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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骏说完后便对表姑微微点头,接着走向湘吟,霸气地说:“我们走吧!”

    “可是我--”她错愕地看着他冷硬的表情,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但他几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将她直接带了出去。到了外面,湘吟受不了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很忙,已经耗太久了,得回去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自己回去呀!虽然你百忙中带我回来,还留下这么些天,我真的很感激,可是你也不能--”

    “那么妳的工作呢?”何骏瞇起眸。

    “我的工作?”她赫然想起他刚刚告诉表姑的话,“你已经识破我接近你的原因,还留我做什么?”

    “先进去再说。”他非常强势地将湘吟推进他从这里的分公司调来的车内,然后发动引擎驶离这地方。

    其实工作只是借口,想查出真相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但他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他舍不得让她离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无法形容,似乎已无关仇恨、无关她母亲与他之间埋藏多年的怨愤。

    开了好一段路后,他才问:“妳母亲以前是以带小孩为业的吗?”

    湘吟微微蹙眉。“你怎么会这么说?我没印象她曾帮人带过孩子。”

    “哼!是真不知情还是在替她隐瞒?”他拳头紧紧一握,随即用力踩下油门,那速度狂野的让她害怕。

    “我瞒你做什么?”她拉紧安全带。

    “因为妳们心里有鬼。”他的右脚又往下踩了一些。

    湘吟惊恐地望着他,这次她不敢再多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那双盛满星斗的眸闪过一丝郁色。“那我换个方式问妳,妳曾经听过或看过一个叫何芹的女孩吗?”

    “何芹?!”杨湘吟低头细想了下,“没,我没听过。”

    他恨得往方向盘用力一敲。“该死,现在妳妈死了,要我去哪里找人?”

    “她是谁?又和我妈有什么关系?”她真的不明白。

    “何芹是我妹妹,而妳母亲曾经是她的保母,她三岁时和妳母亲一块儿失踪,我调查了好些年,才发现她可能在数年前就被人卖入火坑,一想到这儿,我的心能不痛吗?”

    “我懂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会赎回一些和你妹妹年龄相仿的女孩,尽力让她们重新做人?”湘吟跟着又说:“可是我妈不可能这么做的,她有我呀!又怎么可能去偷你妹--”

    “妳就这么确定?”他愤懑地堵回她的话。

    “她是我母亲,我当然确定。”她同样无畏于他的反驳。

    “行!那妳就拿出证据。”他冷睇着她。

    “我会找出证据证明我妈是被冤枉的。”抬起下巴,她倨傲且不退缩地表示,“我还可以问问我其他亲戚,他们一定可以作证。”

    “妳以为我没问过吗?”他瞇起眸,冷冷地说:“妳那些亲戚就跟妳一样,全部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就更不可能是我母亲做的。”她全身神经都因此而绷紧,说什么也不容许他误会她才刚去世的母亲。

    瞧她因激动而浑身发抖,他不禁冷然一笑。“怎么了?妳那时才几岁,能为妳母亲背书吗?”

    “我只是--”

    “妳别说了,在我找到我妹妹之前,我不会放妳走。”他狠狠地说道。

    “你想报复我?要把我也推进火坑吗?”面对他那一道道锐不可当的灼人视线,她的心居然涌上一股骇意。

    “妳希望我这么做?”他的笑容邪恶的让她心生颤意。

    “何骏,你别想吓我,我不会被你吓倒的。”湘吟强迫自己抬头挺胸,眼底虽然闪着恐惧,却硬撑着不肯表现出来。

    可是这邪恶的男人竟然将目光往下移,凝在她挺起的傲人酥胸。“妳想用女人的“天赋”劝我罢手?”

    她的心被他尖锐的话给刺了下。“我才没有这个意思!你别用这种有色眼光看我!”

    “我怎么看妳了?妳这女人为了抢新闻,居然不怕危险,宁可与我这个男人独处,能说妳城府不深吗?”

    何骏笑得狂妄冷峻。“现在好了,妳有更大的新闻可以发表了,还是独家的,不知道妳们社长会给妳怎样的福利?”

    “我早就被辞退了。”她被他激得哭了出来。“为了查你的事,报社的工作我没一样如期完成,谁还会用我?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湘吟越说越不甘,不由得伤心地抹着泪。“现在我父母走了,我还来不及收拾悲伤,却听见有人指控我母亲贩卖人口,这教我怎么能够忍受?”

    “好吧!我承认我完全没有考虑到妳的心情,但是我绝不会因为她走了就放弃追查、放弃这些年来寻找亲人的苦痛。”语毕,他便不再说话,而是加速往机场行驶,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台北。

    两人之间的气氛从刚刚的争吵到现在的静谧,形成一股很诡异的气氛。湘吟一直看着窗外,泪水直在眼眶打转,心底的委屈无以复加地压迫着她的胸口,让她觉得每一个呼吸都好难受。

    他不是不知道她在哭,殊不知她的眼泪也不时刺激着他,让他许多狠话都因为那不断落下的泪水而撂不出口。

    他都已经这么做了,她还不满意吗?

    为了摆脱心底的不平与此刻太过安静的萧瑟,他打开音响,让广播节目的音乐声持续放送。

    回到家里,何骏便坐进沙发,拿着那天早上看到一半的文件,开始打电话--此后他便投入忙碌的情境中,电话铃声不断,许多案子也经由电话开始进行长时间的讨论。

    一直到夜已深沉,他仍在电话旁揉着额角、想着事……

    湘吟从房间出来,看见的就是何骏那副伤脑筋的神情,虽气他的跋扈与霸道,但不可否认这三天里他帮了她很多忙,父母的后事才能如愿顺利完成,他甚至还自愿高价收购让她头痛的修车厂。

    这么说来他并不是真这么坏吧?只是对母亲抱有误会,才会对她忽冷忽热的。

    这么一想,她也没什么好气了,走进厨房为他煮了杯咖啡,放在他面前。“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吧!”

    他抬起脸,对她瞇起了眸,绽出一道无关痛痒的笑容。“这咖啡里没下毒吧?”

    湘吟闻言,眉头不由得一蹙。“怕死的话就别喝了。”

    她伸过手正想端走它,何骏却早她一步抓住她的手。“妳错了,我想这世上除了极少数的人脑子打结喜欢找死外,没人不怕死的。”

    “那就放手,让我去倒掉。”好心为他煮咖啡,被他说成这样,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呢!

    “不过我想妳还没有那个胆子下毒。”他用另一只手端来咖啡,浅啜了一口。

    “有件事我想跟你打个商量。”见他喝了咖啡她才消气,进而想起有些事得跟他谈谈。

    “说吧!”他的目光还是专注在膝上的卷宗。

    “我想搬回去住,既然你对我怀有恨意,又何必留我下来?”她下希望留在这儿时时面对他那双含怨带恨的眼。

    “想逃避了?”

    “不是,我不会逃的,你尽管去查,我也会仔细帮你打听,绝不会让我妈承受不白之冤。”湘吟激动地说。

    “得了吧!妳还是给我住下。”何骏抱着资料站起身,故意加了一句,“我不会笨得让妳白吃白住,我希望今后这个家能一尘不染,晚上回来有热菜热饭可以吃,偶尔我还会请几个客人回来,妳得有本事应付。”

    看他语调慵懒地说完这些话,她却越来越生气。“说穿了,你就是要拿我当下人使唤,才能满足你复仇的心情是不是?”

    “好凶呀!我可从没见过有哪个做下人的可以这么凶自己的主人,不过今天我可以当作没听见,从明天起妳最好给我礼貌一点。”

    说完后,他便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客厅,回到他专属的书房,继续未完的工作。

    湘吟悲伤地站在原地,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连一点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其实她可以告他软禁……可他软禁她了没?

    没有。

    这表示她可以随时逃开、随时离开这个家,离开他身边、离开他报仇的手段和怨怼的眼神。但是她心底又有股声音告诉她:她不想走,不想就这样含冤莫白的离开,她一定要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老天,就给她一个机会,一个澄清的机会吧!

    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里,湘吟简直是忙翻了。

    何骏天天回家吃晚饭也就算了,还三不五时带着朋友回家,然后就在餐桌上挑剔她的厨艺、菜色。

    什么嘛!她从小到大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家事从不用她操心的耶!为了他,她不但特地去买食谱回来研究,还经常被热油喷得伤痕累累,他还嫌不够吗?

    更呕的是,她几乎问过所有认识的亲戚,可是从没有人知道母亲曾当过保母,但他却如此笃定,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呢?

    一定,一定是他认错人了。

    今天是周末,她像平常一样,早起后便先将客厅整理了一下,再做好早餐,等着何骏起床用餐。按照惯例,即便是假日,他还是会早早起来,用完餐后就到附近的公园晨跑。

    才这么想着,他已下了楼来到饭厅,何骏看着一桌子的早餐,不由得皱眉道:“就我一个人吃,妳做了这么多?”

    “让你选择多样化一点,免得又嫌我的手艺登不上台面。”她故意这么说,暗示他很难搞。

    他眸子半瞇,随即撩上一丝不羁的笑容,“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