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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头上八千岁和众将都看得很清楚,又是高兴又是担心。高兴的是宗保初次上阵,就抢挑敌将落马;担心的是敌将丧命,怕他们杀害高君保!

    此时,杨宗保催马拧枪想闯入敌队,忽听对面三声炮响,又冲出一员辽将。此人头带镔铁盔,身穿大叶镔铁甲,手使镔铁点钢棍,冲上来挡住了宗保,口中说:“你刺死肖达赖,我岂肯放你?快通名受死!”

    “我叫杨宗保。你是何人?”

    “我本是萧太后架前的大将军野龙!”说完举棍就打。

    论力气,野龙比杨宗保大;论武艺,宗保比野龙强。二人一直杀到天黑未分胜负,双方收兵。

    这次北辽领兵的是副元帅耶律庆,带二十万大军来攻雄州,所带的战将都是北辽的名将。野龙回营见了耶律庆报明军情,说明日再战定要拿住杨宗保。副元帅叫人把死去的肖达赖用棺材殓好,派人运回幽州。然后叫把拿住的宋将军高君保带上来,手下辽兵得令,不多时拔高王拉拉扯扯推进了大帐!众辽兵推进来宋朝的英雄,耶律庆抬头细看分明,观其外表知其内,这位宋将与众不同。高君保来在牛皮帐里,两旁发出似虎狼的喊声,高君保慢闪两目看辽寇,一个个好像吃人的饿虫。君保看完挺身立,面沉似水一声不吭。北辽的副帅耶律庆,用手指点问了一声:“莫非你就是高君保?被我们拿在万马营中!我念你是宋朝著名将,劝你归顺幽州城,如保我北辽萧太后,胜似保宋朝无道昏龙!你不想想杨延景,他忠心保宋还死的不明!”耶律庆还要往下讲,高君保无名之火往上升,大叫:“辽寇你快住口,叫我投降万不能!我宁在宋朝拉马坠镫,也不给北辽当祖宗!”一句话气恼了耶律庆,坐在上边吩咐一声:“把高君保推到帐门外,剁他个千刀万剐碎零零。今晚杀了高君保,也算给肖达赖报了仇横!”辽兵们闻听齐动手,拉着君保出帐篷,刚要动手杀君保,忽听有人喊了一声:(夹白)“先别杀!”副元帅听了留神看,正是耶律奚,自己的弟兄,他口叫:“大哥莫急躁,小弟有话要说清。曾记得太后传下旨,注意捉拿宋朝的英雄,不叫杀害叫押送回去,重重有赏还要高升!高君保是中原有名将,何不押送幽州城?”耶律庆闻听说对对对,叫人准备囚车木笼:“兄弟你带兵五千整,明日动身就启程。你一人护送我放心不下,哪个帮你助威风?”旁边走出麻剌虎:“我跟耶律都督回城报功。”副元帅说:“一路之上别大意,丢了犯人定斩不容!”一夜无话天明亮,耶律奚点兵五千名,把高君保的枪马一同带好,全都送往幽州城。耶律庆说:“单等你们走以后,我亲领大队去攻城!一定把雄州得到手,不拿住赵德芳气不平!”不提辽营的耶律庆,再说二辽将押着木笼,离开雄州去见太后,高君保身坐囚车暗思凝:“辽兵要把我往幽州送,哪个是我的救命星?千不怨来万不怨,只怨自己欠聪明,中计被拿失了韬略,贪功不舍入了牢笼!”高君保埋怨自己后悔已晚,二辽将在马上发出狂笑声,五千儿郎刀枪举,拉着囚车往北行。也不知走出多么远,前边路上一片松,辽兵们刚要把松林过,忽听里边有人声!

    辽兵们押着高君保的囚车正向北辽幽州行走,路过一片松林,耶律奚喊了一声:“儿郎们听了!逢山有寇、遇林藏贼,要多加小心!”

    他这话算说对了,松林中确实有人,谁呀?就是董铁锤、宋铁棒和假任秉三人。他们怎么又到这儿来了呢?

    上回书中说到,郡马在天波府中深夜和太君、郡主吐露了实情,而老贼王强从郡马一进京就产生了怀疑,所以太君叫郡马仍回云南,留在京城怕有危险。杨郡马只好依然冒名任秉和董、宋二将返回云南昭通。郡马到了任府,姜氏忙来到前厅问候丈夫,又问了杨府老太君等人可好,郡马只是连连点头,简单地回答了两句。

    郡马想,回到任府日久天长不到姜氏房中定会引起姜氏多心,因此不能久留。任秉生前常去北辽贩马,自己步入也去贩马,顺便打探一下边关众兄弟的下落。这就需要一大笔本钱,不能找姜氏要,只能找云南王去借。他对姜氏说要到王府趋向云南王回禀郡主的情况,就出了任府来找云南王。

    假任秉先向云南王说明了杨府的情况,叫云南王放心,然后说明向王爷借钱去买马。云南王知道任员外本来就做过贩马的生意,郡主夫妻又在任府吃住三年,所以云南王毫不犹豫地给假任秉准备了一箱银子。

    假任秉又说:“我还想叫董、宋二为贤弟和我做个伴。”

    王爷说:“行,只要他二人愿意,我不拦挡。”

    董铁锤说:“王爷,我可愿意去。我有个弟弟,和我吵了两次嘴,一赌气走了,说是不混好了不见我。一晃多少年了,音信不通。事后我很后悔,也很想他,我愿意跟任员外四处走走,也许能打听到他的消息!”

    宋铁棒说:“我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都好安排。”

    假任秉说:“把衣服多带点儿,可不一定多少日子才能回来!”

    然后三人商订,今日各自回家准备,明日就动身。

    假任秉回府对姜氏说:“自从六哥死之后,我心中非常愁闷,准备明天带董、宋二位贤弟出去贩马,到各地游一游,回来也许就能把六哥忘了!”

    姜氏是位贤德之人,对丈夫从来是百依百顺,也就答应了,只是劝丈夫要多保重身体,早去早归。当夜,六郎就在书房中住下。

    转天,董、宋二人带好行装马匹来到任府,郡马把自己的盔甲枪剑全带着,把金银分别驮在三人的马上,告别了姜氏,三人启程上路。

    一路之上也不着急,逢山游山,遇水观景,这一日来到了代州城,他们以贩马为名到处打探北辽的消息。进城以后正想找个店房,忽听对面有人吆喝一声:“这不是任老客吗?多年不见了!”

    郡马一看并不认识,此人有四十来岁,黄白脸,穿一身青。他又笑了笑说:“任掌柜,你真把我忘了?我不是刘四海吗?你每次贩马专门住我刘家店。这么多年不来,就不认识我啦?”

    郡马心说:“我本来就不是任秉,怎能认识你呀?”嘴里只能附和地说:“噢,想起来啦!刘掌柜,我这个人好忘事、眼又拙,多年不见就不敢认你了。”

    刘四海说:“您这是到哪儿去呀?”

    “我还是来买马!”

    “那就还住在我这店里吧!”

    “我正要住此店。”

    刘四海忙叫伙计出来拉马,把三人安排在上房,又叫伙计打洗脸水、沏茶,热情招待。吃茶中间,郡马问:“刘掌柜,咱这边马的行情如何?”

    刘四海说:“不好买呀!你这次来怎么也不打听打听阿?现在北辽的韩昌正在练兵进攻中原,这个地方的马都叫他们给弄走了。有的还给几个钱;有的就说借用以后再还;有的干脆拉着就走,谁拦就打谁!你这回来的可不是时候。”

    六郎心说:“好你个韩昌,说话不算,若是见了你,决不善罢甘休!”就问刘掌柜:“照你这么说,山高路远地我们算白来一趟啦?”

    刘四海说:“你买牛吧!”

    六郎说:“我买牛干什么呀?”

    刘四海说:“现在牛可便宜啦!因为北辽一打仗当兵将的都要吃好喝好,他们最爱吃牛肉,只要一打仗,牛羊不够他们用的!有的干脆就抢。所以老百姓一听要打仗,家家户户都卖牛,用不了十两银子就能买头好的。你要卖几百头牛回云南,卖一头就能挣五头,比你白来一趟不强吗?咱们是熟人,要识别的老客,我还不给他出这个主意哪!”

    郡马一听也好,为了不使、董、宋二人多心,就同意了,因为郡马根本不是为了赚钱来的。他拿出银子交给了刘四海:“刘掌柜,你人熟地熟,也懂得牛的好坏,就麻烦你给买吧!”

    刘四海说:“行,这个我还内行!”就带着银子领着伙计去买牛了。

    过了三天,刘四海回来了,买了八百头牛。他对骏马说:“任老客儿,我给您买来八百头牤牛,价钱不贵,九两银子一头,你赶回云南可就赚了!”

    郡马说:“倒是便宜,怎么买的都是公牛阿?”

    刘四海说:“母牛人家都不愿意卖,要留着喝奶、下小牛。”

    郡马说:“那好,牤牛就牤牛吧!你倒真会买清一色。”

    董、宋二人心想:“这么些牛往回走得多长时间才能赶回云南阿?可人家已经买来了,也不能说别的。”

    刘四海说:“我这店可小点儿,牤牛要是放在店里,住店的可就得搬走啦。”

    郡马说:“这个点我包下了。你和店里的老客儿说几句好的,叫他们到别的店去住吧。”

    刘四海自去照办,然后把八百头牤牛全都赶进店房,牤牛头头都很肥壮。

    郡马三人又在店里住了几天,刘四海和店伙们对养牛都很有经验,郡马等三人也和他们学了不少东西。

    这一天,郡马他们向该离开这里了,就和刘掌柜商议:“刘掌柜,我们该往回走了。可是这八百头牤牛只有我们三个人可赶不了,我们有时外行,你们既然帮助买牛,能不能在帮助送牛啊?”

    刘四海说:“行啊,我们这些人没到过南方,真要是跟你去一边放牛、一边还可以游山逛景,那太好啦!”

    郡马问:“你们店一共有多少人?”

    “一共二十五名店伙。”

    “好吧,连你刘掌柜一共二十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