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已不是第一次了,我自有心理准备。”序廷也只能尽其所能的安抚崔棋不稳定的情绪。
说穿了,他既不能不顾玉王的死活,倒不如置死地而後生,卯足劲儿上了,序廷并坚信,有蔻儿爱的支持,他会胜利的。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多个人有个照应,还是让我一块儿去吧!”崔棋的浓眉纠结在一块儿,有股说不出的怅然若失感。
“不用再说,找是绝不会答应的。”序廷摇摇头,心底升起一抹难言的复杂情绪,袍泽之情令他感动,但他亦不能因感动而乱了方针。
“侯爷……”
“若真想帮我,就陪我喝上一杯,说两句祝福的话吧!”
序廷高举酒杯,很阔气且阿沙力的一饮而尽,神情中虽有著淡淡的隐忧,但他却掩饰的很好。
他认为崔棋的领导能力实属个中翘楚,对军事谋略方面亦有其锐利独到的眼光,因此将整个军队交给崔棋,他是再放心不过的。
“你真是冥顽不灵。”崔棋摇摇头,服了序廷的执拗,“来喝下这盅,祝福你马到成功。”
“谢啦!”
序廷亦举杯畅饮,那双深黝的眸子是绽著悠哉与惬意,嘴角则漾著慵懒与潇洒的笑意,他不怕难,只有坚决的勇气与骤发的毅力,必能成功。
※※※
靡波坐在太师椅上,手里转著两颗磁珠,眼神半闭著。
远远望去,以为他是在闭目养神,实际上他则是在沉思,深思著对付序廷的策略。
“国师,您唤我有事?”一名手下战战兢兢地推开厅门,原见他闭著眼不敢打扰,靡波却在这当口睁开眼,轻咳了两声。
“秦木,秋娘有没有消息回报?”
原来秋娘是他安排在葫芦岛的内应,也是秦木的妻子,由於人长得娇艳闷骚,靡波特要秦木割爱,送她去葫芦岛。
为此,秦木曾懊恼沮丧了好一阵子,谁愿意将自己妻子送去当人人可亵玩的妓女,但靡波权势过大,天竺王已将他规为半子看待,他本人也以未来的天竺王自处之,因此秦木即使再怨再气,也不敢持反对的意见。
“没有。”秦木深深不满著,却敢怒不敢言。
“去了近半年,却连个成果也没拿回来,敢情是被人玩上瘾了?”
靡波刻薄的言词,听在秦木耳中异常寒冽无情,他抖动著双肩,硬是克制自己那即将爆破的怒气。
他不能反抗,绝不能,倘若死了他就不能为自己讨回个公道,他要留下一条命,与磨波抗争到底,伺机而动。
见秦木不言不语,兀自垂首挣扎,靡波不禁笑道:“怎么?生气了!我这可是让你们拥有爱国的殊荣,别人想部想不到呢!”
“秦木知道。”
他的头垂得更低,为顾大局,只好口是心非道。
“那好,你找时间传书给秋娘,找机会掩护我,我要上葫芦岛一趟。”靡波起身,负手踱步至他面前,命他,“抬起头,别老垂著,让我看不清你的心思。你别不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之所以不怪你是体恤你的心情,可别敬酒个吃吃罚酒,吧!”
“国……师……”秦木蓦地一惊,想不到靡波心思如此阴险狡狯。
“别怕,我暂时不会杀你,秋娘还需要由你来做媒介与我联络不是吗?”他眉宇间森然无常。
他不伯秦木违背他,小小秦木能奈他何?
“是……”秦木好恨,但却无力反击!
秋娘,为夫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我刚才吩咐你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怒言道。
“我懂。不知国师为何要冒险进入葫芦岛?”秦木抖声说。
“玉蔻现在在他们那儿,我要把她抓回来,有了她怕克制不了邵序廷吗?只要拿到葫芦岛之军印和令牌,哪用得了担心进驻不了大唐版图?”
他得意地撇唇笑道,凝肃深沉的脸上,有著深锁的诡异。
“国师英明睿智。”
秦木俯首,话中暗藏冷嘲热讽,对於靡波的自得不以为然。目前他心底只有秋娘,对於其他事,他不存半丝寄望与野心。
“你总算说了句人话了。哈……”
性喜听好话的靡波,哈哈大笑道:“去吧!把我交代的事做好。”
“是。”秦木赶紧退下,就怕自己因一时的把持不住,而说出犯上之语,遭致杀头大罪!为了秋娘,他还不能死。
靡波旋身回太师椅坐下,两眼转为犀利凶恶,闪动著阴沉的眸光,他隐隐地笑了,在心中说著:邵序廷,你等著栽在我手里吧!
※※※
蔻儿悠悠哉哉的在帐外闲晃,最近序廷老是在开军事会议,放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偏又不准她回去看父王,还真不是普通的霸道!
方才听士兵说好像他又得出战了,天竺不是被他赶跑了吗?赶尽杀绝也不是他所为之事,序廷没理由继续追杀吧!
那这回他又是要往哪儿开战呢?
想著想著,坐在帐门外的她,在徐徐晨风的吹拂下,已消失的瞌睡虫又折回上了她的身,蔻儿就这样倚在帘旁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而当序廷现身时,望眼所及的就是她那张倦容,微微打著瞌睡,轻点的小脑袋形成一股有节奏的韵律感。
序廷斜唇笑了,走近她,俐落的一弯腰一挺身将她打横抱进了怀中。
“你来了?”
受到了震动,蔻儿敏感的睁开眼。
“正事办完了,当然不能冷落你。”序廷一笑,对她的爱意均表现在缱绻温柔的眸光中。
蔻儿伸出双手勾住他的下巴,神情兀自陶醉起来,“我发觉你不仅身上会泛香,眼睛还会说爱。”
“哦,是吗?”
他撇唇轻笑,轻松地将她抱回帐内,走至案边却发现案上有张葫芦岛的军事位置图,而在它一旁更出现了一张仿描一半的宣纸,这使他不禁眉头深皱,“这是你画的?你是从哪儿找到的?”
蔻儿跳下他的臂弯,走近一瞧,“对呀!你最近每天都好忙,我无聊嘛!就在你帐里东翻翻西找找,结果被我找出这幅山水画。”她将序廷住案前一拉,“廷,你瞧我画得如何,这半幅山水画我足下是画得差强人意呢?没辱没了你们汉人的文化吧!我觉得有那么点儿味道哟!”
“山水画?”序廷险些拧在地上,这明明是军事位置图,有哪点儿像山水画来著?
“对呀!你说我画得好不好?”她天真烂漫的可爱模样,使序廷为之失笑。
“这不是山水画,你从哪儿认定这是山水画?”他有点儿困惑的问道。
“你想骗我吗?我听人家说用墨扣水掺在一块画出的黑白画不就是山水画吗?咱们瓦赤凯虽不兴画画,但我也有研究过耶!”
蔻儿洋洋自得的说,好似告诉序廷,你休想耍我!
“是啊!水掺墨画出的东西就叫山水画,哈……”序廷闻言不禁大笑出来,那笑声炽狂翻扬!
“瞧你笑的,难道我说错了吗?”被序廷这么一笑,她的自信心也毁了一半,难不成她真的闹出个大笑话?
“蔻儿,来。”
他牵起她的手,引至案旁,“你替我磨墨如何?”
蔻儿不问,只是乖乖的接过墨与砚,轻轻磨了起来……
只见序廷手执毛笔,沾墨点水,以出神入化、巧夺天工的技术在那上头大方挥毫著,手到之处均能刻画入微、力透纸背!短短几笔,已能将整个灵秀山水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表现出来!山壑旁再添画上一位垂钓老翁,晚霞满天均以深浅笔触形容之,一时间整幅画展现出别出心裁的创意。
简直太美妙、太神奇了!
蔻儿这才知道原来之前的那幅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山水画,虽上面亦有山有水,但整个感受却是迥异的!
“廷,你好厉害!真想不到区区一支毛笔就能画出那么绝美出尘的世界,你瞧这山水多逼真,多优闲啊!”
蔻儿拎起那幅画,仔仔细细地欣赏著,已完全融入在那充满灵气的境界中,更令她钦佩的是?原来汉人文化是如此博大精深,这是在她的国家所体会不到的!
蓦然,她低下首,手指玩弄著自己的发丝,颇为自卑的说:“我什么都不会,不像你们中原人琴棋书画样样通,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序廷摇摇头,挪步走至她身边,扳回她的细肩,与自己面对面,“不会没关系,只要肯学,我可以教你。而且我爱的女孩,是因为她善良的心、她灵慧的气质,这才是难以培养且最重要的。”
“真的?”
蔻儿轻扇著眼睫抬了头看向他,眸中闪耀著惊喜的神采!地觉得自己好幸运喔!
“当然。”序廷笑看地。
“那找要先学国画。对了,廷,桌上那张纸若不是画,是什么呢?”她至案头瞧著桌上那张画了一半的东西。
“这是军事图,不是你该看的。以後需要什么可直接告诉我,房里的东西别乱搜,还好这东西没弄丢,否则麻烦可大了!”
序廷迅速将它收好,不禁安慰自己,还好没丢!
“廷,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从未参加过战役,哪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没关系,又没怪你。”他疼溺万分的说道,不舍她歉疚的神情,这会揪疼他的
蔻儿的脸色还是戚多於喜,她将视线落於他深邃的五官,细细梭巡,“那么重要的东西被我乱翻了出来,你不会怀疑我吧?”
“哈……能披你这小迷糊翻出来,这表示错在我,是我没将东西放在安全的地方,我又怎会怀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