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眼神幽幽，夜空在他的目中仿佛一张画布，那画卷之中，几乎都要被遗忘的画面再次重现，历历在目。
“你脸这么黑，我叫你大黑哥怎么样？”
“那你就是小黑！”
“嘿嘿，听着像是狼狗的名字，不过我们就是要做这南疆江湖上的野狗，谁也不敢惹我们。”
“嗯，谁敢欺负你必须要先问我，我不同意，碰你一根汗毛我也要跟他拼命。”
“大黑，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家乡在哪里呢？怎么会和我一样落在那个山洞里，要不是你出现，我们相互配合，我怕是就死在那个洞里了。”
“小黑，我跟你说，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信不信？”
“信啊，当时我在洞里抬头，你就是那么掉下来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说的没错，既然我们都是孤儿，又一起同生共死了，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那肯定啊，今天你比我黑，你当大哥，等我晒的比你黑了，就换我当大哥，怎么样？”
“可以啊，但是你手里抓着一堆木炭往脸上抹算怎么回事？作弊吗？”
“……”
“大黑，你真的要走？”
“嗯，冥冥之中我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让我去一个地方，我不知道这一次去了会怎么样，但最近的梦总是不太好，所以这次我不能带你去了。”
“你就算想带我去我也不去，我也听到了有一道模糊的声音在呼唤我，让我去一个地方，不过我最近睡得很香，做梦都是美梦，所以我也不会带着你一起，说不定那地方有什么好事，我一个人独享最好了，带着你，你还得从我这里分走一半，太亏了。”
“小气吧啦！”
“你不也是！”
“珍重，愿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愿还有再见之日。”
当年，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都在青涩中分道扬镳，各自前往了不同的地方。
小黑知道，大黑是要去杀人，是那个杀害了小黑一家所有亲人的恶棍团伙。
大黑也知道，小黑同样是要去杀人，是一个让大黑吃尽了苦头的家伙。
一起去不好吗？
两个人在一起力量更大不是吗？
鬼知道呢。
那个年纪，所谓兄弟，很多事情尽在不言中，哪有那么多大道理。
只是那一次分开，这一生，再也没有见过。
客栈中，老人低头喝了一口酒，然后全吐了出来，比起刚才喝的凉京酿，这是什么鬼玩意儿，难喝的要死。
若不是这场治病，要不是对方毫不保留，毫不设防将所有的神魂力量都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为自己解决那个隐患，自己命不久矣是一回事，不明不白和此生唯一的兄弟擦肩而过而不自知才是真正的憾事。
客栈中，秦朔躺在床上，一只手吃力抬起，目光落在手中握着的印章之上，说不清是笑还是哭。
“紫荆城，紫荆城，紫荆城，紫荆印，小黑，你果然是如此出色，只是紫荆上中下三城，你走到了哪一城？”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世刚结束，第二世重生在紫荆大陆之上没多久，偶然落入封印之中的南疆的久远故事了。
第二天一早，吴业城，知府衙门。
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在衙门口停了下来，马夫跳下马车，向着衙门的守卫出示了一块令牌，而后才转身拉开马车的车帘。
从马车之中一名年轻弯腰钻了出来，年纪轻轻的脸庞之上却全是沉稳。
“参见靖王殿下，太子和杨王已经恭候多时了，请靖王殿下这边走。”从府衙之中走出来一名主簿装扮的男人，恭敬邀请。
衙门后院，原本应该是知府常边住的区域，小小的花园之中，戒备森严，明里暗里，整个吴业府四周藏着的宗师境以上高手加起来怕是能有两位数，甚至更多。
但明面上看着，和平日里几乎没什么差别，很难让人想象得到，这里面会大有乾坤。
靖王问前方领路之人道：“慧王和安王可曾到来？”
那人侧身弯腰低头道：“回靖王话，慧王和安王已经到了吴业城，此刻当是正从另一条街道往这边来。”
半个时辰之后，大皇子，当今太子杨平，二皇子，杨王杨权，三皇子，靖王杨兴，四皇子，慧王杨涛，六皇子，安王杨安，大奉王朝七位皇子之中最是位高权重的五位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
“请问大哥，常边可曾认罪？”六人按照兄弟之间的排序先后坐下，杨王当先问道。
太子摇头：“不曾，常边骨头很硬，不肯松口，逼供的狱卒也不敢暗示太过明显，不过时间还多，不着急。”
靖王笑道：“据臣弟所知，常边不过一个老实人罢了，看起来不像是骨头有多么硬的人，无非是让他承认和江小白监守自盗罢了，怎么会足足两天了还嘴硬？”
太子冷哼一声，道：“三弟说的和本宫之前想的也是差不多，只是本宫发现，这常边不知为何，心中似乎底气十足，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信心在支撑着他，使得他始终能够在意志即将崩溃的时候挺过去，真是奇了怪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常边的依仗是什么？”杨王疑惑皱眉。
太子冷笑道：“可能是疯了吧，本宫去亲自审问过一回，那常边像个疯子一样，只是反复问本宫喜不喜欢吃芥末馅的包子，真是有病。”
“兴许是精神失常了，不过这也不打紧，反正证据确凿，常边认与不认无非是对我们计划锦上添花的轻微作用而已，不是太过紧要，倒是那江小白怎么样了？”慧王问道。
太子道：“江小白是江湖出身，在王都之时就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本宫根本未曾对他进行逼供，有些无用功不如不做，倒是三弟说有办法让江小白屈服，不知道是打算怎么做？”
靖王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本王已经知道了江小白的软肋之一，只需要一些时间，如同煮汤一般，会很苦开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