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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和二十一年,苏晚晚十八岁,沉宿十六岁。

    灵元国内忧外患,朝臣进言派出一位公主去邻国和亲。

    没有母妃撑腰的苏晚晚被推了出去。

    宣旨当晚,沉宿潜入兰玥宫带着苏晚晚逃离了皇宫。

    耳边的风呼呼擦过苏晚晚的耳侧,沉宿背着她越过一道宫墙又一道宫墙,他脚踩在瓦片之上,繁华富丽的皇宫美景尽收眼底。

    “沉宿沉宿外面好漂亮!”

    哪怕到了深夜,宫里也到处燃着宫灯,五颜六色好不漂亮。

    “玄渊国,也很漂亮。”

    沉宿背着她出了城,溯离在郊外守在马车前候着,一眼瞧见不远处疾步而来的背着苏晚晚的自家皇子。

    他驾着马车往前赶接他们,等距离近了他才发现沉宿比平日还要苍白的脸。

    “殿下。”

    沉宿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将身后的苏晚晚轻轻放在地上,牵着她的手走上了马车,“溯离,我们时间不多了。”

    “好!”

    苏晚晚坐上马车,新奇地东张西望,晶亮的眼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她以为沉宿会带他去玄渊国的皇宫,没想到他们的马车在一处偏僻的庭院停下。

    他们赶路赶了三天三夜,这期间白天的沉宿都没有再出现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沉宿已经成为了那个完完全全的沉宿。

    将苏晚晚安顿好,沉宿便着急着离开,神色凝重,前所未有的慎重。

    他弯身在苏晚晚侧颊留下浅浅一吻,“苏晚晚,等我。”

    苏晚晚有种直觉,沉宿这一别是要去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她想起从他记忆里窥探到的过去,想起沉宿父皇那残忍的笑,亲手将毒酒赐给自己的儿子,让他逼死自己的娘亲。

    或许,这就是沉宿将她藏起来的原因。

    他可能要去逼宫谋反。

    苏晚晚在这处庭院等了足足三个月。

    终于等来了紫衣华袍的沉宿。

    他比之前更瘦了,下巴如刀削透着尖尖,一双薄唇血色难寻。

    这天沉宿带苏晚晚在玄渊国的皇城玩了一整天,吃了许多之前在灵元国皇宫不曾见过的吃食,晚上他们坐在湖面的渔船,欣赏着对岸的灯火连天。

    “苏晚晚,你当初说的可还作数?”

    捧着杯喝着茶眺望江岸风景的苏晚晚回了神,“什么?”

    沉宿夺去她手中的茶盏,仰头一饮而尽,低头在身侧苏晚晚唇边啄了啄,“嫁于我之事。”

    岸边的灯火盛开在那双微微上翘的瑞凤眼,苏晚晚搂住他的脖颈,以同样的力度和频率回吻他两下,“一如当年一样,你愿娶我便愿嫁。沉宿,我很早就决定此生非你不嫁。”

    “好。”

    苏晚晚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将来会有一天当上皇后,可一切就是来得如此迅速出乎意料。

    沉宿迎娶她那一日,是苏晚晚从未见过也根本想象不到的盛大。

    玄渊国的皇宫里到处都是鞭炮声和下跪行礼的宫人,处处张灯结彩是喜庆的红。

    她穿着繁琐厚重的大红色喜服,绣着金丝龙凤,完成一个又一个仪式,终于在夜色来临之际守在婚房等来了用玉如意挑起她的红盖头的沉宿。

    张扬妖娆的红色衬得他脸色愈发的白,仿佛伸手一碰就会化掉,但也衬得他比平日多了几分朝气。

    听说沉宿在灵元国卧薪尝胆这些年彻底架空蚕食掉朝中的势力,他们离开灵元国那夜,灵元国就易了主。

    而到了玄渊国那夜,沉宿潜入自己生活了十一年的玄渊国皇宫,亲手了结了他父皇的性命。

    他提着滴血的长剑,命令自己的人将皇宫包围,连夜坐上了皇位。

    这些都是沉宿亲口告诉她的,他还问自己,怕不怕他这个双手沾满双亲血液的恶人。

    苏晚晚端起一旁的合卺酒,头上的凤冠随着她的动作摇摆,“阿宿,你不是恶人,我不怕。”

    “你娘亲的死和你无关。”

    “坏人是那个死去的先皇才对。”

    “我只恨你过去的那十一年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如果我在,我一定会拼了性命去保护你。”

    “我都知道的,你的不容易和辛酸,我都看到过。”

    “阿宿别怕,今后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