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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她有绍文时,他义不容辞地仲出手,让她免费使用他家一间房,并且文妈妈还把绍文当自己的孙子疼,把她当未来媳妇看待,现在想起来,她觉得自己很卑劣,利用文涛一家人的善良。

    他促狭地:“媳妇住公婆家,天经地义。”

    她哑声:“文涛,说好了,革命尚未成功前,不谈这个的。”

    每次一触及敏感话题,她就像走到平原后,才发现衣服穿反了,那么浑身不自在,脸上却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沉静,而他是很想帮她把衣服穿正,他要她知道,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当着他的面换并不可耻。

    “赵君皓有没有对我未来老婆非礼?”

    “我是刺猬,碰不得。”

    他吃醋地:“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上你了。”

    “按计划,就该有这样的结果。”

    “你们的爱情戏演到什么程度?牵手?亲吻?”

    她难掩尴尬地:“演戏嘛,总是要有那么一点……一点点亲热镜头。”

    倏地,他的手扣住她的颈子,眸光显得有些不高兴和激动,盯着她的眼睛找寻她心里的想法,却因为靠得太近,头不由自主地向下俯去,吻上她的唇。

    基于哄哄他的心态,她红唇微启,让他湿润的舌无所拦阻地吸吮的芬芳,从重重的惩罚到温柔的爱抚,她再次发挥精湛的演技,配合他的予取予求。然而,内心却是愈来愈看轻自己——爱情的骗子。

    他满足而霸道地:“你可不能失守。”

    “放心,我会像守四行仓库的八百壮士一样,在最后关头安全撤离。”

    “雪恨,房地契已经到手了,银行户头里也有三百万的存款,计划到此为止,不好吗?”他忧心忡忡。

    她十分坚持地:“不够,还不够。”

    “我担心夜长会梦多。”

    “我从不作梦。”

    “千万要小心,答应我,如果发现苗头不对,你一定要逃。”

    “我会的。”她不相信自己。

    女孩之间的友情,若是连男友都能礼让,那么就能天长地久了。

    因为生命苦涩,柳雪恨便觉得一生的遭遇都是噩运,把自己变成不祥的雨女。

    但,在她认识齐雅之后,生命像是破了魔咒般获得新生,最明显的就是她脸颊冷峻的凌线温柔了,过去与人相处如多刺的野玫瑰,现在变成了花店里无刺的白玫瑰,人人都想亲近她,友好地。尔后,齐雅知道了她心中的痛楚,建议她要有好的演技,必须要经过训练和磨练,才能做到想哭就哭的完美,于是,她们认识了文涛。

    有时候,她真怀疑文涛的眼睛,是不是有千度近视?竟然舍齐雅而选择了她,怎奈不长眼睛的是爱情,偏偏爱情又不能当礼送,如同中秋节吃不完的月饼,只好任它发霉发臭,自生自灭。

    不过,齐雅把这段感情看做是新娘婚前的百宝盒,秘密地收藏起来,只有在最孤绝的夜里,洗泪思情。为了怕齐雅难堪,她即使见枕套上有昨晚残存的泪痕,也故意当作没看见,而齐雅也习惯了她的装傻和贴心。

    今晚,她们像过去一样挤在单人床上,两颗心满溢着重温旧梦的喜悦,却升华不起来,似乎是岁月给了她们太多的心事,让她们笑……始终含蓄且有保留。

    “齐雅,最要感谢的人,就是你。”

    “怎么会?我出力最少。”

    “要不是你帮我把牛小凡那块绊脚石移开,我的计划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举手之劳而已。”

    “对我来说,他有如陨石,足以毁灭地球。”

    “其实,他只是从你头上轻轻画过的流星雨,让你眼睛一亮罢了。”

    雪恨动容地:“因为,我有你的庇护。”

    齐雅谦虚地:“我什么也没做,不过转移他注意力。”

    “每次他的眼睛一盯着我,我总觉得浑身姐出疹子般不自在,痒得要命。”

    “他大概是你的孽障。”

    “而你是他命中注定的孽缘。”

    “法海骂白素贞的台词,这下子,我们两个都成了蛇精。”

    “好怀念……以前在话剧社的点点滴滴。”

    她挽住齐雅的手臂,追忆起那一段许仙和白蛇、青蛇相遇的戏,现在想起来,她才知道自己演不好素贞而被换角的风波,只因为她实在无法含情脉脉地看着别的男人,发自心里的排斥,使她错失女主角的机会,直到,男主角是赵君皓,她竟然演来驾轻就熟……

    “还说呢,每次观众都抱怨女配角比女主角美。”齐雅生性害羞,负责幕后工作。

    她低头,做了个反省忏悔的表情。

    “别装了,你从来不在意演什么,只是想要上台面对人群,练胆子。”

    “齐雅,你我会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不,是我有超能力。”

    她说溜了嘴,“我也有,我知道你暗恋文涛……”

    齐雅不动声色地:“文涛眼里只有你,从学生到现在,他一直待我如兄弟。”

    “我却视他为姐妹。”

    “他刚才是借故约你单独会面吧!”

    “他知道我现在心里只有计划,容不下儿女情长,所以,没谈别的,不过是讨论了一下未来该怎么做。”她欲盖弥彰地。

    “他怕你假戏真做。”齐雅观察入微。

    “我才担心你被牛小凡吃豆腐,那我可就罪过了。”

    齐雅逼供地:“难道你没被赵君皓吻过?”

    雪恨不情愿地:“我本来就该付出代价的,但,在你而言就叫牺牲了。”

    齐雅的眼神迷迷茫茫地:“我……那不叫牺牲。”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齐雅抿着嘴说:“没事,今晚的月亮很圆。”

    “胡说八道,窗外明明是上弦月,你……齐雅!你该不会为我牺牲了色相?!”

    “没有,什么色相那么难听,我又不是在卖的。”

    雪恨脸色败坏地:“你的爱情戏尺度到哪里?有没有床戏?”

    “你这是新闻局在审问吗?”

    “这是朋友的关心。”

    “我拒绝回答。”红晕浸泡在肌肤中,齐雅透着美丽的脸庞不打自招了。

    雪恨心中一阵酸楚,哽咽地:“齐雅,我对不起你。”

    “雪恨,不关你的事,是我自愿的。”

    “我不会放过牛小凡这个猪八戒的,我要他做阉夫。”

    那个曾经抛离的噩梦:惨淡的黑夜,被逼以角落的女孩,衣衫和破布贴在身上的悲哀,张牙舞爪的兽欲,求救无门的哭泣,一一浮现,愤恨、委屈、悲恸,爆发出来使她歇斯底里起来。

    齐雅不客气地掴醒她。“雪恨!雪恨!你冷静点。”

    她咬牙切齿地:“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不认为他欺侮了我,说真的,我不后悔。”

    “齐雅?你该不会爱上他了?”

    齐雅点点头,“他不会原谅我欺骗他的。”

    “噢,齐雅!”她的唤声梗住了。

    “放心,我也不是那么爱他,只是一点点的喜次。”

    她平静的说:“我是希望,我们和他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开始……”

    “没有这个开始,我是不会和他有那个开始的。”

    第九章

    这天早晨,赵君皓从医院出来,车停在红绿灯前,斑马线上有小学生举着旗竿,嘴巴念念地:快点跑!后面的快点跑!脸上的表情十大不了的,好像指挥交通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全神贯注的模样比交警还唬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臂戴“值星老师”徽章的女子挡在他车前,背对看看不清长相,然而,他却看到另一个景象,孩群中有个认识的人,男人,高大而刺眼的男人,及走近时,他看的更多了,男人抱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在走到他车前,空前的手被老师包得满满,尔后,他们三人一起横起马路。后方车潮的喇叭声不断地涌来,他只好踩油门往前滑,停在路边,侧着头看还在对街路口私语的文涛、夕娟、绍文。

    他似乎懂得了,又有点不懂。

    懂得这是一出戏中戏,他是戏里的人,而他们是在戏里演戏给他看的人,然而,他不懂这出戏的结局会是什么?柳雪恨到底要什么?她究竟是谁?她……有没有爱他?

    多情反被无情恼,他老羞成怒地想跳下车,狠狠地揍……只有文涛可以揍,但是,文涛不能揍,他要用文涛找到答案。下了决定之后,他用车上的行动电话打到饭店,交代牛小凡暂管大局,接着就切断电源,开始跟踪文涛。心想,她一定没想到这个变数,她的狐狸尾巴,很快地将被他揪出来。

    文涛浑然不知被跟踪了,一路带着赵君皓走向真相。

    到了间房屋中介公司,文涛进去了好一会儿,赵君皓坐在车里抽烟,原先以为文涛是来办事的,久候多时,改变了想法,文涛那家伙原来是个房屋推销员。

    他走到一位打扮入时的小姐桌前,发挥美男计地:“我找文涛先生。”

    “你找我们经理有什么事?”女人被他好看的笑容电失了警觉性。

    “他是经理?!”

    “我们这间xx店是台北业绩最好的,全仗他领导有方。”

    “他在这儿做很久?”

    “在房屋中间圈,他算是老鸟了。”

    “前一阵子,我听说他不在这里上班……”

    女人有问必答地:“是请特休假,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他突然有了某种灵感,“我是经由朋友介绍,想请他帮忙中介房子。”

    “经理正在开会,你可能要等一、两个小时,需不需要换个人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