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娇娇不开心地擦掉口水，又生无可恋地从沈君山身上下来。
本想再欣赏一下他的盛世美颜，顺便再探究一下人体的奥秘。
无奈他收回手环抱在身前，硬是不给她下手的机会。
韩娇娇重重叹气：“等阿放去城里上学我们再深度探讨！”
“还要继续？”
“肖忠义比你大一岁半，已经抱两孩子了，咱们已经输在起跑线上，还不加油啊？”
沈君山啊沈君山，你听听你媳妇说的什么话！
沈君山大气不敢喘。
韩娇娇却在想，本来是打算找肖忠义帮忙，给沈君山科普男人的事情，现在闹成这样，也不可能了。
必须换个人才行。
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到合适的人，坐床上发呆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君山，我们结婚的时候你送了多少彩礼啊？”
“问这个干嘛？”
“听云霞嫂提了一嘴，她婆婆扣了她一半呢，咱们呢？我家里人有扣你彩礼钱吗？”
沈君山奇怪地瞧着她。
婆家扣彩礼的事情不少见，好多人家都有。
但是没听说过女方让男方少给的。
沈君山：“一开始说五百，然后变成八百，接你们过来之前又给了五百。”
“啥！”
韩娇娇从床上弹起来。
普通人结婚才二三十块钱，多的也就一两百。
五百块钱已经天价了，八四八五那会儿城里结婚都不要这个数儿呢。
他们乡下结婚用得上这些吗！
韩娇娇气不过：“你是不是傻啊，五百也给？”
“我要娶你嘛。”
韩娇娇看着一脸认真又无辜的沈君山，忽然觉得心里有揍他的冲动。
但是她下不了手。
只能怪这男人轴！
“那后面怎么涨价了？”
“你姑姑他们说你父母死了以后，照顾了你们很久，把你们当自己亲生骨肉十分不舍，又养了很久的时间，加了三百算辛苦费吧。”
韩娇娇要气死了。
他们是孤儿，可是政府也有政策。
像他们这种，不用下地劳动，每个月也有份额。
何况她和韩放妞妞三个人能吃多少啊，父母才去三年，他们能吃掉三百？
见鬼去！
“他们讹你呢！”
“我知道，可我要娶你啊。”
“我……好，那后来呢，还有一个五百是什么？”
“阿放是你们家的男丁，我带走他就是带走韩家的劳动力，给五百算补贴。”
“我艹！吸血啊！”
沈君山连忙捂住她的嘴：“嘘，大晚上小声点。”
“小你个大头鬼！”
韩娇娇生气地冲他脑门拍了一巴掌。
知道他疼人，可没想到疼人不过脑子。
“你的钱都给金桂芝了，这些钱哪里来的？你不会是去借高利贷吧？咱们家不会是败絮其中吧？”
沈君山没敢跟韩娇娇说实话。
他的工作是保密的，组织的规定他必须遵守。
沈君山：“灰色收入挺多。”
城建局跟工程挂钩，又跟城市建设挂钩，有灰色收入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韩娇娇心里明白。
整个城建局都吃灰色收入，沈君山也不会。
把他丢在任何一个岗位，他都不会动这个脑子。
韩娇娇懒得再问，气吁吁地躺下：“以后要见了他们，我一定把钱要回来！太过分了！”
“娇娇你别生气，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不甘！小一千了，在县城都能买房子了，再存点，咱们都能去城里买个四合院了。”
买个四合院，等三十年卖掉，亿万富翁啊！
韩娇娇越想越气，狠狠地瞪了沈君山一眼。
沈君山窝在床脚，像个受伤的小媳妇。
“我再问你，为啥让你出钱都不讨价还价的？就这么想娶我？”
沈君山羞红了脸，怯怯地点头。
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变身少女样，这谁受得了。
反正韩娇娇是受不了。
她靠近些，小拳头攒入他的腰间：“为什么呀？你到底看中我哪儿呢？”
“我看中你美啊。”
韩娇娇愣了，咯咯地笑出了鸽子声。
“算了，睡觉，明天医馆开张，我有的忙了。”
说完，她翻身夹住抱枕。
沈君山听到均匀的鼻息声，知道韩娇娇已经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给韩娇娇盖好毛巾被，往她的背后贴过来。
他回想起父母去世的那年，他被金桂芝叫到山上抓野鸡。
秋天野鸡不好找，他长得又瘦又小，还穿着父母在世时候给做的布鞋。
山上下着小雨，路很滑，山上还起雾了，好像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
冷和饿并不可怕，孤独和恐惧才可怕。
他记得踩空后滑到背沟里，叫了半个晚上都没有人回应。
夜晚真冷啊。
如果不是那时候出现的小傻瓜，可能那晚，他就死在山上了。
“娇娇，你真暖。”
沈君山埋在她的脖颈间睡去。
又梦见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拿着一块烤地瓜，眼里含泪地跟他说分他一半地瓜，只要他不哭就行……
沈君山睡得非常好，醒来的时候，眼前韩娇娇的模样和十年前重叠了。
他恍惚地瞧着她。
“愣着干嘛，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马上。”
“今天我也起晚了，蒸了几个地瓜，你吃白的红的？”
沈君山嘴角上扬：“都行，你分我一半就行。”
“行，你快去刷牙，过来我给你分地瓜。”
“姐，我也要，你掰个大的！”
韩娇娇拿了最大的红薯，这儿管它叫地瓜，烤好后又甜又软，掰开后，甜甜的味道充满了整间屋子。
几个人吃肉也开心，吃地瓜也开心。
韩娇娇觉得沈君山今天看起来心情格外好。
她牵着韩放坐上大院班车的时候，沈君山揣着没吃完的红薯，跟她挥手道别，骑车去单位了。
“姐，你跟姐夫处的越来越好了。”
“是啊，不过我对他还不够了解，竟然不知道他喜欢吃地瓜。”
“没事，以后会越来越了解的！”
韩放抱住她的胳膊撒娇。
跟姐姐在一起的每一分都是幸福的。
他很开心，笑容都洋溢着幸福。
韩娇娇笑了。
曾几何时，她的世界只有自己，努力读书努力考试，拿到奖学金，拿到证书，只有这些才能证明她的存在。
但现在似乎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