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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公吩咐设摆酒宴招待任秉任堂惠,酒后任秉和六郎一夜长谈。第二天,任秉告辞回云南,老太君又送了一些路费,六郎派人到任秉住的店房把他的马取来,然后送任秉出汴梁。任秉说:“六哥,出征要多加保重。小弟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六郎说:“多谢贤弟吉言,贤弟也要多加保重!”

    说罢,二人洒泪而别,一直到任秉连人带马都无踪影了,六郎才拨马回城。

    过了几天,潘洪差人送信说:“明日校场点兵,后天五更起兵出征。”

    到了出兵之日,天交四更杨家众将已全身披挂。太君嘱咐他们要对潘洪多加小心。父子九人一口金刀、八杆长枪直奔校场。潘洪早已把十万大军点齐,令公父子上点将台见过潘仁美。不多时,太宗和八王驾到,保驾官还有东平王高怀德、汝南王郑印、金鞭王呼延赞、长胜王史彦超、开国王曹滨、护国王曹汉、安乐王张光远、镇国王石横、保国王石守信,再加上火山王杨令公,正是“十大王”。八王赵德芳还带着御总兵杨景邦。潘洪带众将接驾已毕,就传令先锋接印。令公接过先锋印后,潘洪传令:“杨令公,你是先锋官,先锋先锋,遇事先行,逢山开路,遇水桥成!”

    “得令。”

    “金鞭王听令!”

    “有。”

    “命你运送粮饷,按时济勇不得有误!”

    “尊令。”

    “众三军听令:立即启程!”潘仁美点将台上把令行,大小三军谁敢不听?刀枪密摆银光耀眼,旗幡招展天日映红。号炮连天军威振,浩浩荡荡保驾出征。众将官身材有高也有矮,脸色黝黑也有红。银盔银甲光灿灿,金盔金甲黄澄澄,铜盔铜甲映日月,铁盔铁甲耀眼明。头层兵,一刃刀大砍刀刀亮闪闪,二层兵,二丑剑连环剑剑放光明,三层兵,三股叉托天叉叉缨抖擞,四层兵,四楞锏银装锏锏打英雄,五层兵,五钩抓蒺藜抓抓敌落马,六层兵,六楞枪扑棱棱斗大的红缨,七层兵,七玲弓宝雕弓弓弯洒袋,八层兵,八楞棒担子棒棒打敌兵,九层兵,九环锁连环锁锁人下马,十层兵,十面埋伏旗旗下有兵。十面军旗飘烈虎,九层剑戟乱轰轰,八方挑来的英雄汉,七星号带绣团龙,六杆长枪似怪蟒,五方旗上画熊星,四匹马趟开沿途路,三军靠倒路旁松,两个探马来回报,一国的元帅带兵出征。人马行走几昼夜,夜宿晓行赶路程,程程走的阳关道,道路两旁柳条青,青青青的云中雾,雾雾雾的雨蒙蒙,蒙蒙雨中奔路景,景景站着牧牛童,童说樵夫轮板斧,斧砍树木响叮咚,东边观河有一道,到垂丝勾打渔翁,翁者长命活百岁,岁岁度过秋与冬,东方忽听有人唱,唱的是少腔无板不中听。听罢背后穿孝女,女子哭的痛伤情,情泪湿透衣衫袖,袖遮粉面放悲声,声声哭得如绝叹,叹坏了七郎八虎杨令公!大队人马往前走,探子报,眼前来到边关城。

    潘洪带兵到了边关,城内的留守将张朋带着边关的八位总兵陈琳、柴干、郎千、郎万、黄龙、黄虎、姜山、姜海出城迎接圣驾和潘大帅。进城以后,张朋给太宗和八王准备行宫安息。潘洪在帅堂传令杨家父子带兵一万在北门外扎下先锋营,严阵以待,侯令出征;又叫张朋说明军情。张朋说:“凉王肖天庆用兵神出鬼没,手下元帅姓韩名昌字延寿,他是凉王的大驸马,手使三股托天叉,有万夫不挡之勇。肖天佐、肖天佑两员大将俱都能征善战。土金牛、土金秀,土金碧等人也都久经沙场。北辽现在真是兵多如云,勇将似雨。元帅如派兵对垒,须多加小心。”

    潘洪冷笑道:“张将军,休要长敌人的威风,灭我们的锐气。由本帅督阵作战,料也无妨!”

    张朋见潘洪轻敌,就又说:“边关以北不到百里就是敌营,圣上和八王又亲临边关,还是谨慎为好。”

    潘洪派传令关通知杨家父子勿离巡地,待令交锋。

    令工也探知了敌人的情况,就吩咐七郎八虎轮流放哨,以防敌人偷营闯关。

    当天吃过晚饭,令公命六郎延景、七郎延嗣巡逻放哨,按时归营。

    二人得令后,全身披挂跨马提枪腰配宝剑,没带一兵一将出营巡哨。约定一个往西,一个往东。六郎说:“七弟,要小心北辽的奸细!”

    七郎道:“六哥,你也要多加注意。”

    二人说罢,策马分离。这天晚上天气不好,天空黑压压,雾沉沉,出来时间不大,就骤起狂风,沉雷贯耳,电光闪闪,暴雨倾盆。正是:(雨赞)轱辘辘雷声过去,刷拉拉闪电当空,西北乾天刮狂风,转眼黑云压顶。刷刷刷下起小雨。霎时大雨不停,四海龙王舍了命,打开天河一般同。倾盆大雨把地漫,没见过这么大的风雨天,风吹甲叶哗啦啦响,雨打锦袍湿衣衫。风雨交加难睁眼,杨七郎迷路找不到营盘。也不知山路走出有多远,筋疲力尽心慌乱,想找个地方背背雨,黑压压一片村庄不远在面前。只觉得耳内蝉鸣头晕眩,不好了,杨七郎掉下马雕鞍。倾身栽倒泥水地,正倒在一家住户的门外边。七郎昏迷不省人事,这时候东方发白亮了天。

    天也明了,雨也停了。七郎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战马围着七郎咴儿咴儿叫。

    这时,院里有人说话:“女儿,现在雨住天晴空气新,到院里练练功吧!”

    绣房之内有人答应一声,走出一位姑娘,大约十八、九岁,穿戴长相真是与众不同!(美人赞)这位女子好俊秀,非比寻常一女流,乌云巧挽盘龙髻,青丝如墨亮油油。眉儿弯弯如春柳,一对杏眼光华流,悬胆鼻子樱桃口,耳坠八宝如意钩。耦荷绸衫穿在身,沿边都用金线绣,下传中衣鹦哥绿,一双绣鞋钉绒球。走道真像风摆柳,又似彩凤来点头,美似天仙下凡世,嫦娥相比也含羞。

    姑娘手拿一口宝剑站在院中,刚要练功舞剑,忽然听见门外有马的叫声,就说:“爹,门外有马叫。”

    老人家说:“对,刚才我也听见了。我还以为是过路之马,可现在好象就在咱的门外,待为父看来!”

    老者打开院门一看,有一匹健壮的青鬃战马,再往地下一瞧,吓了一跳,地上躺着一个死人!紧走几步仔细一看,原来是中原的将官。“哦,现在双方交兵,不用问,这位将官是从战场上败下来的,一定是身负重伤骑马跑到此处,由于伤势过重摔在我的门前。”老人家心里自言自语地说着,走过来看了看七郎,身上没伤,又摸了摸七郎的心口,喊道:“女儿快来!”

    院中的姑娘答应说:“来了。”

    “快帮为父把这位将官抬到房中!”

    姑娘说:“爹爹,人家都把死人往外抬,您怎么把死人往里抬呀?爹爹,您可看好了,他还有救没救?有救在抬进去,没救可就别找麻煩啦!”

    老者说:“女儿放心,找不了麻煩,他没死!”

    “爹,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能抬他呀!”

    “哎呀,女儿,莫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救命要紧!”

    姑娘无奈,只好遵父之命,帮助爹爹把七郎搭进上房,放在老爹的床上,又把七郎的战马拉到院内拴好,回到屋内。

    老者叫女儿先回绣房。然后把黑将官的盔甲卸掉,取出衣服给七郎换好,又给他盖上夹被。老者知道七郎是病了,慢慢能缓过来,就叫姑娘听着将官的动静,自己去请大夫来给七郎诊治。

    姑娘进屋里观察动静,不多时,见七郎一翻身,姑娘心想,他还真缓过来啦!就问七郎:“英雄,你想喝点水吗?”

    七郎仍然紧闭双目,并为答应。又过了一会,老者把本村的大夫周先生请来了。诊断以后,周先生说:“杜老伯,不必担心,这位英雄不要紧,吃一付药就会好。”

    等老人家把药给抓来,姑娘给煎好之后,老汉把药给七郎慢慢灌下。过了些时候,七郎清醒过来,正言看了看老汉和姑娘,知道自己躺在别人家里,刚要起身,直觉得浑身疼痛,眼前一阵发黑,又倒下了。

    老汉忙说:“英雄先不要动!你的身体还未复原。”

    老人又叫女儿赶紧给做碗面汤。做好之后,老汉扶着七郎坐起,七郎喝完,说道:“老人家,使您把我救了?”

    老汉点头说:“对。英雄不要惊慌。此处名叫杜家庄,我叫杜天之,不行老伴早已去世,只留下一女叫杜金娥。当初我是河东的副将,打了败仗以后来到此地落户。每天教女儿习文练武。如今巧遇救了将军,不知你尊姓大名?从哪里来,又到何处去?”杜老汉问七郎他的姓名,七郎想,不能瞒着救命的恩公:(白)“啊呀,老将军!我家住石州山后火塘寨,要说无名也有名。我的爷爷火山王叫杨滚,杨继业就是我的父名,佘太君是我的生身母,生养我七郎八虎众弟兄。我是七郎名延嗣,父子跟随潘洪来出征。兵到边关扎营寨,奉令放哨我出大营。暴风雨中迷了路,病倒在恩人的大门庭。”杨七郎把来历说了一遍,倒叫老汉喜心中:“这才是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杨家父子是忠良将,威名远扬在边庭。风雨送来了杨门后,我三生有幸遇英雄。老汉有件心腹事,说出来七郎担待别把气生,我愿将小女许配你,不知将军应不应?”七郎闻听这句话,开言有语尊:“恩公,令爱是文武双全女,我怎敢高攀把亲成?”老汉说:“不要推辞这件事,就算我委屈了少令公。今天就是良辰吉日,摆好香案把亲成。”老汉说完摆香案,七郎推辞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