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阿彩！”
言晗和唐双先是一愣。
三个人目光交接的时候，言晗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扑上去揪着唐彩的衣服凶巴巴地锤她。
“你个死丫头！这么多年不回来！你不回来！你……”
“你个死丫头！让我看看，死丫头！”
言晗最后拳头都散了，抚摸她的脸，眼角的沟壑里全是眼泪。
唐彩的记忆里，除了爸爸去世的时候，妈从来没有哭过。
家里遇到再难的事情，她都坚强地挺过去了。
现在居然因为她，又哭了……
唐彩低下头：“妈，我……我……”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回来就行，那个，小文，这个是你姨妈。”
孙文对唐彩没有任何印象。
他本来就是冷漠的人，按照道理，他对陌生人不会出现情绪波动。
但是见到唐彩的时候，孙文心里莫名出现好感。
他不得不承认，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孙文浅笑：“姨妈。”
唐彩擦了擦眼泪：“小文比我想的还帅气呢，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孙文：“姐姐也说我像漫画里走出来的。”
孙文对唐彩的好感度又多了几分。
唐彩转身看向韩娇娇，神色凝重：“不许你乱来！给我老老实实地养胎！”
韩娇娇想回嘴的。
一想到唐彩的经历，她又不想刺激唐彩了。
韩娇娇岔开话题：“在县城的时候我们俩就走的比较近，没想到你竟然是我姨妈。”
唐彩也没想到。
可这结果太好了！
唐彩破涕为笑：“是啊，人算不如天算，我知道消息后高兴了好久呢！”
沈君山：“唐主任什么时候知道的消息？”
唐彩：“办酒吃席那天就知道了呀。”
沈君山：“吃席那天？小半个月前了？”
韩娇娇：“姨妈，你这么早就来了吗？”
唐彩感觉到了死亡凝视。
她战战兢兢地偷瞄言晗：“妈……”
言晗深深叹气：“我这个妈做的可真失败，女儿十来年不回家，也不跟家里联系。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肯来见我，哎，失败啊，我这个妈做得真失败！”
唐彩闷声不敢说话。
她是尾随韩娇娇来的，他们前脚到，她后脚就来了。
到了这儿没有联系任何人，找到以前的一个离婚的女同学，跟她小住了一段时间。
唐彩不敢说，怕被揍！
唐双一手拉着她们一人：“姐姐一回来妈就开始酸了！你不怕把她酸跑了？”
言晗没好气地瞪了唐彩一眼。
肚子里全是火气，可是看见唐彩，她又不舍得打，不舍得骂。
言晗看了她好一会儿：“哎，老了。”
唐彩：“……”
言晗：“还是抵不住岁月呀，你说你一个人在外面瞎跑什么？瞧你脸上晒出来的麻子！”
唐彩：“……”郁闷指数蹭蹭上窜。
言晗：“瞧瞧你，快黑成炭了！上次开会碰到小曾，他没嘲笑你啊？”
唐彩小声：“他算哪根葱，也敢嘲笑我！”
雁行冷笑：“我都想嘲笑你！越长越难看！”
唐彩快哭了：“妈！我们在讨论生与死的问题，这是很严肃的话题，怎么净瞎扯呢！”
“谁瞎扯了？说你丑还不乐意听了？你要在家里待着，能丑地这么快？都快比李嫂显年纪了！”
言晗骂完了，心里可痛快了。
言晗又对韩娇娇说道：“还有你，孩子的事情是全家人的事儿，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能擅自做主！”
唐彩：“对！你不能做主，还是大家一起商量比较好。”
唐双：“我也想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再看看，说不定有希望呢。”
孙勇：“我有预感，这孩子一定会健健康康地生下来，你可千万别动。”
韩娇娇瞧他们唱戏一样叽叽喳喳的。
吵得她脑袋疼。
韩娇娇努嘴：“我听人说三个月前都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容易出问题，我这还是一个小肉瘤呢，就被这么多人知道了，不吉祥呀！”
“呸呸呸！什么吉祥不吉祥，你怎么还搞封建迷信了呢！”
蔡勋没好气地弹她脑门：“再废话，我揍你哦！”
韩娇娇不敢吭声了。
他手劲儿真大！
脑门都红了！
她看了眼大家，一亭子的人好像都在憋笑。
韩娇娇脸上臊得慌，钻进沈君山身边猫起来不想出来了。
言晗皱眉：“笑什么笑！娇娇和小文的事情很严肃！今天都回家吃饭，边吃边说！”
她揪住唐彩的耳朵：“特别是你！敢跑，这次我打断你的腿！”
唐彩连叫疼的勇气都没有，被言晗提着耳朵拽走了。
韩娇娇回过神来的时候，亭子里就剩下她跟沈君山。
大家都被安排了车子，准备今晚回家吃饭，就连蔡勋也不见了。
韩娇娇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沈君山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薄唇张了张，想说放弃孩子的话。
心里突然就揪住了，怎么都说不出口。
韩娇娇握着他的手：“不急，我们再等等，一个月，就一个月。”
沈君山缓缓摇头：“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为概率太低。”
孙家发动所有的关系找了这么久都没成功。
现在把希望堵在最后一个月，机会太渺茫了。
沈君山摸着她的小腹：“娇娇，人不能太贪心，这个道理我懂。”
韩娇娇努起小嘴，鼻尖都酸了。
沈君山：“如果，万一……我……”
他顿了顿：“我不知道应该选择牺牲谁。”
沈君山第一次感到艰难。
自己的生死好选，别人的生死却很难抉择。
他攒起拳头，无言以对。
韩娇娇：“君山，如果有一天让你在我跟孩子之间做选择，你怎么办？”
“就是电视里，生产的时候保大还是保小，你选什么？”
沈君山不假思索：“当然保大了！”
话出口后，沈君山忽然觉得自己又明白了什么。
虽然很朦胧，但是他似乎能找到答案。
韩娇娇挽着他起身：“不想了，我姨妈回家是喜事，叫上若若他们一起来吃饭吧！”
沈君山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们你怀孕的事情。”
“老公，我觉得十二生肖里面应该有蛔虫这一项。”
“为什么？怪恶心的。”
“不恶心呀，你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
韩娇娇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贴贴：“老公是条大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