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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纪桦狄说的话,祁幻梦并不想深究下去,这个世界终究不是她的家,没有必要在意太多。

    “纪桦狄,你对这个家到底有怎样的看法?”这个问题是祁幻梦早就想要知道的,不管是开始的校园暴力,还是最后被隔离进村庄,这个答案真的让她很是在意。

    纪桦狄闻言,抱住她的手微怔,不知不觉中抱得更紧了,他的眼神有一丝的飘忽:“他们很宠我,但是我却觉得自己只是他们的一个任务,他们有的只是责任,却从来没有爱……”

    纪桦狄的声音很好听,只是有一些空洞,似乎宣泄着压抑很久的情绪,抑制不住的出声倾诉着。

    “  你知道吗?我的母亲曾经生过一次很大的病,似乎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那时的父亲是疯狂的,他寻求一切办法,没有一次成功的。很快,他就放弃了那些无谓的挣扎,将母亲安排好,就离开了此地……”

    “等他再一次回来,奇迹般地,我母亲活了过来……”

    “并且她怀孕了,本来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可是仅仅六个月我就出生,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新生儿,可笑吗?一个离开了有四个月的人,就突然有了一个叁个月的孩子,一个野种……”

    “我是一个私生子,但父亲很爱母亲,连同我,也接受了。”

    祁幻梦陷入了沉思,她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比起私生子,怪物不是更让人绝望……

    这几天祁幻梦被纪桦狄磨得有些受不了,黏得她根本就抽不开身,一丝喘息的空间也没有。

    每次祁幻梦好不容易溜号,还不待开心,他就像有狗鼻子一样,瞬间就找到了她的方向,并且用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望着她,  完全无缝衔接。

    一年以后的他,因为愧疚几乎可以用卑微来形容,所以自卑的他不会寻找人,只会默默地躲在一个角落,承受着这份悲哀。

    而现在的他,实在很难想象他曾经经历过一场残酷的实验,因此,他现在的单纯,更让她有一种心酸和无力感。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会撒娇,会委屈的孩子!

    所以陈列的死反而成了这件事最大的根源,他不该有那样的未来!

    祁幻梦好不容易求爹爹告奶奶,说服了他,从这孩子身上抽出了休息的时间,然后她就听到了巷子里传来的声音,这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塞感。

    “嘻嘻,这一次的尤物真心不错,瞧瞧那个图片里面的样貌。啧啧,看得我都有一些心疼了,小娘子真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要拍艳照上传,那小浪蹄子真狠!”

    “老叁,你可不要有多余的想法,钱才是一切的根本,有了钱,你以后要多少美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一个比较尖锐的声音响起,他警告性地提了一下。

    “嘿嘿,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亏……”

    祁幻梦走在巷子口感觉很方,不过也松了一口气,原本那死心眼的孩子也准备跟过来,几乎是用了高超的口才,才打住了这位的想法,终于有了新鲜空气。

    祁幻梦现在情绪还郁闷呢,原来她这么招人的吗?

    既然有人给她缓解缓解压力,那她就不客气了,好歹也学过十几年的武功,虽然都用在了逃跑上,但好说歹说也是学了不少精髓,对付这些歪瓜裂枣还是可以的。

    祁幻梦直接一个转身躲在了巷子口,等有些人觉得不耐烦走出来的一刹那,她上去就是一踢,男子还处在懵逼当中,就直接飞了出去,祁幻梦也不管其他人表情的震撼,快速在他们身上点了几个穴道,然后一手抵住腰部命门穴,一手抵住后心,只听喀嚓一声,一地的人七倒八歪地横躺在巷子里面。

    爽!

    这几天的情绪仿佛在这一刻一起宣泄而出,走到一个还算清醒地混混面前,脚在他的下叁寸移了移,一脸的笑意:“亲,乖乖地说出是谁派你们来的,不然我可保证不了你的小兄弟,还能活到明天哦~”

    小混混吓得都快尿了,表情煞白煞白的,能想象吗?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一脸微笑地说出让人后背发凉的话,现在他都感觉自己的下半身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情绪比较高涨,下体那个东西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微微抬了起来。

    祁幻梦表情有一点绷不住了,直接狠狠地抬脚踩了上去,只听男子凄厉地尖叫起来,她的脚也没有松开,只是在不停地摩擦着,蛊惑人心的眸里透出一丝难得的妖艳,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他的脸,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乖,快和姐姐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我说,我说!”男人痛的面部已经开始发青,整张脸都快要团在一起:“是梧桐苑,梧家那位小姐!”

    祁幻梦皱眉,这个小姐她有一点印象,就是陈列的未婚妻,只是她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仇恨,难道是因为陈列当初收养她的事情吗?

    女人呐,好难懂!

    “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们,可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事情呢!”祁幻梦警告着说道:“还有你们以后抓人,请记得先打听打听他们的身份,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之所以说这些,主要还是因为这些混混的仇恨心理很重,她可不想稍稍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再说了,万一他们请了一个她打不过的人来,那就有点尴尬了……

    毕竟混混没有一点人脉是不可能成型的,她现在有纪严律做挡箭牌,何乐而不为?

    祁幻梦回去以后就受到了热情的招待,纪桦狄就像见了骨头的狗一样死缠着不放,甩都甩不下来的那种,又回到了大型人偶的生活!

    又几天后就早早的被人拉起,被一群人围着梳妆打扮,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是看到前面的婚纱以后,才想起明天就是第10天了,不过一个订婚礼,至于这么夸张嘛!

    一袭薄薄的轻纱穿在身上,明明那么轻灵漂亮,却有种被束缚的感觉,勒的人有些难受,她感觉浑身不舒服,非常想要将这个裙子撕掉,但看了一下价格牌,就默默地闭了嘴。

    系统商城,我找到你遗失已久的同胞兄弟了,不用谢!

    这次订婚仪式是在陈家,双方同时举行,为的就是让这个氛围更加地热闹起来,也方便了两家婚礼的举行。在这里,祁幻梦再次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陈列,男生的身上充斥着阳光的笑容,退散着人心底的雾霾,似乎这是一个完美的伴侣。

    完美的祁幻梦有种想要将他不停微笑的表情打破,如果纪桦狄杀了陈列,她觉得里面的水分很足,说陈列杀了纪桦狄,她觉得一点儿也没有错,纪桦狄的小心思对于陈列来说,掀不起一点波澜!

    “哥。”纪桦狄似乎注意到祁幻梦视线的转移,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那个是我哥,陈列。”

    纪桦狄回头表情定定地望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点儿的变化,可惜没有,同一时刻,纪桦狄的表情连他的心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哥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曾经b区的疯子发过一次很大的暴动,我被卷入其中,他们突破了外镜对我们a区的人进行了一次很大的屠杀,和我一起被抓的还有哥哥,当时的我很害怕,是我哥用生命在护着我……”

    “我们被带到了一个很昏暗潮湿的地方,那里面没有水,没有食物,我感觉我就快死了,我哥划破了自己手腕的血管为我补充水分,我明明记得他想要成为一个音乐家,为世人带来欢乐,我很没用,拯救不了他,也拯救不了自己!”

    “迷迷糊糊中我就睡着了,等再一次醒来,所有的人都死了……唯一活着的只有我和我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的手全是血……很恶心,但我哥却对我说,别想,别问,一切都结束……”

    纪桦狄喃喃自语,他原本好看的脸庞露出一个很苦涩的笑容,用手轻轻抱住她:“对不起,这样的哥哥让人很难拒绝,但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吧?”

    这,怎么又扯到她了,很快四周响起了欢呼声,不知不觉中陈列已经走到了他们的旁边,脸上还是一如既往阳光的笑容,他笑呵呵地说道:“好小子,媳妇下手挺快的呀……”

    自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有看祁幻梦一眼,倒是他旁边的未婚妻眼里充斥着阴冷和狠辣,她伸手环住了陈列的胳膊,一脸的娇羞:“列列,这两位是?”

    身为语家小姐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这不过是在宣示主权罢了。

    祁幻梦感觉莫名其妙,这位小姐自从上次混混事件以后,就多次在学校针对纪桦狄,搞得她脾气有点暴躁,好不容易等到他上学,自己竟然还要守在他的身边,哪哪都不爽!

    总结一句,这女的是不是有病?

    “没什么好介绍的,都是熟人!”祁幻梦说的话有一些冲,要是她和陈列还有联系的话,她还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可他们压根儿连个信息都没发过,却要承受女人的嫉妒,这就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谁让这个小姐妹找茬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情……更主要是因为没有一些直接的证据。

    祁幻梦的心理其他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只会觉得她是一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攀上枝头当凤凰,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毕竟在这个圈里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有些人早就把这块大饼看在眼里,就突然冒出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女人深深地占据了这个位置,这并不妨碍他们的闲言碎语!

    “果然是乡下的野丫头,一点儿规矩也不懂。”

    “谁让人家攀上了枝头?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吧,毕竟呐,人家可能只是一时兴起……”

    祁幻梦听到这些话,只是心下冷笑,爷要是在意你们这些话,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不管现在她作何表现,他们都会找到借口给她刷叁线,那还不如让她心里爽一点。

    纪桦狄倒是皱了皱眉,隐晦地将目光移向陈列,陈列一顿,眼眸幽深如古潭,随即对远处的管家打了一个手势,吴磊点头就离开了  。

    很快,远处响起了一阵优美的音乐声,在高台上,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他的面容有一些沧桑,和陈列的外貌有几分相似,他目露微笑:“欢迎大家来参加我的儿子以及外甥的订婚宴  ,今天很高兴有这么多的………”

    上面的话朗朗上口,吸引了很多的视线,也没有什么人关注这里的话题了,毕竟来这里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参加这些小辈的订婚宴,而是更好的交涉。

    梧桐苑恨恨地咬了咬牙,这个婚礼的步骤是经过她亲手操办的,对于这场订婚宴,她很重视。

    这个时候叔叔不应该出来,还有刚刚吴管家的离开,想到男人不给她进的房间里面那个女人的照片,瞬间,无数的恨意冲破了脑海,微微向旁边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那位服务员授意走了过来,他抬起盘子里面的红酒,保持着绅士的礼仪。

    梧桐苑伸手拿起了一杯,勾出一个优雅的微笑:“这次订婚以后,祁  小姐也就是我们其中一员了,更是我的弟媳,这杯酒就敬你婚姻幸福……”

    虽然表示赞美,里面却尽是贬低,说她野鸡攀上凤凰,以及是一个玩物,也不过是一个订婚宴而已,说不定以后就腻了!

    祁幻梦蹙眉,白皙的小脸有一点哀愁和厌厌,看着这个可爱的小脸,纪桦狄差点笑出声,他伸手接过另一个杯子:“幻梦她对酒精过敏,这杯酒就让我这个未婚夫先干为敬。”

    只听一道刺耳的破碎声,那个玻璃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响起了清脆的啪嚓声,旁边还有个黑色的石头。巡着石子轨迹的方向寻去,看到远处的来人,众人纷纷闭上了嘴。

    “父亲,母亲。”纪桦狄看着破碎的玻璃渣子,有片刻的愣神,然后抬头不解的望向来人。

    美艳绝伦脸孔,千娇百媚的身段,肌肤胜雪的小手,纪桦狄的母亲很美,她全身都有一种柔软的气质,很柔和,也很温暖,她就像一个恬静的天使,让人沉迷……难怪会有这么精致的儿子,基因的强大性!

    陈凤心疼地走上前,为儿子擦拭手上的液体,不赞同地看着旁边的男子:“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嘛……”那娇羞的声音,听得人耳朵都酥了。

    纪严律眼神满含宠溺:“这还不是为了孩子嘛。”他视线从她的身上转移的时候,立刻化为了一种锋利的剑刃深深地刺进了梧桐苑的心脏:“  梧小姐,我希望你给我儿媳一个交代。”

    全场哗然,什么交代?

    只见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匆匆地跑了过来,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中年医生,那个医生蹲在地上打开自己的医疗箱,拿出了一个类似于体温计的仪表,在地上的红酒里面放了有一段时间,很快那个仪器发出一个刺耳的警告声。

    “纪先生,酒精的浓度明显超标,这种浓度能瞬间致人中毒死亡……”

    纪桦狄立刻眼膜转化成如冰的冷漠:“你竟然敢下毒!”他肩膀有一丝的颤动,实在很难想象,如果祁幻梦不是对酒精过敏,如果他的父亲没来,结果可想而知,对于学校的事,他也是知道,只是因为dream会时刻陪着他,所以并没有管,但现在已经触到他的底线,这个女人不能留,即使哥哥恨他!

    “不可能,我明明没有做,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梧桐苑惊骇得眼睛睁得像核桃似的,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故意装作酒精过敏,然后让我喝掉这杯毒酒!”

    她立刻把矛头指向了祁幻梦,这一刻,所有的嫉妒仇恨宣泄而出,她重重地抬起手:“你这个贱人,是你故意陷害我!”

    只是手还没有打下去,就被人抓住,祁幻梦森冷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她微笑着:“语音婳,说真的,你很幼稚,幼稚到让我想笑的地步。”

    眼眸中的讽刺像一道利刃,重重地划在了梧桐苑的心口,似乎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连计较的必要都没有!

    “就是现在我跟你未婚夫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就你这做作的姿势,可不是非要将自己的男人推到别人的怀里才罢休吗?”

    “人是你招过来的,酒也是你送的,你现在说是我做的,是不是有点贻笑大方了?”

    “看在今天是我们两个大喜的日子上,我也就不跟你计较,可不代表着我不记仇,这笔账我先记下了。桦狄,我有些累了。”祁幻梦沉声说道。

    松开紧紧抓着的手,随手往旁边一甩,语音婳直接摔到了地上,旁边的陈列从始至终都是冷眼旁观,没有一丝想要搀扶的意思。

    此刻,受尽羞辱的梧桐苑眼神恶毒,只能狠狠地捏紧手,因为刚刚她的父亲对她发起了眼神警告,这个婚礼她不能失去,这个毒就是不是她下的也要咽下去,明明她下得是慢性春药!

    祁幻梦并不理睬那个眼神,转头望向那对夫妻,笑笑:“二位长辈不如一起聊聊,我这个儿媳妇也好敬敬礼!”下面的话,有些咬文嚼字。

    这场闹剧很快便散场了,只有梧桐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在进入房间的时候,祁幻梦转头对纪桦狄说道:“桦狄,可以帮我去买点水吗?”

    纪桦狄颔首,他明白这个是支开他的意思,想到婆媳确实需要单独聊一会,也就欣然同意了,毕竟外面还有一个女人需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