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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先把这员老将抓住,带到山上,再给他陪个礼儿,叫他记我一辈子。穆桂英也是年轻心胜,摘下大刀,接架相还,公媳二人,大战在山坡之上。

    就在这时,孟良睡醒了。听山下有杀声,连忙赶到半山腰。往下边一瞧,乐得他差点岔气:哎哟!老公公和儿媳妇打起来了!这才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呢!我得赶紧把他们拦住。又一想:别忙!叫他们打一阵,我看个热闹。穆桂英这丫头太厉害,要是没人管教,将来得成精!叫六哥把她战败了,久后,我见她也有话说。这个愣头青,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来了个坐山观虎斗。

    刚开始,杨景和穆桂英打个平手。后来,杨景气力跟不上了。因为六郎病倒了半个月,刚刚治好,气力不足;加上昨夜未合眼,跑了几十里路,着急上火,今天又没吃早饭,打几个回合,虚汗就下来了。穆桂英年轻力壮、乍出世的姑娘,勇不可挡。六郎全仗着久在疆场征战,经多识广,故此还能应付一阵。穆桂英心里赞成杨景:这员老将,功底深、枪法稳,可比山上那三位强多了,一时半时不易赢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锈绒刀招数渐缓,猛然高喊:“好厉害的枪法!”喊完拔马就走。六郎间桂英败走。在后边紧追。桂英战马放慢步子,杨景赶到了,一抖蟠龙金枪,照桂英后心扎去。枪到了,桂英突然没了。六郎用力过猛,收招不及,往前一失身,险些从马上掉下去。

    桂英哪去了?杨景大枪刚往前扎的时候,姑娘用手点镫,战马来个大转身,往前一蹿,就躲过了那一枪。杨景一失身,姑娘马一打横,大刀奔他脖颈。六郎忙收招,抽枪去封。因为在马上扭着身子,有力使不上,刀枪相碰,“当”一声,杨景的枪出手了。刚要逃走,桂英手疾眼快,把刀挂好,伸手抓住杨六郎的腰中大带,单膀较力,往怀里一带,把杨景走马活擒。

    这阵,宗保睡醒了。宗保见桂英不在,自己去给两位叔叔问安。孟良不在,光剩焦赞,正商量吃罢早饭就回边关。忽听外边金鼓大作,打起来了。宗保说:“不好!是不是咱们的战将抄山寨来了?”到山前一看,穆桂英已生擒杨六郎。宗保和焦赞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正在看热闹的孟良着急了,边跑边喊:“桂英,快松手!那是你公公!”听见这话,吓得桂英一松手,把杨六郎扔到地上。此时,杨六郎也听明白了,又羞又臊,爬将起来,头也不回,拣枪上马,领兵走了。

    穆桂英又羞又怕,磨马回山。孟良说:“侄媳妇,你也太过分了,怎么把老公公抓住了?”桂英后悔说:“他老人家并没报名啊,我哪知道呢?”孟良说:“知道这样,我早点喊就好了。”宗保说:“你看着他们打的呀?”“啊!谁能想到你爹会败呢?”“二叔,真丢人!”“别说了,快跟我回去吧!”桂英说:“你们先去一步,我命人伐树,安排好山上事,带着降龙木,随后就到。”宗保说:“你可快去呀!”说完,三个人打马下山,回到边关。

    来在帅帐外,宗保问孟良:“二叔,我爹怪罪下来怎么办?”孟良说:“别怕,有我们呢。”焦赞说:“宗保,你等会儿,我们探探风儿。”说完,二人进了白虎帐。

    此时,六郎脸沉似水,见孟良、焦赞前来交令,便问:“你们可借来降龙木?”孟良说:“借来了。”“献上来。”孟良说:“一会儿,人家就给送来了。”杨景说:“一旁站立。”两人见杨策的脸冷嗖嗖的,没敢提穆柯寨的事。

    宗保等了半天,见里边没信,等急了:“当兵的,替我回一声。”军兵到里边禀报:“元帅,少将军杨宗保回来了。”六郎一听,火压不住了:“命他报门而入!”军兵出帐传话,杨宗保报完名,来到自虎帐施大礼。六郎问:“杨宗保,你昨天夜不回营,上哪去了?”孟良冲他直摇头,意思是别说。宗保想:不说能行吗?忙说:“元帅,昨天末将巡营,碰上孟良、焦赞二位叔叔,他们没取来降龙木,叫穆桂英给打败了,正在为难,叫孩儿给他们出气报仇,我就到穆柯寨去了。见着穆桂英,这女将十分厉害,儿不是对手,叫她给抓住了。”“抓住怎么样?”“小姐不杀,要以身相许,无父母之命,孩儿不敢应亲,是孟二叔替我作主,又有穆桂英老恩师之命,孩儿斗胆应亲。穆桂英愿献降龙术,帮打天门阵。”杨景听了,勃然大怒:“胆大杨宗保,你随营听令三年有余,应知道军规。夜不归营,该当何罪?”“杀头。”“两日连误六卯?”“斩。”“临阵收妻呢?”“砍!”“好!来人,把他推出去,杀!”一声令下,把杨宗保绑上,推到辕门外,立好桩獗,单等三声炮响,人头就要落地。

    孟良、焦赞吓坏了:“元帅,宗保虽然犯军规,念他初犯,请宽恕。”“哼!宗保犯罪,全是你二人勾引,先斩宗保,然后问你二人之罪。”孟良一听,傻眼了,大眼珠子“突突突”转了半天,说:“咱祭奠祭奠法场行不?”“给半个时辰。”众将官都奔法场去了。

    杨六郎现在正窝火:自己打了半辈子仗,没叫人抓住过,没想到败在一个女子之子。一肚子怒气全发泄在宗保身上了。这事只有孟良、焦赞知道。两人以祭法场为名,实际打主意救宗保。“老焦,你看住宗保,我到后边去找老太君。”孟良来到后边也不用通禀,闯进去看见佘太君,高喊:“盟娘呀,你还在这呆着,你孙子活不了啦!被元帅绑上了,一会儿脑袋就掉了,老杨家算断根了。”太君一听,要杀宗保,急得走不了道啦。八姐、九妹扶着她来到辕门外,一看宗保被绑,太君忙问:“哎呀!宗保,你惹什么祸了?”宗保说:“奶奶,这事不怪我父帅,是我犯了三条死罪,应该杀!奶奶,孙儿不能尽孝了。”说完,泣不成声。老太君的心象刀扎的一样:“宗保,你到底犯什么罪了?”孟良说:“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大事?私离防地,为取降龙木,收下个女将,帮咱打降,有什么不对?都是元帅鸡蛋里挑骨头,拧上这个劲了,谁说什么也不行。您是他生身母亲,快去说说,救救宗保。”太君知道孙子没理,今天硬着头皮去:“好,老身到里边看着。”孟良说:“我给送信去。”孟良洋洋得意地高呼:“太君到!”六郎连忙站起,明知故问:“娘,不在后帐养神,来到这儿有事呀?”太君说:“老身给宗保求情来了。念他初犯,应从轻发落。”“娘呀,您也领兵带队。国有国法,军有军去见。宗保犯三条大罪,杀之不足、剐之有余,不杀难以服众。”太君说:“杀得对。可我杨家只留宗保、宗勉两个人呀!”杨景说:“娘,论私情,宗保是你的孙子,我的儿子,论国法,我是元帅,他是将军,更应该秉公处置。今天非杀他不可。”太君说:“若不从宽赦免,留命就行!”“娘,我说这话,您别生气?相当初,您为元帅,我父为先锋,因为我父亲打败仗,您还要杀我父,那是为何?”一句话,问的老太君没词了。杨景告诉中军官:“传我将令,谁再求情,为触犯军规、不服将令,一同斩首!”刚传完令,外边喊:“八王千岁到!”

    原来这也是孟良送的信,搬完太君,就去请八王和寇准。寇准说:“千岁,你先去求情。”他把焦赞拉到一边,嘀咕几句,两人骑马悄悄出城了。杨六郎无奈,欠身离座迎接,见礼已毕,帅不离位,他还坐在当中,八王搭个旁座。八王装作不知,打听宗保犯什么罪。杨景又重复一遍,赵德芳说:“这孩子真是胆大包天,敢独犯军规,应该斩首。不过,他尚在年幼,打天门阵正用人之时,不如饶过死罪,叫他带罪立功。”杨景说:“千岁!非是为臣驳您面子,我军中再缺将官,也不少个罪人。”八王说:“怎么,连孤说话都不听?”六郎忙说:“您是君王,我为臣子,理应从命。怎奈?这是白虎帐,将在外,君命还有所不受。”八王见杨景拿不软不硬的话顶他,站起来:“有孤在此,我看哪个敢杀我的御外甥?”杨景闻听此言,连忙摘下帅子盔,捧起帅印,往八王眼前一放:“贤王,杨景辞职,您另请贤臣。”八王傻了,连忙把话拉回来:“孤没让你交兵权,只是求情。”“那好!贤王,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着,又把盔戴好:“方才为臣传过将令,有求情者,斩首。王家千岁乃是君王,臣不敢无礼。您是骑马来的?还是坐车辇来的?”“骑马来的。”“好!”他回身抽出一支大令:“刀斧手。”“在!”“去,把千岁的逍遥马剁去四蹄,马身子下汤锅。”八王闹个大红脸,再不敢求情了。

    头一声追魂炮响了。太君着急了,拄着拐杖来到辕门外,看望宗保。老人泪水湿透衣襟,八姐、九妹和众夫人,抖泣不成声。

    第二声追魂炮响了。众将茬呆呆的发愣,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大街上人喊马嘶,一阵大乱。有人高喊:“穆桂英到!”

    第八十一回穆桂英怒劈天龙

    杨六郎辕门外斩子,已经响了两声追魂炮,大家正在着急,寇准和焦赞领穆桂英赶到。

    宗保离开穆柯寨后,桂英就命人砍伐降龙木。用红绫子缠好,领穆瓜和金萍、银萍、玉萍、石萍奔边关。离城还有四五里地。见焦赞和寇准正在道旁等着她呢!

    众将为宗保求情,元帅不允。寇准想:这个面子得给穆桂英。故此,寇准叫着焦赞,在城外等候。

    穆桂英到来,焦赞急忙上前给寇准引见,桂英施礼已毕,寇准把经过一说:“桂英,快随我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