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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店家明着以开店做眼线,看到有油水可捞之人就派人盯梢,同时通知钱塘五虎派人强夺。店家虽知祝雄风同玉高阳有些瓜葛,但他想到找个荒无人迹处杀人劫财不露痕迹,谁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那钱塘五虎表面上侠义豪爽,威名远播方圆数百里,其实真正面目却是五个贪财好色的江洋大盗。只是他们行事诡秘手段毒辣,没有百分百把握从不动手,是隐藏极深的沽名钓誉之徒。杭州一带虽然也曾出了几件大案,但从未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这反而更加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虽然忌惮公平府三分,但是反而恰恰公平府就在眼皮底下,明知不为而为之,他们反而怙恶不悛。

    祝雄风昏昏沉沉地感到生命都没有意义了。玉高阳的棒打鸳鸯让他痛苦万分,自知以一己之力同如意坊与公平府作对,那如同螳臂当车,自取灭亡。可是何去何从,他又茫无头绪。

    在一个小酒店里喝着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不经意间走到了一片树林里,酒意上冲,再难忍住,靠在树上吐了起来,吐罢靠在树下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他被冻醒过来,他这时醉酒已醒了七八分,听到有人在身旁争执着什么,感到奇怪,哪能知一动之下,才知道自己被捆在了树上,动弹不得,这一惊一吓,醉意全无,他寻声望去,四五丈外三个人正争得面红耳赤。

    只听瘦猴似之人道:“这小子身上竟有这么一大笔财富,委实意外。想不到除了玉府的两千两银票还有这么多的珍珠,一片金叶子。”

    第二人道:“他妈的,以往每次踩点所得大部分上交给钱塘五虎,这次我李四不同意上交。”

    第三人附合道:“李四的话有道理,我王二同意。我们兄弟不顾危险,每次所得尚不够酒钱,这次我们可大发了,说什么也不会傻乎乎地上交。张三,你意下如何?”

    张三道:“既然两位兄弟都已决定,我张三若是不答应,也决难活命。”

    李四五二同声奸笑道:“大势所驱啊!”

    张三又道:“只是这笔财钱,该怎么分法?”

    李四道:“要不然,我们兄弟三人也拉帮兄弟,占个山头,做个逍遥大王,岂不快哉!”

    王二道:“我王二早就看出,你李四野心勃勃,在五位爷那里大屈其材。来日事情做成了,这大头领非你莫属。”

    李四大喜:“不敢当!”心中比吃了蜜还甜。

    祝雄风知道这三个强人抢了自己的钱财,正在分赃想着好事,自己若是弄出声响,必难以活命,只盼他们打劫到钱财莫要再伤我性命,便仍然装作昏睡,偷偷用眼光观察三人。

    只听张三道:“他妈的,老子有了钱,先把杭州‘怡春院’的女人玩个够,然后他妈的,老子回家开三家‘怡春院’,嘿嘿,天天抱女人。”

    李四道:“你家那个破地方,尽是穷山恶水,哪有那么多女人,加上你妹子也不够啊!”

    张三诡秘一笑,忽然惊声道:“啊!那边是谁来了。”

    王二李四俱都回头去看,张三手起刀落,砍死二人,把所有的银票,珍珠全包在一起,打成一包背在肩上,又把二人尸体踢到长草中,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忽想道:这臭小子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我们说话,不管他有没有醒来,绝不能留下活口。便又折了回来,对祝雄风道:“小子,你可怨不得三爷了。”说时斜劈一刀。

    祝雄风暗想:这下完了,这强人心肠毒辣,要杀人灭口。青儿,咱们来生见!,突然听到“当”的一声,接着一声惨叫,他睁开眼来,只见张三横尸地上,一边站着五人,正是桃源五义。

    剪刀走过来,用她的大剪刀“喀喀”剪断他缚身的牛皮绳。祝雄风活动一下筋骨,抢走几步,向五人行了个大礼,道:“在下谢过五位大侠救命之恩。”

    烟斗道:“日间,你在驳船上曾试图助我杀贼,念你心地不坏,这才救你。”剪刀道:“这叫好人有好报。”铁拐道:“这叫吉人自有天相。”柴刀道:“这叫邪不压正。”匕首打了哈欠,伸了个懒腰,道:“这个叫坏人命短!”

    祝雄风又是一一点头行礼。

    只听烟斗道:“你可知这三个人是哪里的贼人吗?”祝雄风道:“正要请教!”烟斗道:“钱塘五虎的牙爪。”

    祝雄风奇道:“可是听人讲钱塘五虎是有名的善人呀?”

    铁拐接道:“善人个屁,尽干些卑鄙龌龊之事。”

    匕首摇摇蒲扇,笑嘻嘻道:“所以说啊,你小子傻得可爱。”

    祝雄风神情尴尬,道:“匕首大侠教训得对!”

    匕首道:“你口上这么说,焉知你心中有没有骂我胡言乱语。”

    剪刀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祝雄风神色毕恭,道:“匕首大侠说的……也是。”

    匕首大叫:“二姐,听见没有?他可是自己承认的啊!”

    剪刀道:“不跟你瞎扯了,哎,小兄弟,你好像心情不好,是不是?我们已经注意你好久了。”

    祝雄风心想:看来桃源五义全无恶意,绝非传闻中的那么不近情理,阴险暴戾,他感到桃源五义对己不仅有救命之恩,而且言语朴实近人,心头有了亲切感,就把玉高阳阻止自己同玉宛青在一起的事说了,一吐为快,话自说完,眼自湿了。

    铁拐大声道:“玉高阳,简直,简直是个混账……”

    话犹未了,林中突然有人怪叫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敢骂玉大侠?”

    众人寻声看去,见林中走出二人,左边一个男子五十岁左右,形容枯瘦,但双目有神,右臂上套一只玄铁金龙;右边一个妇人,生得威猛臃肿,一对弯眉形同两把刷子向两侧斜飞,貌相倒也标致,腰中一对铁环,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这二人走到五义面前站住。那妇人道:“方才谁人背后骂玉大侠?”

    铁拐冷声道:“就是在下!”

    那妇人道:“是你这个瘸子吗?”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孤傲,目中无人。

    铁拐因天生残疾,平生最忌恨别人提起,更恨别人言词中有“瘸”字,此时听到妇人之言,不禁大怒,“呼”的一声铁拐刺出,直指向那妇人前胸。

    那妇人斜退半步,双环在手,同时贯下,“当当”两声,她感到了双臂酸麻,知道眼前之人膂力惊人,实在非同小可。

    大凡拐杖在手之人,臂力都大的异乎寻常,这是因为他们平时一手拄着拐行路,重心移在臂上,自然而然地锻炼了臂上肌肉。

    那妇人轻觑铁拐,吃了点苦头,那男人看到眼里明在心里,勃然生怒,晃身而上,右拳夹带劲风“呼”的一声,打向铁拐。

    铁拐见金光闪动,风声急劲,知道对方捣来一拳中暗含玄机,当下铁拐一顿,身子借势斜转,脚落地铁拐再点,正点在对方右臂的金龙上,二人俱都感到一颤,相互分开。

    祝雄风心想:这两人貌相与中土人士颇有不同,双眉深锁,眉翼高耸,武功也是怪异之极,不知自何方而来。

    只听烟斗道:“漠西双杀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十余年,只道是躲在哪个名川宝洞修习更为超强的武功,原来是荫庇在公平府做了奴才,难得啊!”

    祝雄风这才知道这二人是当年叱咤江湖的漠西双杀:铁金龙,伍双环。

    只听铁金龙冷笑道:“桃源五义原来也只是敢背后骂他人不是的小人。”

    铁拐大声道:“他自命公平,但行事乖张,于情理不通,难以摒弃门第观念,为了攀上如意坊,不惜棒打鸳鸯逼使玉小姐弃善从恶,这岂不是糊涂之极?像这等虚伪之人,骂是不该?”

    匕首道:“你们漠西双杀纵横大漠,向来桀骜不训,怎的也会甘居这种人手下,供其差遣?岂不是污了你们漠西双杀的鼎鼎大名?”

    漠北双杀二人怔了半响,伍双环弯眉一挑,喝道:“休得胡言乱语。”一语甫毕,挥动双环打向匕首。匕首就势闪避,叫道:“好厉害的疯婆子!”伍双环冲势不减,突然攻出祝雄风。

    祝雄风正呆呆出神,见双环打到始自察觉,惊的“啊呀”一声,斜跨一步,倏地绕到了伍双环身后。

    伍双环身形转过,双环再次攻到,祝雄风再次闪避开来,伍双环怒骂:“臭小子,看你侥幸到何时。”她见祝雄风连躲自己两招杀着,只道他是靠运气闪开,心头一阵羞恼,进攻加快起来,双环交叉击出,环影排山倒海般压向祝雄风。

    祝雄风又是晃身闪过。

    伍双环这下明白了,祝雄风是靠着奇妙的步法同自己游走,而自己连出十三招,却碰不到他的半片衣衫,当着桃源五义之面这脸还往哪里放?心念及此,右环左右晃动,“呜”的一声切向祝雄风,左环甩手打出,直落祝雄风身侧,但猛然间眼前金光一闪,耳听得一阵“铮铮”声响,顿时骇住。

    只见祝雄风手中短剑上挑着自己的环,脸上却仍是愁眉不展。

    桃源五义与铁金龙俱都一愣,都想不到这年青人竟身怀绝技。

    伍双环见十余招内非但没有伤得对方,反而连环都丢了,不由怒火填胸,跨前一步,作势欲打。

    祝雄风摆摆手,道:“前辈,你高抬贵手,晚辈哪是你的对手?你要环,给你就是。”说时,将环扔给伍双环。

    伍双环见他这么容易就将环还来,心中起疑,暗生戒备,以防偷袭施诈,但见祝雄风掷环之势毫无力道,那来环之速也是缓缓无奇,斗然宽心,寻思:这臭小子还真是怕了老娘。说时迟那时快,环已至她胸前,但突然间加速,“嗖”的一声撞在她的双乳中间,她闷哼一声,踉跄退后,被铁金龙一把抱住。

    铁金龙见她唇角溢血,显然那一环打得极重,惊得嘴巴张得大大,心中暗暗着急:婆娘的武功尚在我之上,竟然经受不起他的反手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