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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是绝对来不及的,那神佛退避的能力早在几分钟前就回家度假去了,我有点哀怨,为什么不留久一点,好歹送佛送到西,至少保证我暂时远离火山快爆发的某人再消失不迟啊。

    结果出乎我意料,死人类听了我的话,居然抬起头看向我,目光渐渐热切,我忍住浑身的鸡皮疙瘩,戒备的盯着他的双手。

    果然避无可避的,我再次被某人毫不留情的丢往阳光下,早晨的阳光渐强,我几乎听得到皮肤冒烟的声音,一溜烟又缩回阴影中。

    死人类目光渐渐黯淡,似乎有点疑惑,然后大概是想起来要上班,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一伸手,摸来我的衣服丢给我,整理好公文包,居然破天荒没有搭上我的肩,独自走向大门。

    临出门前,居然咬牙切齿的回过头来:“连穹,咱们今天晚上再继续,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不会吧,我垮下脸,还继续?!难不成这家伙受刺激过大得失心疯了?

    正文第23章

    我独自坐在死人类家的客厅里发了会儿呆,习惯使然,还是梳洗妥当出门去。

    在公司门口徘徊了半天,因为实在没心情面对不间断的电话传真声,我稍微动了下手脚,整幢大楼的网线电话线顷刻间集体瘫痪,没多久,物业的管理人员便抹着冷汗一层层爬楼梯上来解释。

    今天一天是不用上班了,老板挥手,众人收拾东西,整个大楼的楼梯在几分钟后开始沸腾,我望着蜂拥而出的众人,微笑的避开死人类闪到角落。

    偷得浮生半日闲,我瞬移到动物园,突然很怀念虎精毛茸茸的皮毛,不知道他这几天痊愈了没有。

    动物园门口依旧挂着园内整修,暂停游览的牌子。

    精怪们各自窝在笼子里小憩,穿过铁栏杆,我挨近虎精,摸摸他的背,伤口彷佛已经愈合,结了层厚厚的痂,“会不会觉得痒?”

    老虎沉重的点头:“很痒,但是抓不到。”然后乞怜的看着我,希望我能帮他抓两下。

    我有点想笑,拍拍他的头,告诉他我不能代劳,一抓之下伤口会裂开,到时候我会被全天下最珍惜自己劳动成果的风家人集体追杀。

    悲惨的搭拉下脑袋,老虎嘀咕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不敢往墙上蹭。”

    大概是觉得缩得小一点,伤口面积跟着体形减小,相对来说痒的范围也会减少,此刻的虎精看起来就比普通的猫咪稍微大一点,正好够我抱在手上。

    我抱着小老虎坐到一颗大树下,不远处的河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摸着柔软的毛皮,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空气中满是青草的味道,我贴贴小老虎的脸,问他:“为什么有些事发生了,却越想越找不到原因呢?”

    怀中的小老虎不安分的动了动:“是啊,为什么老是很痒呢?为什么伤口要结厚厚的痂,为什么这么痒啊啊啊???”有点崩溃的声音。

    我同情的望着他,“我帮你问问瑞吧,下次来的时候告诉你。”

    小老虎翻翻白眼:“你下次来的时候,我的痂都可以脱落了,还需要什么原因。”

    我气馁,很不开心的捏捏他的鼻子,小老虎伸出舌头舔舔我的手,非常的以德报怨。

    叹了口气,我抱着虎精在树下坐了一天,思绪纷纷乱乱的纠结,偶尔跟小老虎说几句话,多半鸡同鸭讲。

    天色渐沉,虎精已经懒懒的睡着,我把他放回铁笼子里,离开动物园前,不由的回头望着整齐的一排排笼子,因为随时都能瞬移离开,所以人类打造的所谓的束缚其实形同虚设。真正可以构成束缚的东西,存在于内心深处,反而看不见也摸不着,再度叹了口气,我走出动物园的大门。

    刚到居住的大厦楼梯口,拐角处,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身影的背后似乎拖着长长的蓝色头发。

    甩了甩恍惚感,我走到家门口,感受不到科克长老和风美女的气息,觉得有点奇怪,也就没拿出钥匙开门,直接闪进屋子。

    瑞从阳台里走过来,看到我,对我点点头,像往常一样递给我一袋血,自然的彷佛在这几日没有离去一般。

    看来他一回来科克长老就赶回伦敦去了。这个世上风大美女最乐意荼毒的对象是莫里,现在她也走了,估计莫里是和瑞一起回来的。

    照说我族和狼人家族的据点主要在英伦和法国,这两人在这要紧关头不守着大本营,争相回来,那便只有一个理由,就是猎魔人的头子在中国,而且极有可能这段时间在本市。

    我正预备开口询问,猛然看到桌子上摊着的那本魔法大全,立刻很尴尬的抬头看了一眼瑞,想来科克长老该把我的魔法健忘症告诉他了。

    没想到瑞只是随手把书收起来放进抽屉,看着我欲言又止了半天,丢下一句“明天可能会有场恶战,你早点睡吧。”就径自走回了卧室。

    算算时间,明天正好是猎魔人战帖上的约战日,只是那群人偷袭在前,难道还会如约对战么?

    不过老父曾说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所以那场偷袭若是故弄玄虚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故弄玄虚偏偏碰上了英伦出产的一板一眼,也未必能占得了便宜就是。

    大约刚下飞机,时差的关系,瑞在隔壁睡得非常沉,一点声响也没有。我却独自抱着被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莫名的心头烦闷,身为血族一员,很了解族人肆意不羁的个性和习性,我们并不像人类一样固守一夫一妻,非要两个人心灵和身体一生一世的死死绑在一起,是为道德。人类的生命本就那么短暂如浮云,悖德出轨的尚且多,拥有永恒生命的我们自然把这种所谓的道德观视为笑话。

    只是我这样奇怪的失眠又是为了什么???

    绵羊数到9999只,我终于不耐烦的跳起来,靠,男子汉大丈夫,天塌下来都能当被盖,失眠算什么,我找出瑞几天前记录下来的魔法笔记,既然明天可能会打起来,尽点人事也好。

    但看了会儿满满的鬼画符,我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终于在一个时辰后种瓜得豆的睡着了。

    …….

    隔天瑞说他暂时不确定会不会打起来,如果我待在家嫌无聊的话可以先上班去,一早跑来借《魔法大全》的莫里恶毒的补上一句,“反正就算打起来,你现在这样也帮不上忙?”

    我白他一眼,承认他说得是实话,但是:“什么叫现在这样?”我这样有什么不对吗??!呃,好吧,过目就忘是可耻一点,但就算是天才也是有缺陷的好不?

    莫里呛咳一声,望望左右。

    “科克长老把你学魔法的结果告诉我们了。”瑞面无表情的回答我。

    莫里站在一边微笑,很善良很同情的看着我:“真想不到啊……”

    底下的话消失在瑞突如其来的微笑中。

    “那,我上班去了。”大清早就受瑞的微笑惊吓,我一时忘了他叮咛过的不许用瞬移,一溜烟的消失。

    公司的大厦因为我昨天一时的心血来潮,还在持续的断电断线中,透过墙看了眼我弄断的线路,似乎维修人员已经把线都接好了,但整座大厦的电力系统确依旧瘫痪,维修的人满脸黑线,拿着仪器到处检测,显示得却是处处都有问题的信号。

    远远的,死人类正和一个三十来岁的欧洲男子谈得兴高采烈,完全无视周围的混乱,两人说到投机处不忘互相拍拍肩膀表示赞同。

    那金发的欧洲男人穿着淡色的休闲装,如果不是周身若隐若现的五角星芒闪耀,几乎跟欧洲街头大罢工的游街人群中的一员毫无二致。

    我对魔法师有种天生的排斥感,正想举步离去,那边死人类却看到我后已经拉着金发男人走过来。

    我只得留下来,听他互相介绍,那家伙一副新奇发现与好朋友分享的热切,似乎浑然忘却前日的混乱尴尬。

    奇怪的是我居然在那魔法师眼中看不到敌意,一经交谈才发现,这魔法师正是上次看到的少年道士的姐夫,梁上淑女的丈夫是也。偶然路过这幢大厦,被猎奇心重的死人类撞个正着,居然也相谈甚欢。

    我这才知道今天大厦的新一轮断电是死人类为了跷班搞出来的,这家伙比我狠得多,我也就象征性的网线电线弄断一处,他老人家心狠手辣的一出手几乎就掐断了所有楼层的电缆,然后很得意的嘲笑我,“电线断了就好了,没有电也开不了电脑,再掐网线分明多此一举。”

    ……..

    我很想问他的职业观呢?道德观呢?他不是不做违法的事么?

    但死人类和那个魔法师在讨论的话题却引起了我更大的兴趣。

    近千年前,那个消灭了四处为祸的异空间魔兽又清除了魔兽存在痕迹的伟大魔法师,那个为众多魔法师和精怪仰慕的偶像,在这位金发老兄的研究下,却完全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他提出了几点疑问,传说如果是真的,这样的英雄应该理所当然的被魔法界和精灵界载入史策,即使历史叙述得不详尽,也应该会被吟游诗人反复歌唱颂扬。但是这可歌可唱的历史却在所有的正史记载中皆被略微褒扬之句一笔带过,甚至在人类所著的神话传说中更是销声匿迹。当然有可能是伟大的魔法师性格低调不喜张扬,自己出手隐没了所有记载,但这千年来都没有半点消息,不能不说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毕竟魔法师再强也是人类的一员,免不了生老病死,而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就这么样悄声无息的逝去,似乎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