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司闭上眼,再次使劲,抱紧了温柔。

    不到一个月,温柔辞职,住进了沈司在秀明山的别墅。

    温柔是一个好情人。天真,懵懂,但是却不笨,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沈司给她最好的生活条件,包容她的一切,其实,几乎都是沈司伺候她,倒不是她伺候沈司。

    她习惯熬夜,每晚总要两三点才上床。早上又赖床,非要十一二点了才起来。嗜好甜食,整天抱着糖罐子,零食不离嘴。在家里的时候总是邋遢的要命,出去也是一身的t恤牛仔裤。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胡作非为,肆无忌惮。

    可是,沈司却越来越爱她。

    他常常在早晨醒来的时候激烈的同她做爱。然后亲自下厨给她做早餐。

    有机会就带着她出去旅游,体贴的,一如热恋。

    温柔却不笨,知道他有老婆,从来都是乖乖的不问些你什么时候离婚啊之类的傻问题。

    所以,在这么和谐的生活里,沈司居然慢慢的轻松起来。

    直到,乐妃流产

    正文第2章

    沈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给温柔熬粥。

    温柔昨夜踢被子,早晨就有点儿懒懒散散的,沈司求欢的时候,摸到她滚烫的身子,再一看,根本就已经烧的晕晕乎乎的了,于是赶紧打电话叫黄医生来,

    黄医生看了看,说无大碍,挂了吊瓶,开了些药,嘱咐说要好好休养,不可“劳筋动骨”。

    温柔在房里正晕乎呢,听到这话,却是咯咯笑出声来。黄医生在门口,听到这笑,也是忍不住笑起来。于是便问小王:“这个女娃,大概能待很久吧。”

    小王点点头:“可算是找到了一个差不多的,疼都来不及呢。”

    黄医生拍拍他:“那你可要好好侍奉着。以后有你的好处。”

    小王说:“且看着吧。上次那个,闹成那样,这个,还是看看再说吧。”

    黄医生点点头,上车走了。

    这边温柔只想吃疙瘩粥,眼泪汪汪的看向沈司,沈司叹一声,便系了围裙,下了厨房。

    正做着呢,吴妈进屋,说:“是太太那边的电话。”

    沈司随手接过来:“喂,什么事?”

    是那边的管家王爷接的电话:“先生,小姐小产了。”

    沈司只觉得心里一突,手上的动作就是一顿。过了好久,才涩涩的问:“乐妃住在哪家医院?”

    王爷也不说,只是冷冷的道:“先生,论理也不该我多话,可是,您这次,真是让人看轻。”

    王爷是陶家大宅的老人了。服侍了陶家三代人,地位超然。

    沈司只觉得心里一阵痉挛,深呼吸,才说:“王爷,是我做的不对。乐妃还好吗?”

    王爷叹:“小姐死了大半了。第一医院。”

    说完干脆利落的扣了电话。

    沈司茫然的听着电话里的嘀嘀声,僵立在那里,半天没法动。

    这是他的第二个孩子,才四个月大,就这么没了。

    第一个孩子没了的时候,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可是,如今这第二个孩子,可不也没了吗?

    疙瘩汤受不住火力,糊了。温柔躺不住了,提着吊瓶进了厨房,却见沈司失魂落魄的靠在橱子上。

    她一惊,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了,只好上前轻轻拉拉他的袖子,柔声问:“阿司,怎么了?”

    沈司不出声,只是掏出香烟来,默默的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孩子没了。”

    温柔愣了愣,随口说:“那你赶紧回去看看啊。”

    沈司抬头看了看她,没说什么,转身出了厨房,进了书房。

    温柔看着他紧闭的门,心里便是一堵。饶是他对自己那么好,也不过是好而已。情人,不过是要你识时务,懂温柔而已。

    孩子都没了,也不想着回去看看。没人比他更狠心。回头看见那锅糊了的粥,温柔皱皱眉,全都倒进了水池里。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司还是一片平静。只是没了往日的胃口,只是一个劲的抽烟。温柔好不容易好了点儿,却被呛得一个劲的咳嗽。沈司连听也没听见。温柔满心的委屈,只好憋在心里。吴妈过来收拾餐桌的时候,温柔只好说:“吴妈,麻烦帮我倒杯水。”

    吴妈一脸的冷漠,头也不抬的说:“热水还没开,小姐先等等。”说完,不待温柔发话,早已摔着帕子走了,一边走一边嘟囔:算什么东西,要喝自己倒。

    温柔一口气上不来,哦,看见沈司不太搭理她了,一个个都欺负到她的头上了。可是,如今断断不能去烦沈司。

    权衡了一阵,温柔终于决定忍下这口气,起身自己去倒水。没想到高烧折腾的身子那么虚弱,起身差点儿晕倒,使劲扶住了桌子,这才稳住了。

    “吴妈,倒水来。”沈司总算肯拿正眼看她了。

    温柔立马逮着机会,泪水涟涟的看着他。沈司到底还是怜惜她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还是会不舒服吗?”沈司问。

    “嗯,这里这里都好疼啊。”温柔软软的靠近他怀里,撒娇道。

    沈司不说话,只是伸手给她轻轻的按摩着。温柔闭着眼,突然就是想哭。想要抬头说我好爱你。可是门铃突然响了。

    吴妈去开门,声调略略上扬:“先生,是阿律小姐来了!”

    吴妈才说完,温柔就觉得沈司的身子陡然一僵,随即,将手从她的背上抽离。

    她心里微微一动,女人的直觉让她立刻收敛起刚刚的小女儿情态,端正的坐在一边。

    “哦,是她来了。”然而沈思只是淡淡的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吴妈说:“请阿律小姐进来吗?”

    沈思略略沉思一阵,看看温柔,说:“你先进去。”

    温柔简直不能认识眼前这个人。前一刻还和自己无限温存呢,这一刻,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自己走。恨不得自己立马消失。

    她咬咬牙,转身要走,杜律却已经进来了。

    温柔仔细看去,只见她一六二的身高,一头齐耳短发,穿一件白色针织衫,米色长裤,平底皮鞋。皮肤是微微的褐色,不规则的分布着几粒雀斑。然而眼睛却是极漂亮。微翘的凤眼,深邃的眼眸,委婉的如同画里的仕女,满是古典的气息。

    可是不再年轻。起码要三十岁了。然而那种岁月遗留给她的静雅的气质,却是温柔如何也不能拥有的。

    “沈司,你跟我来。乐妃想见你。”杜律开口,声音和眉眼一样,波澜不惊。

    沈司笑笑:“好久不见,先坐坐吧。”

    说话间,仿佛浑然没把乐妃的生死放在心上一般。

    杜律点点头,好像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薄情寡恩一般,随身坐下。

    然而坐下却是再也无话可说。只好低着头,看着沙发套。

    吴妈端水果上来,一盘切好了的菠萝,撒上了酸奶。

    “阿律小姐,菠萝酸奶。”吴妈慈爱的笑着,殷勤的招待着杜律。

    杜律抬眼,却只是微笑:“吴妈,我现在不吃菠萝酸奶了。以后,也不会再吃了。”

    吴妈愣住,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收拾起来。只是嘴里还不停地叨叨:“都瘦成那个样子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

    杜律无奈的笑笑,沈司突然问:“怎么,不吃菠萝了?我记得,那时候你特别喜欢吃的。”

    杜律温和的笑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倒是你,还是抽那么多烟。”

    沈司看看桌子上那一堆烟蒂,也是一笑:“我向来不大爱变。”

    杜律点点头,微笑着,似乎有赞叹之意。

    两个人又沉默起来。

    还是沈司先开口:“这些年,你在哪里?”

    “哦,出去随便逛了逛。”

    “不是在新疆吗?那边气候还适应得了吗?”

    “哦,不在那里了。”杜律说,突然朗朗一笑,“再说,我在哪里,你难道还会不知道?”

    沈司便是一窘,不晓得如何接话下去。

    杜律这才发现温柔,打量了一下,笑着朝沈司说:“你倒很好,从没闲着过。”

    沈司登时不自在起来,杜律又瞧瞧温柔,温和的笑笑,说:“咱们走吧。乐妃的情形还是不太稳定。”说完就径自走了出去。

    沈司跟在她后面。沈司开车,杜律坐在他旁边。就这么一直沉默着。

    等红灯的时候,沈司问:“这次为什么要回来。”

    杜律好似浑然不在意一般,说:“哦,结婚。”

    沈司轻轻的哦了一声,继续开着车子向前驶去。

    这里隔着医院还是蛮远的。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路灯孤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敲打着车窗。

    杜律看看窗外,说:“咦,下雨了。小心点儿开。”

    沈司点点头:“放心吧,我的技术还好。”

    杜律突然噗嗤一笑:“你的技术还好?你忘了,那次差点儿。”

    沈司看着她,微笑:“哪次差点儿怎么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是那次啊,开着车,差一点儿冲到悬崖下,吓死我了都。”想起以前的事情,杜律明显轻松起来。

    沈司沉沉一笑,也不说话,就只是开着车。杜律看看他,于是也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

    不知怎么的,今天的路仿佛特别长。杜律心里不晓得怎么了,格外的烦躁。车厢里闷得要命,她把头靠在窗上,出神的向窗外望去。

    突然间她回过头来:“沈司!这不是去医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