啦”就是三鞭子,疼得它连忙落地。心说:老太奶奶,您手下留情啊!战马老实了。文武群臣看了,不觉肃然起敬:老太君,人老威风在,不愧巾帼英雄!我等望尘莫及。

    老太君稳坐雕鞍,雄姿英发,鞭子一举:“出兵!”顿时,少夫人、小姐齐抖丝缰,乱撒嚼环,直奔北城。到了城下,城门开放。随着三声炮响,头一个奔出杨排风,紧跟着众将过吊桥,出了城池。到了两军阵,排好队伍,弓箭手压住阵脚。老太君在帅旗下带住战马,众女将各立两厢。老太君闪日往敌阵观看,见辽军前边一员大将:身高体壮,青钢盔,青铜甲,肩搭花狐尾,脑后雄鸡翎,面似喷血,长了一脸白藓,一部黄胡须,。此人就是韩昌的先锋马涂温。在他身后,有两千军卒,远处是辽国的牛皮大帐,一个挨着一个,望不到边。太君看罢,刚要派将,杨排风过来讨令:“元帅!奴婢讨令,愿会敌将。”太君没言语:她怕杨排风不是敌将对手。虽然她有力气,但,一天到晚只摆弄个烧火棍,武艺不精,再说她又缺少心眼,出征打仗能行吗?要有个好歹,对不起这个苦命的孩子。

    她五岁时,是老杨洪从街上把她拣到府里、交给太君的。从小她在前院后院哪都溜达,专门爱看七郎八虎练武。人家练,她在一边比划。到十二、三岁了,她还象个愣小子,没缠足,有力气。到十四岁,叫她伺候太君和少夫人,她不干,“我就挑水烧火吧,做完饭我就什么也不管了!”她挺顽皮,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禾,一边还耍烧火棍呢!她东学一招,西学一招,什么都学,功夫不亏人,天长日久,慢慢自己练成了一套。不觉二十多岁了,有一天和一个家丁吵起来了。她从灶膛里抽出烧火棍,往家丁身上一触,这下可把家丁烫坏了。因为烧火棍头上还着着火呢!把家丁的衣服烧了个窟窿,肉皮也烧破了.杨排风咧开嘴,“咯咯咯“这个笑呀!她合计:带火的兵器好使呀,日后打起仗来准有用。正巧,那天六郎从前院回来了。杨排风说:“郡马,你看我练两下子。”她拿起烧火棍连跳带蹦就练。六郎一看招数,真好!可就是叫不上名:“跟谁学的?”“自己练的呗!”六郎又指点指点,给它起名叫三十六路烧火棍。排风说:郡马爷,你给我弄件兵刃。”“什么兵刃?”“要能烧火,又能打仗,还带打火的。”六郎看她热心练武,就答应了,在京城找好铁匠给她锻造了一条铁棍。这是六郎亲手设计:铁棍是空心的,棍头两端打着箍,里边带卡子崩簧,里边装上硫磺焰硝球,可以打火。平时,上下铁插销一关,用它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