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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外出并没有给她舒缓压力,反而令她陷入更深层的烦恼当中。

    泛着金色微光的「恶魔骨翼」被放在她办公桌最边缘的一角,希亚欲盖弥彰地用一迭又一迭的书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努力不让自己一直看向那个方向,从回来到现在,她不断地埋首在工作中以期望能忽略掉它的存在。但她没想到的是,一旦开始在意起来,即使它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它的存在还是一直令她坐如针毡。

    视线控制不住地朝它看去,她一个不留神,手就会搭在瓶身上准备拔开瓶盖一饮而尽。

    她知道那不是因为单纯的好奇。这一瓶魔药本身就带有魔力,它不断地挑起她内心深处的弱点,引诱着她将魔药喝下。

    这太危险了。

    必须得马上交到阿诺德或贝尔兹先生的手上。

    这样的念头刚刚浮现,阿诺德的脸马上浮现在她脑海中——比任何时候还要清晰,他略带酒气的鼻息,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香味,来自她成年当晚的神迹,甜香浓厚。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一阵热意似乎同时袭来,希拉吓得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迅速的给自己下了静心咒。

    她必须马上写信,将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

    阿诺德、贝尔兹、艾格妮丝……阿诺德、贝尔兹,还是艾格妮丝?阿诺德、阿诺德、阿诺德……哥哥。

    希拉的羽毛笔悬在信纸之上,准备为她送信的鸽子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收件人的名字始终空着,她瞪着用火魔法催动的灯直至双眼出现残影,专注地让自己心无杂念。

    阿诺德收到自己的信会怎么想?他绝对会责备她逾矩行事。

    说起来,上一次给阿诺德写信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成年礼前了,那时候他正在永夜峡谷与爱德华亲王会面,那个活了五百年的老吸血鬼不知道为了什么找上阿诺德,迫于外交压力的阿诺德迟迟无法确定归期。

    卡尔特王城的公主和王子的成年礼近在眼前,身份敏感的阿诺德如果没有出席这一场重要典礼,参政院的流言蜚语会瞬间让阿诺德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化为乌有,院内的站线也会因此发生变化。她知道老一辈的长老一直以来都对阿诺德的存在十分避讳,不止一次向父亲进言将阿诺德逐出洛瓦家,对他们而言,洛瓦家就该保持绝对的血统纯净,阿德里安和希亚足以担起这个家族的重责大任。

    来路不明的养子,就当个普普通通的家臣就好,凭什么要长老们向他屈膝行礼,还得毕恭毕敬地称他一声「大殿下」?

    但阿拉斯王并没有对这件事上心,反而是她心急如焚,无法忍受阿诺德被人戳脊梁骨,后来实在等不下去了,提笔给阿诺德寄去了一份加急的家书。

    内容她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洋洋洒洒地给他剖析了他如果赶不回来参加典礼的后果有多严重,他或许会借此被冠上反叛的罪名,他奋斗多年积攒而下的军衔和封号都会因此化为尘埃,更甚之,他不能再当她的「哥哥」。

    那时候距离成年礼就只剩下一个星期,她也对阿诺德能准时回来不抱希望了。

    但他仍旧是准时回来了,就好像踩着点跨过警戒线似的,骑着黑色的骏马,身上还披着征战铠甲,一身戎装,夹带着冰原上的寒冷空气和冰渣子。她站在阶梯之上,也难以忽视他的身影。看着他从城门一路骑马飞驰,人们高声呼喊他的名字,朝她而来——

    直到晚上,她才将名字填上。

    很快的,她迎来了她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