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我还希望你找到一个叫惊蛰的人，若是可能，请他做琅琊国的国师，亦或者王国供奉，甚至你拜他为师，有他在，琅琊国无惧外敌。”
听着请说的话，清水连峥默默点头，将之记在心中。
唯独，对于这个叫惊蛰的人充满了好奇。
但当他试图从秦朔这里得到更多答案，秦朔却只告诉清水连峥，惊蛰之于琅琊国，就如同连白双之于吴元国。
似乎是思虑了许久，秦朔还是觉得有些话提前说清楚要好一些。
他主动道：“大王子，有些话请别怪我秦朔冒昧。”
“嗯？”清水连峥看向秦朔，道：“先生有话但说无妨，在连峥这里，先生当无话不可说。”
秦朔道：“从边水郡一路经过乱妖林，横穿吴元国，解困鸿山州，再到现在，我秦朔和我的兄弟姐们也算是为了大王子出生入死协助平乱了，今日若是胜了，大王子一统琅琊国，秦朔也不向大王子索要什么财富和权利，只想要向大王子索要一个承诺。”
清水连峥深吸一口气，面色肃穆，他一直在等秦朔开这个口。
刚认识的时候，他觉得秦朔身上有赫连家族的血脉，帮助自己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经历了太多太多，他的想法也在发生着转变。
他知道，秦朔是秦朔，赫连家族是赫连家族。
秦朔一路为他付出太多，他看在眼里，可他明白，这天下没有谁会平白无故对谁好，甚至还教他怎么处理政务，怎么调动军队打仗，怎么管理国家，秦朔做这么多，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清水连峥不信。
只是秦朔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他根本不敢往深了去想，更不敢去问那个答案，他害怕，害怕那个答案是他不能接受的。
现在大决战之前秦朔开口，在他想来多少有点决战之前威胁的味道，可那又如何？
他心中排斥有一半，好奇有一半，诚心的感激也有一半。
“先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承诺？”清水连峥认真问道。
秦朔抬头看着天空，叹了口气，道：“将来未必需要，但凡事多准备一点总是好的，这承诺也简单，今日我帮琅琊国平定动乱，他日，在我秦朔需要之时，我要琅琊国可以举全国之力为我做一件事。”
“举全国之力？”清水连峥面色微微一变。
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举全国之力？
恐怕只有战争！
难道琅琊国好不容易从内乱之中走出来，还要陷入新的战乱之中吗？
秦朔闭口不言，改为传音道：“不瞒大王子，南疆要乱了，七大王朝一百二十八国的格局要改写了，将来可能会成为四大王朝瓜分南疆，也可能三足鼎立，还可能双雄对峙，最可能的是南疆一统，而促成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
“南疆即将和紫荆大陆其他区域连通，到那时，会有极为可怕的敌人盯着南疆，到时候整个南疆都可能陷入战火之中，那些欲要进入南疆侵略南疆的敌人，也是我秦朔的敌人，而到了那时，我希望琅琊国无条件站在我这边。”
清水连峥面色发白，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怔怔地坐在战车之上发呆。
秦朔这几句话带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
这仿佛是在告诉他，琅琊国想要和四周邻国保持友好关系，安安稳稳过日子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
在大乱来临之前，所有的王国和王朝都会想要扩充地盘，壮大自己的实力以便到时候应对危机，没有一个王国能独善其身。
至于秦朔说的外敌入侵的时候要琅琊国站在他那一边，就像是个空头支票，不作数的。
因为当真到了那一天，琅琊国还存在与否都是两说。
毕竟，乱世来了，琅琊国这个整个南疆最弱的国度将会是最容易被人吞下的蛋糕。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清水连峥才道：“敢问先生，可愿意挂一个琅琊国一字并肩王的名份？”
秦朔扭头，咧嘴笑了笑，同样是没答应，也没拒绝。
正午时分，在环江平原，南北大军已经能够相互瞧见，隔着不到两里路的距离，双方大军纷纷停步，遥遥相望。
黄金车架之中，清水连峥站起身来，手中握着一把王室专用佩剑，目露冷电，喊道：“乌哈察，我清水连峥思来想去，朝廷一直待你不薄，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要造反，你今日能否给本宫一个答案？”
乌哈察低头摩擦着黑豹的脖子，嘴角微微一扯，似乎觉得清水连峥的问题有些可笑。
“清水连峥，本王说是为了琅琊国，你信吗？”
“不信！”清水连峥冰冷回应。
乌哈察抬头，直视清水连峥双眸，坦然道：“清水连峥，你的父王已经到了寿命大限，能不能熬过今年都未必，而整个王室就只剩下你一根独苗，你将会是王室唯一的继承人，可是你配吗？”
“你说本宫不配？”清水连峥眯起眸子，杀意沸腾。
乌哈察呲牙，嘲讽道：“你清水连峥在农田里干过活吗？知晓百姓日常所需都是什么吗？知晓如今市场上农具价值几何吗？知晓每年春季洪水泛滥之时，百姓流离失所的绝望吗？知道市井之中一斤大米多少文钱？知晓百姓要卖多少粮食才买得起一件粗布衣裳？”
“不，你清水连峥什么都不知道，你养尊处优，从小在王宫内读着你的圣贤书，只知道那些比天高的大道理，却不知道贴着地面的生存法则，只知道天天在朝堂上斥责朝廷之中的官员贪腐，却不知道朝廷之中清廉官员又都是谁，你永远只看得到那些事情的一半，却不知道隐藏的另外一半，可偏偏，你还要大放厥词，除了在朝堂上批判，你还能做什么？”
“你看看周边国度，风雪王朝已经挥军南下，与大奉王朝在边关对峙数年之久，风月王国枕戈待旦，时常派遣暗哨到我琅琊国之中刺探军情，韩桐国多次袭扰边境，烧杀抢掠害死了我琅琊国多少百姓，多少家庭破碎不堪？然而你，这个即将继位的大王子，可曾知道边关将士手中一把剑有多重？一杆枪有多长？一只长弓要花多少力气才能拉开？”
“你不知道，敢问大王子，在这样局势动荡的年代，若是让你继承了王位，我琅琊国如何自保？如何壮大？如何保证国泰民安？”
乌哈察每一问都吼得好大声，两军接近上百万士兵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