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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他们两人仅顾着吞云吐雾,各怀心事。

    一根烟抽完,牛小凡就开门见山:“那个人是谁?居然想害你绝子绝孙!”

    赵君皓含蓄地:“不认识,一场误会。”

    “和柳雪恨有关吗?”

    见瞒不过他那如狗的鼻子,赵君皓招认地:“她的过去式。”

    “不,他来找你,就该是现在式。”牛小凡神情紧张地:“完了!你和柳雪恨旧情复燃了,是不是?”

    赵君皓露出灿烂如阳光的笑:“托你的福,让我茅塞顿开。”

    牛小凡严惩地:“该死的大嘴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君皓一边风凉地:“打烂了,医药费我出,当是感谢它牵红线的奖金。”

    如果教堂的钟声能如此敲响,赵君皓心想,小凡这大恩人,到时候媒人和男傧相双份礼,准是他一人包办无疑。

    牛小凡心冷了一半,“他来做什么?”

    “失业要钱。”

    “你给了?”

    “我又不是中央银行的印钞机。”

    谢天谢地,“他凭什么勒索你?”

    “以他是雪恨孩子的爸爸,要我出钱买断他们父子关系。”

    “荒谬。”

    “这年头,推女儿到火坑,打残儿子做丐童,都不是新闻了。”

    “他要用什么办法拿到钱?”

    “耍流氓,威胁说要找黑道来饭店开枪示警。”

    “他一点也不像流氓,看他的模样,文质彬彬在我之上,不在你之下……”牛小凡若有所思地。

    赵君皓敷衍地:“吃软饭的小白脸,是要有一点外表。”

    “我觉得地像在演戏似的,叫明长了张正人君子的脸,却扭曲起来扮坏人,不像,一点都不像。”牛小凡用影评人的角度说。

    “听你言下之意,他是雪恨安排的?!”赵君皓心中翻揽地厉害。

    “你也看出来了!”

    “不可能,雪恨没有理由算计我,她要什么我给什么,何必假他人之手讹诈我的钱。”

    “她有开口向你要什么吗?”

    “她从不要求,连一件衣服也不要我送。”赵君皓猛地吞咽口水。

    “她要是真有点什么也就好了,什么都不要就太不正常。”牛小凡精得跟猴一样。

    “和有钱的男人交往,并不代表那女人是拜金女郎,两者之间不是等号。”

    “可疑,真可疑,我要找人去调查那男人。”

    赵君皓阻止地:“你还是把钱存起来,当娶老婆的基金,别尽干些无聊的事。”

    牛小凡心意已决,“我这么做的用意,就是在保护我的年终奖金和红利。”

    “我会保护你的。”

    “只怕到时候,连你自己都保不住。”

    “雪恨不会对不起我,对不起饭店和同事的。”

    牛小凡欷吁地:“我是自食恶果,一席话就让你下地狱。”

    赵君皓陶醉地:“我要感谢你,让我上天堂。”

    “你真教我担心得饭不思、茶不饮、觉不睡。”

    “明明是齐雅的过错,少往我身上推。”相思才会让人曾闲。

    “不,你的影响力比她还大。”牛小凡正经八百地说。

    “小凡,你是杞人忧天。”话没有了交集,赵君皓打住了。

    与其说忧天,不如说忧人,总之,天作孽犹可违,自造孽不可活。

    牛小凡退了出门,赵君皓从烟盒里掏烟,不知怎地?手竟然微微抖着,勉强夹住一支烟,打火机却像没油了般打不着,一个气浮,烟被折成了两截……和那被撕裂成两半的寸心一样,他到底该相信谁?

    西餐馆绘影绘声传来总经理被去势的厄讯,使柳雪恨不避嫌地冲向一五o一室。电梯正好下去,等的人太多,一等又是大半天,她从楼梯快步往下跑,因为心急如焚,有几次差点踩空阶梯,在到达十五楼的指示灯时,她停止了匆匆,扪心自问这是在干什么?

    她虚脱地滑坐在阶上,双手压着膝盖支撑,交缠的十指顶着垂悬的头,蛾眉用力地锁住欲滴的泪……泪如果让它流下来,她将无法负担自己的感情,真实的内心世界。

    已经走到这种地步,若是任由感情行事,她一定会半途而废的……逃跑。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以为赵君皓怎么了,一探头,看见的是牛小凡的背影,看完之后要去庙里收惊,真恐怖。想也知道这家伙干什么去了,进谗言。想置她于死地,哼,终有一天,他就会知道他这只泼猴,实际上却是被她捏在五指里的一只无头苍蝇,四处撞壁而不察觉。

    待牛小凡搭上电梯,柳雪恨这才敢现身,进到总经理专用休息室,脸上则堆积着伪装的焦虑。

    “你要不要紧?”

    他乞怜地:“你要帮我上药吗?”

    她装傻到家地:“好,烫到哪里?”

    “电视上喷雾的那里。”

    “赵君皓,人家关心你,你还寻我开心。”

    “咖啡真的是倒在我裤档上,你不信的话,去问西餐部的目击者。”

    “严重吗?会不会影响到生育。”

    他搂着她肩头,撒野地:“我变性无能了,你要负责。”

    她挣扎地:“看你谈笑自若的样子,我就安心了,快放手,我要回去工作。”

    “哪有人探病像这样,三言两语就要走了,一点诚意也没有。”他才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走。

    “你健康的跟个牛一样,赖在休息室偷赖,对员工士气会有负面的影响。”

    “我不只是那里被烫到,还有这里也被烫伤了。”他指着胸口。

    “我看是头被烫坏了,神智不清。”

    他把她的手拉进卫生衣里。“你有没有感觉到它正雀跃地在打鼓。”

    “不是打鼓,是吹号角的声音。”她引诱犯罪地。

    她像个淘气、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对男人的生理冲动完全陌生,不防他将会有什么变化,只顾在他宽广的胸肌上指压,然而,那深富弹性的肌肉,着实令她惊喜万分,像个游戏似的,她喜欢上这样的抚弄。

    是什么使她言行浪荡?也许是自觉他在犹豫,也许是体内某一点自发,她仿佛从尘世束绳解脱开来,红晕漫漫泛过双颊,浸透了一对慑魂的眼眸,是醉,是眩,是女人最需要人怜的神情,是男人最无法抗拒的诱惑。

    热火白她柔软的指尖升起来,烧疼了他的抑制力,灼痛他每一寸皮肤,从他的喉咙里进出美妙的呻吟,他感到快乐的同时,止不住微微打颤,因为她的抚摸在他胸口中央直线移动……

    他冷了下来,“你在摸索什么?”

    “没什么。”她手退了出来,声音遥远而喑痖,好似还停留在前面的欢愉中。

    他会错意地:“你是说没有胸毛,为此感到失望吗?”

    “你又不是黑猩猩,要那玩意干什么?”

    “性感,你不是喜欢像阿格西那样的男人?”

    “胡说八道,恶心。”

    “那文涛说你最爱吃他烤的大蒜吐司……”

    “瞎掰,文涛从没磅过锅碗瓢盆,他强调君子远庖厨。”

    “你快乐时,会不会像小鸟那样啄我?”

    “我又不是啄木鸟。”

    “我差——点上了文涛的当。”

    “他说的话,就像是耳边风,没一句真的。”她再一次暗示。

    以一直搬家来逃避文涛的骚扰,是柳雪恨过去的作法,现在她再也不需要了,赵君皓为她在有警卫把关的大楼里,买了一间光线好、通风好、视野好、价钱更好的房子,一劳永逸地解决她的烦忧。

    赵君皓的—生中,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的汗,在初春,气候如此清爽的时节,他挥汗如雨般不停,在新屋做免费、好用的搬运工、清洁工、以及使唤来使去的奴隶。爱情,到了这样的境界,让公子变成苦役,无怨无尤地,想必是爱得很深厚了。

    他们像扮家家—样,把家具搬来移去,累得人仰面翻,脸上还是挂着如花绽放的笑容。可是,在每个笑意正浓的背后,她暗暗地在心里写下日记,因为,这将可能是她以后独行千山万水时,唯一可以慰藉她心灵的一页回忆。

    经过一整天的疲劳,绍文的呼吸开始沙沙作响,引起赵君皓的关注……

    “绍文是不是有支气管哮喘的病?”

    “你怎么知道?”她感到绍文的呼吸困难有传染性。

    “我猜的,因为我哥哥小时候也像这个样子。”

    “我一直很难过,他不能和正常的孩子一样,有个追赶跳碰的童年。”

    “这种病,到了青春期自然会痊愈,你不用过于紧张,平时多观察他什么时候发病,或是对什么容易产生过敏,做成纪录,在经常发病时先吸入药剂,并且避免刺激性饮食,让发病的机率减低,绍文就可以和一般孩童一样,活泼乱跳。”

    她赞美地:“你可以改行当医生。”

    “我要做妇产科大夫。”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色狼。”

    “只诊断你一个女病人。”

    “我才不让你看,我会去找女医生,免得失身。”

    他一个快手箝住她的腰,嘴唇依着她的脸颊,轻声细语地:“我现在就要诊断你。”

    “我又没生病。”

    他的唇移到她耳畔,吹气地:“你爱上我了没?”

    热暖暖的气息,像小草搔得她浑身酥麻,如梦呓呢喃:“不爱你,我怎么会接受金屋藏娇!”

    “房子是送你的,没有附带条件,不过,如果你现在想以身相许,我也好。”

    她搪塞地:“我不好,你一身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