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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别问了。”他转身要走,肖艳秋一把将他拉住:“话不说清,如钝刀杀人。奴不让你走!”“那好,我跟你实说了吧!我是中原人,和老肖家——也就是你们家,有杀父之仇。”“啊?!怎么?你们老苏家和我们老肖家有仇?”“不!我不姓苏,是姓何,我叫何庆。”接着,他就把前因后果对郡主讲了一遍。又说:“今天,我要杀死苏天保和肖天佐,替父报仇。所以,才先进帐杀你。贤妻呀!难得你对我一片痴情,叫我进退两难。”肖艳秋听了这话,心凉半截,暗暗地埋怨肖天佐:我那糊涂的爹呀!何庆既是我家仇敌,怎么还把我许给他呢?你们只顾进犯中原,两国结仇,如今灾难落到女儿头上了。咳!此事不怪何庆,将心比心嘛!我要是他,也得报父仇。更不能怪婆婆吐真情,是我爹惹的祸呀。事到如今,叫我怎么办呢?跟丈夫走吧?对不起爹爹肖天佐,对不起姑姑肖太后,不走吧?我得和何庆分开。难道我还不让他尽忠尽孝吗?他是中原人,水流千遭归大海,拦也拦不住哇!哎哟,这可把我难死了!她是边想边哭。何庆着急了,他还挂念着到母亲那儿送信呢!忙说:“别哭了,我不伤害你。从今后,你、我是阳路人。你可另嫁夫找主,我走了。”艳秋拉住何庆:“为妻活是何家人、死是何家鬼,乐意成全你尽忠尽孝。来,你杀吧!我死后,能把我的尸骨埋进何家的坟地,就算对得起我了。”说完,伸出粉颈。何庆再也下不去手了,抱住了妻子:“你快别说了,我怎么忍心下手呢?”言罢,小夫妻俩抱头痛哭。正在为难,突然,帐篷门一开,打外边进来一人。何庆慌忙站起,抬头观看,是杜金娥。

    杜金娥怎么来的?何庆离开母亲帐篷,她放心不下,叫宗保守在帐篷里,保护社夫人,自己叫个小丫环带路,来到肖艳秋的寝帐。她把丫环打发走,自己悄悄站在窗前,见小夫妻俩抱头痛哭,心中不忍,推门进帐说:“孩子,别难过了。”

    何庆见是姨母,忙跪倒磕头:“姨娘,不孝儿对不起您老,对不起何家祖宗!”“孩子,快起来!”又一指肖艳秋:“这是我的外甥媳妇了?”肖艳秋全明白了,暗想:何庆认祖归宗,我弄得家破人亡。有什么脸活着?想到这,哭道:“夫呀!你多保重,为妻要走了。”说完,拣起何庆扔在地下的宝剑,横在脖子上。何庆一看,吓得不知道怎么好了。还是杜金娥上了几岁年纪,遇事不慌。她几步踏过去,夺下宝剑,拦住了肖艳秋:“外甥媳妇,你可吓死我了。”就这样,宝剑还把脖子拉了个小口子,血流出来了,急得何庆忙上去把妻子抱住。艳秋说:“我爹欠下何家人命,应该奴家偿还。我若不死,将军你怎么回复老娘?”杜金娥说:“孩子!刚才你们说话,我也听着几句。为什么你非死不可?我姐姐是明白人,不能因为你是肖天佐的女儿,非逼你呀!他是他、你是你,你若一死,何庆可成罪人了。再说,两国结仇,有国仇、没私仇。你是女孩家,又没出征去杀何家人,与你有什么仇?听姨娘话,跟我走。日后两厢罢兵,再送你回家探母。”这几句话,说得肖艳秋泣不成声。何庆二次磕头:“姨娘,宋营若能容艳秋,我情愿倒反青龙阵。”“孩子,我一定保举你夫妻。”艳秋说:“谢姨母一番好意。我是个女流,不能征杀。一会儿出阵,反给你们添累赘。”此时,何庆为难了:一会儿打起来,又有老娘,又是妻子,该怎么把她们送出阵外呢?杜金娥想:这个姑娘显然是肖家女,可通情达理,况夫妻恩爱、婆媳和睦,我应该成全。别都象我一样,成了孤雁。想到这说:“何庆,乘没打起来,我保着你妻先出阵。再给穆元帅送个信,叫她派人里应外合。只是我们该怎么出去,你得想个法。”何庆一听,这是个好主意,忙说:“姨娘,您和艳秋可换上男人衣服,我再给你们一支巡阵大令,你们先走,我随后再杀出阵外。”“此计很妙。”肖艳秋说:“不行!还有我婆婆呢,要走一块走。”杜金娥挺佩服艳秋:她这是怕给何庆留骂名呀!因为媳妇走了,若把老娘扔下,会落个不孝。金娥说:“换好衣服,到你婆婆那儿去?咱们一块走。”小夫妻点头答应,同来见老夫人。

    来到后院,杜金娥说明一切。杜夫人冲着儿子说:“孩子,我可不能走!,为娘受辱十八年,有何脸面活在世上?只要你能归宗认祖,娘也算对得起你何家了。”“娘呀,您老是有功之人。当初关城失守,您老若跟我爹爹一路去了,哪有孩儿我的今天?您委屈求全十八年,今日方得扬眉吐气,若寻短见,儿岂不落下骂名?”说完,跪在地上。肖艳秋也跪在杜夫人面前:“娘若不走,媳妇也不出阵。”杜夫人无奈:“孩子,起来吧!娘和你们同走就是。”杜金娥说:“这就对了,赶快收拾。”何庆说:“姨母,我再找几名贴心的将宫,保着你们先行。我把阵破了,随后追上。”

    就这样,什么东西也不带,外边备好马,杜金娥把姐姐拥到马上,用绳子给拴紧,怕马跑起来把她掉下去,又把肖艳秋扶上马,还给她一口宝剑,以备万一。按着指定的路径,她们先行一步。

    何庆和杨宗保想找苏天保报仇。忽然,听见青龙阵阵门口号炮连天,杀声阵阵。

    原来,杨宗保和杜金娥被擒后,当兵的被打散了,有的侥幸逃出阵门,他们正要跑回去给穆元帅送信,刚走在半路上,就遇见来打接应的队伍一一花刀将岳胜、打虎大保杨兴,领了两千人,急促而来。军卒向岳胜哭诉前情,岳胜闻听杨宗保和杜金娥全都被擒,气得火冒三丈,忙带人马,杀奔青龙阵。刚到阵门,就听龙头峰上号角齐鸣,阵内的番将得信了,守阵门的军卒就出来交战。霎时,长抢手、短刀手、挠钩手、弓箭手,各拿兵刃,全部冲了出来。岳胜和杨兴刚想进阵,就被人家打了包围。宋兵队伍也被辽兵分成几段,围在里边,怎么杀也杀不出去。

    今天老阵主带伤养病,何庆要反出去,所以战事没人管,番兵只在大阵里边乱嚷嚷。杨宗保听见号角声,十分着急:“何将军,这是怎么了?”“龙头峰上有个帐篷,那里有十个号手,吹号为令,号声拉长为进攻,号声短促为退守。把号手打死,阵内自乱就跟我走!”

    何庆领着杨宗保,顺着盘山路往上去。路上暗哨见是副阵主,全都放行。又见宗保是阵主领来的,也不如阻拦。两人来到龙头峰上,乘号手过来见礼之机,摆兵刃,“叽哩喀嚓!”没费劲儿,就把十几个号手砍死了,两人又催马下山。这一来,大阵里可乱套了。埋伏在阵内的军兵,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打听:“怎么回事?怎么不吹号了?”“出事了吧?”趁混乱之际,何庆和杨宗保在大阵内放起火来,只烧得金蛇乱舞,火光冲天。何庆见青龙阵大势已去,和宗保催马去寻找仇人苏天保。

    正在这时,前面飞出一骑战马,拦住了去路,正是青龙阵的阵主苏天保。因为苏天保被杨宗保给扎伤了,在后边帐篷养伤。外边人声嘈杂,火光冲天,把他惊醒了。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打听军卒,都说不知道。他挣扎上马,出来打探。正巧,碰上何庆和杨宗保。

    苏天保高喊:“哎!儿啊,阵里出什么事了?你这是上哪儿去呀?”何庆看见苏天保,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破口大骂:“苏天保,你管谁叫儿?我是你祖宗!”“啊?!儿啊,你疯了?怎么骂起为父来了?”“你是我的仇敌!我爹叫何东博。是你和肖天佐杀死了我的父亲,霸占我生身母亲!恨不能吃尔肉、喝尔血,方解心头之恨。老狗,拿命来!”“啊?奴才!这话是谁和你说的?”“是我娘!”“哎呀,贱人!可把我坑苦了,我要她的狗命!”“哼!你还想欺负我娘啊?晚了!今天,我要替爹娘报仇!”说着,“喽!”双枪一抖,分心便刺。

    苏天保知道什么都完了:“何庆啊,你父是死在肖天佐和我的手,可是,别忘了,我对你娘俩有养育之恩哪。十八年来,教成你艺业,又给你娶了媳妇,难道你一点儿好处都不念吗?”“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小爷是中原人,能石你这野兽在一块吗?小爷要你的狗命!”苏天保一看,全完了,摆动大砍刀,搂头就剁。他要没有伤,还能打一阵。刚才叫杨宗保把锁子骨都扎碎了,带这么重的伤,抡刀都费劲呀!何庆见大刀砍来,左手大枪“当“往外一磕,震得苏天保疼痛难忍,“啊呀”一声,这口刀就出手了。他刚想带马逃跑,何庆双枪合在一起,往前催动战马,直奔苏天保的软肋扎去,“喋哧“一声,双枪扎进苏天保的软肋,“叭“两膀一较力,把他挑在马下。何庆高喊:“娘啊,我替我父报仇了!”他抽出大枪,然后冲宗保一摆手:“兄弟,跟我来!”两人追上杜金娥等人,何庆在前头开路,中间是杜金娥保着肖艳秋和杜金香,杨宗保断后,五个人向阵外冲杀。

    此时,岳胜也领杨兴等人杀进阵门,里应外合,打开了大阵。然后退到阵外,两厢见礼。杜金娥将何庆给岳胜引见:“岳副元帅,这是我的外甥,那是我的外甥媳妇。这夫妻俩,倒反青龙阵。今后还要在营中听差,岳副元帅还得多多照应。”“何将军有如此功劳,我一定在穆元帅面前保举就是。”“岳副元帅,末将投降来迟,望乞恕罪。”随后,杜金娥又给岳胜、杨兴引见了自己的老姐姐。大家非常高兴,准备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