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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若珍见她平安,早已欣喜不尽,再也没有仔细观察她的变化。欧阳依依默默跟随母亲离开,但心神俱碎如同丢了魂儿。

    祝雄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幽香袭袭的床上,甚感奇怪,掀开罗幔,见室内布局极为典雅,一旁桌上,一只热气腾腾的碗内正飘出阵阵香味,引得他咽下了不少口水。

    桌旁一张精致的软椅上坐着一位小姑娘,脸圆圆的像个苹果,头上扎两只羊角小辫,显得精灵可爱。她丰润的下巴正搁在两只叠起的手背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出神地盯着冒热气的瓷碗。

    祝雄风道:“小姑娘,这是哪儿?”

    那少女正自专心看着瓷碗,忽听到祝雄风说话声,疑如梦中惊醒,忙不迭道:“公子,你醒来了,你躺了三天,可急坏了宫主。”

    祝雄风一愣,没有回过神来,道:“公主?公主是谁?这儿是皇宫吗?”

    少女道:“我家宫主叫楚楚姐姐,这里是移花宫。”

    祝雄风沉呤道:“是移花宫,原来不是皇宫大内,倒吓了我一大跳。”忽而心有所悟,惊道:“你说什么?这里是移花宫?”原来他想起玉宛青身中奇毒,神医华一刀疹断说只有移花宫的‘七夕再造丸’方可救治,当时到处寻访,也不知移花宫所在,想不到阴差阳错,不经意间竟来到了移花宫,这怎么能不惊呢?

    那少女自然不知他心里所想,还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怯声道:“公子,翠儿做错了什么吗?”

    祝雄风发觉适才失态,忙道:“你叫翠儿?好名字!”

    翠儿见祝雄风喜形于色,又称赞自己的名字好,登时高兴,方才的怯怕之情已荡然无存,追问道:“公子,我的名子真的很好听吗?”

    祝雄风道:“对呀!这名子是天下间最好的名子。”

    翠儿拍手大笑,道:“那宫主姐姐的名了呢?她叫楚楚。”

    祝雄风道:“你怎么叫宫主姐姐呢?”

    翠儿道:“宫主只比我大四岁嘛。”说到这里,笑嘻嘻道:“不叫姐姐,难道还叫妹妹。”说时,已经喜不自胜,忽而乐极生悲,道:“公子,你可千万别告诉宫主我叫她妹妹。否则她要发脾气的。”

    祝雄风感到翠儿顶多十三四岁。童真童趣天真无邪,打心里喜欢,说道:“保证不说!”

    翠儿道:“谁要说谁就是小羊羔。”说到这里,两只白嫩无骨的小手放在头顶两侧,又学了几声羊叫声。祝雄风笑得前俯后仰,稍停,又问道:“翠儿,我怎会到了这里呢?”

    翠儿道:“当然是宫主把你救回来的。那天我们追赶一只可爱的兔子,追啊追啊,追啊追,就追到了一个山洞里,看到你躺在地上,当时我还同宫主打睹呢?”

    祝雄风感兴趣了,问:“打什么赌?”

    翠儿脸一红,道:“打,打你还有没有救,后来公主赢了。”祝雄风道:“你们怎么打赌的?”

    翠儿道:“我说:‘这个人没得救了’,但宫主说:‘这个人有得救’。我们两人互不相让,争执不休,到底宫主比我大,主意也多,就说:‘翠儿,要么我们打个赌。’我一听高兴地蹦了起来,马上说:‘行!但赌什么呢?’宫主说:‘翠儿,你没有东西作赌注了,你就认输吧!’我当然不同意,宫主没办法了,说:‘这样吧!翠儿,我要是赢了,就算了。’我一听明显对我有利,就说:‘那我赢了呢?’宫主吱唔片刻说:‘你要赢了,我叫你十天姐姐,总该满意吧!’我一听,真高兴极了。唉!可是,唉!我还是输了。”

    祝雄风笑道:“要不,待会我再装死,让你赢一回?”

    翠儿道:“公子,你千万别这样,宫主厉害着呢,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然后拿起桌上一把金光闪闪的护命金锁,道:“公子,这金锁是你的吗?宫主说这不是你的,是一个叫依依的女孩的,是不是?”

    祝雄风接过金锁,翻过来一看,只见锁面上刻着两个字:依依,锁下却少一条玉坠,脑中霎那间又出现了那日情形,脸上由红转青,愧叹道:“我一时糊涂,竟做下这等对不起依依之事,唉!”

    翠儿虽年纪尚幼,却善察言观色,道:“依依,有宫主漂亮吗?”

    祝雄风一怔:“你家宫主……”

    翠儿一脸的稚气突然间仿佛笑成了一朵花,道:“我家宫主可漂亮了,公子你见了准喜欢。”她头一歪,斜视着祝雄风,一只羊尖小辫翘着,更显可爱。

    这时室外传来一阵轻盈细碎的脚步声。

    翠儿登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右手食指放在嘴下,“嘘”了一声,道:“宫主姐姐来了!”转身向外迎去。

    刚奔行几步,听有人喊道:“翠儿,你在干什么?公子醒来没有?”门口珠帘轻晃已经飘进来一位宫装少女,看年纪也不比翠儿长多几岁。但见她柔体酥胸肤似凝脂,天然娥眉隐淡雅风情,顾盼间无限柔情顿生,她步履婀娜,款款移步,吐气如兰,道:“公子,你既已醒来,楚楚这就放心了。”

    祝雄风道:“承蒙宫主援救,在下祝雄风感恩不尽。”

    楚楚道:“公子过谦了。有缘结识,荣幸至极,小妹贱名楚楚,公子不妨直呼。”

    祝雄风道:“在下有一事相烦……”

    楚楚道:“可是关于依依?”

    祝雄风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楚楚道:“公子昏迷几日中,不时喊着依依,想来这依依姑娘,定然貌似天仙。唉!能让公子念念不忘的女孩子真是幸福。”说到这里,脸现娇红,忸怩道:“公子可否会时常记起小妹?”

    就在这时,室外有人喊道:“宫主不好了,上次来捣乱之人,又来了!”

    楚楚正为自己适才的一句话感到害羞,这一声呼喊无疑给她送来了下台的台阶,道:“公子,你先在这里休养生息,翠儿,你好生照顾公子。”说罢,身形一晃,直如轻烟般掠出室外,身法有说不出的惊妙。

    祝雄风心想:移花宫在江湖中是个极神秘的地方,自己也是从华一刀口中才偶尔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由方才楚楚那惊鸿般的身法可知移花宫的武学必定出神入化。一瞥之下,见翠儿以手托腮,不知在想些什么事,于是问道:“翠儿,宫内还有些什么人?”

    翠儿道:“老宫主,宫主姐姐,我,还有五个老妈妈,总共也就八个人。”

    祝雄风道:“老宫主姓什么呢?”

    翠儿道:“我们宫中人都姓岳,因为太宫主姓岳,老宫主以宫名为名,叫岳移花。”说到这里,似乎感到直呼老宫主名讳有莫大不敬,是以马上神情庄重起来,接着道:“宫主姐姐叫岳楚楚,我叫岳翠儿……”

    听到这里,祝雄风心中无比惊讶:翠儿口中的老宫主岳移花显然就是二十多年前一剑横扫天下各派的白衣少女,后来传闻为情所困,原来到了这里隐居避世。这一点想通了但心中仍有许多不明之处,想了想,又问:“翠儿,老宫主经常出宫吗?”

    翠儿道:“老宫主很少外出,但是有一次一个坏男人来捣乱,老宫主一夜未眠后,第二天就出去了,都四五个月还没有音讯。上个月带了一个女孩子回来,住了三天又走了,到现在没有回来。”说到这里,神色焦虑,道:“那坏男人很厉害,连老宫主也只能和他打个平手,宫主姐姐只怕打不过他……”

    祝雄风道:“那坏男人为何要来捣乱?”

    翠儿道:“好像听老宫主说过,坏男人索要什么剑谱来着,老宫主当然不给,就打了起来。哼!坏男人还自称先生,根本就是一个强盗。”

    祝雄风猜想坏男人索要的可能就是游魂剑谱所丢失的最后部分,想到这里,暗叫:不好!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坏男人此次不达目的,决难放弃,楚楚有危险。想到此节,早已抓起床头的短剑,奔向室外。

    翠儿跟着追出来,急道:“公子,公子,你的伤还未好呢?”

    祝雄风疾奔出数十丈远,场内情况已经看清了,楚楚正同一蒙面人斗得甚是激烈。

    那蒙面人黑袍加身,一柄长剑出神入化,声势惊人,剑光如虹连绵不断。楚楚的剑法乍看之下轻飘诡异,与蒙面人的剑法大相径庭,但细看之下,却发现二人剑法实际上是形不似神似,只不过所驱动剑法的内力不同而已。也就是说二人的剑法渊源相同,只是在造诣上各有千秋,剑光闪动俱有神形兼顾的端像,也只有祝雄风这样的用剑高手方能瞧出其中的异同。

    那蒙面连攻几招快剑,逼退楚楚,说道:“奉劝你还是趁早拿出剑谱,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

    楚楚道:“你休想!”说时,长剑偏转,骤然由上往下斜划起一道剑弧,端的迅捷无比,剑至中途,猛地剑尖轻颤,化作一道匹练刺将下来。

    蒙面人“咦”了一声,不自觉向后倒纵,脚自踏地身形半转,上身前探,一剑飞花,反刺楚楚面门,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精妙老道兼具狠辣。

    楚楚大吃一惊,仓猝间长剑挺出,“铮”的一声剑光四溢,楚楚感到掌心酸麻,长剑差点脱手飞出,登时心生怯念,出剑再无方才的那般从容飘逸,奇招迭出。

    蒙面人看出其中端倪,呼啸一声,出剑更快,一招又一招全是凌厉的攻势。楚楚心急气闷,虽然对方的每招每式皆尽心头了然,奈何力气上处于劣势,扭转不易。她对移花宫的武学详加研磨,尽数了然于心,可是在蒙面人的攻势中,自己竟是发挥不出本门俊雅闲怡的上乘剑招来。

    转眼之间,二人对折十数招。楚楚香汗淋漓明显处于劣势,蒙面虽无伤害她意,但她却毫不领情。

    祝雄风心想:蒙面人剑法远胜楚楚,何以不急不燥地耐下心来极尽周旋呢?转念一想,即自明白:蒙面人是在逼楚楚施出本门绝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