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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bu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微光 > 推荐2 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给《微光》的读后感,陪白白晚节不保

    欢乐这个东西,对于某些文字来说,是封面上花花绿绿的宣传招贴;而对另一些文字来说,则是苍白剧情的精彩片花;当然我们不能忘记还有第三种文字的存在,欢乐于彼,是扉页的题跋,并用一本书的篇幅去理解和诠释它。

    阿白白的《微光》,毫无疑问的,属于第三者。

    ——飘灯

    在第二次阅读《微光》的过程中,我曾经皱着眉头寻出若干不足,那些不足在传统评论观点里多半可以称为“硬伤”——譬如配角的形象单薄,譬如情节的不连贯,譬如衔接的脱节等等。但是很快就发现,《微光》并不适宜这样的阅读,这是一本意向性的,介于都市言情和青春散文之间的小说,它注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打动一批心有戚戚的读者的心弦,并不为另外一些人所理解。如果说《微光》是一个俏丽的女孩子,那么她浑身洋溢着欢快的神采,但骨子里却隐伏着淡淡的忧伤,而灵魂深处则在不断地呼唤——温暖、力量、欢乐、幸福、光、光、光……而这一切,并未经过任何后天的修饰,只是自然天成地形成了独特的气质,并成就了阿白白笔下极其独特的一个篇章。

    或许今天能看见太阳?

    她带些侥幸地想,双脚挂在窗外,悬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烟灰缸便放在她的左手旁。

    瘦削的身躯仿佛风一吹便要摔出去,她好似没觉出任何一点危险,半眯着眼享受地抽烟。

    也不知过了多久。

    在她几乎抽完整整一包烟后。

    天一丝一丝地褪去了黑色。

    可是太阳始终没有出来。

    她低低地笑了一下,带些自嘲。

    她早该知道的。

    就算风雨过去了,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幸运地看见阳光的。

    ——《微光-楔子》

    阿白白笔下多半是阳光普照,即使忧伤,也更像蓝天下的浮云,点缀着读文的乐趣。《弟弟》里面大笑的尽欢,命运可以在她面前执拗的转舵,她也同样可以百倍执拗地转回来;《霸王龙》里内敛的微凉,洞穿了世事人情的全部冷漠,又收获了世事人情的全部温情。言情小说总是织梦,梦的真实程度不可考究,梦的织造功力却个个不同,阿白白总在文后,摊开了双手嘻嘻地笑语:你看,人生看穿了,愁苦不也就只这些?生老病死贪嗔痴,只是怨憎过后,我偏偏不许真爱的别离。

    让我们回过头来,再看一看《微光》的故事——优秀到人神共愤的男主角雷熙明,心随着上一季的爱恋闭上了大门,然后遇上了在黑暗中张狂大笑的繁星,从开始似曾相识的声音,到她的真挚,她的才华,她的畏惧,她的洒脱……一步步被吸引,一点点被渗入,终于取代了之前那个原以为牢不可灭的影子,寻到了自己的幸福。

    当然,如果仅仅写了这样一个男人,那么这本书也不过是俗套的yy。

    微光之所以成为微光,是因为繁星。

    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学家,思想家,诗人,杰出的酒文化代言人和哲学先行者古龙先生告诉我们:笑容越灿烂的人,内心往往越悲凉。

    阿白白一直非常理解这个理论,而《微光》之中更将其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家庭的剧变在繁星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而之后的她,似乎变成了一个游戏人生的精灵。她行动诡异,语言夸张,生活无牵无挂,以非人类的逻辑和行为模式与雷熙明一而再,再而三地巧遇,纯真开朗和压抑绝望并存在一双星光般的眸子里,引着男主角步步沦丧。

    一只辛苦了四季的蚂蚁和享受了三季的蟋蟀相遇了,但是剧情却有了大大的逆转,并非蚂蚁说服蟋蟀,而是爱上了蟋蟀;并非蟋蟀嘲笑蚂蚁,而是驯服了蚂蚁。天窗外伸出手的彼得潘,小王子的狐狸,长袜子皮皮……阿白白毫不吝啬地挥洒出一个又一个美丽的传说,探索着埋藏在冰冷假面下的童心。繁星说,雷从天窗上伸出手的那一刻,似乎看见了星星下微笑的彼得潘,而对于雷,对于每一个读者而言,繁星其实也是疲惫许久之后的那一刻纯真笑靥啊!有的人坚持理想,有的人坚持事业,有的人坚持爱情……但是,繁星坚持的,正是人世间最无用也最宝贵的东西——赤子之心。

    ……“你身上的市侩气味飘过来了。”陆繁星拿手在鼻前扇了扇,觉得有什么臭不可闻。她语带鄙夷:“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是碰到什么好事都觉得有陷阱在里面,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是绝对不相信会有只利自己的事,所以一碰到什么别人毫无目的的付出就有即将上当的警觉。”……

    “市侩气味”四个字,繁星满带鄙夷的口吻,却忽然间令人明白了《微光》的全部价值——那不是少不更事的天真,不是不经风雨的单纯,而是流浪的安徒生对着屋檐下燕子的微微一笑——瞧,老朋友,我还在坚持。

    山野里的小溪,清澈固然清澈,却未必可以持久;而红尘中的清流,世俗倒也世俗,却偏偏令人感动得想要呵护。

    ……

    女子还是不动。

    “唉,真难伺候。”陆繁星的语气有些无奈,从她手里拿回刀,“这样吧,我陪你好了,你一刀我一刀的,大家有个伴。”语音刚落,她就在手腕上划下了一刀,血一下就渗了出来,她的表情一点都没变。

    女子的瞳孔一下放大。

    “怎么?还不够吗?要我一刀你一刀才爽?好啦,大不了我先你一刀。”她说着又在腕上划下个伤口。

    女子倒抽了口冷气:“你是疯子!”

    “很多人这样说。”陆繁星不甚在意地挥了挥刀,从水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削了起来。刀上的血沾到了苹果雪白的果肉上,很是妖艳。

    她咬了口带血的苹果,手腕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袖子:“经常听见人这样说。我是疯子你是什么?拿自己命来博这些东西就不疯了?”

    ……

    上面的引用是这篇文章里个人最喜欢的一个段子。繁星,她就是繁星,一个得了抑郁症的孩子,一个孤独流浪的女人,她不在乎生,也不在乎死,甚至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她疯狂,将每一天都当做世界末日一样的挥洒,她畏惧,甚至逃离唾手可得的幸福,她笑,笑得露出心底的恐慌,却又接着对那恐慌满不在乎地继续大笑。

    但是,她有她的底线,那就是绝不可触碰的“市侩气味”,既然已经无惧世间一切,也就不必再为世俗改变自己,原则和真挚,这两样已经被滚滚红尘磨平了的东西,在繁星身上完美地保存。

    虽然一直明白抑郁症患者同样是病人,却不得不偏执地认为,其中的一小撮,却是精神贵族病患者,他们的不乐观是因为洞穿,他们停留在离普通人一步之遥的所在,清醒地痛苦着,痛苦地清醒着。他们即便自杀,也不是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是源自于对于生命的完美层面的尊重。

    雷熙明难得,但终究还可寻到,而繁星,则是灵魂的珍宝。

    他们相遇,他们携手,他们幸福,这是何等美妙的梦境呢。

    阿白白的文章,有着鲜明的个人特色,主线和主角总是深思熟虑,而片断和配角则是漫画式的夸张。繁星的父母,雷的兄嫂,是众生相的剪影;杀杀和东西,是特征化的白描。阿白白对于刻画芸芸众生的深刻苦难毫无兴趣,总是点到即止又恰到好处,真实的情感和非真实的笔锋交汇一体,便是白式言情小荷初露的雏形。

    信手拈来的人生感悟,破晓前的浓黑氛围……这一切已经将文章坠得沉甸甸惨兮兮,于是,搞笑的段子无所不在,繁星固然是摆出一副喜剧明星的派头,沉闷的雷也常有令人喷饭的惊人之语问世。

    ……

    “没理由啊!”陆繁星有些看不惯他的理所当然,从包包里掏出水喝了起来。

    “有理由。”他顿了顿,考虑下怎样的措辞既能说明白又简洁。

    因为这个世界上肤浅的人太多——十三个字,不过以她的智商未必能理解。

    因为太多人看上我的外表——十一个字,可是可能还是太含蓄。

    太多人喜欢我的脸——八个字,不过说起来好像他是出来卖的。

    不如说这句。

    终于被他想到一句又简单又明了的了。

    雷煦明淡淡开口:“我太帅。”

    ……

    幽默是一种艺术,横插硬塞某些段子,无异于强行扭曲读者的神经,非但不好笑,而且破坏全文格调。但在阿白白的文章里,搞笑却颇见水平:大大咧咧的繁星搞笑是直白的,每每思接千载视通万里,逻辑基本短路,言辞全不着调,可谓“言在耳目之内,情寄八荒之表”;沉稳内敛的雷却秉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宗旨,面无表情地说出天经地义的言论,但老实人的恶搞却总是别具风情;杀杀搞笑得夸张,雷母搞笑的市井……而白白自己,则抑扬顿挫得意扬扬,把一段令人心疼的故事讲得皆大欢喜。

    最后还是忍不住引用一下那个呼应开头的温暖而光明的结局:

    窗外的天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破晓,真是一个好听的词语。

    明明该是没有声音的,偏偏她听见了。

    那“刷”的一声,仿佛是人生一页泛黄的旧台历被撕去,露出了崭新雪白干净的新的一天。

    太阳在大厦与大厦的缝间渐渐升起。

    她没有注意。

    她的目光都停驻在身边这个男人的身上。

    他的眼镜反射着金黄色的微光。

    只有那么一点点,与那太阳万丈光芒比起来是如此微不足道。但便是为了这息微光,她可以奋不顾身,勇往直前。

    阿白白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作者,唯恐别人看不懂文里的深意,几次三番地拨开白色的word文档和黑色的五号字,从句与句,段与段的空隙中冒出头来,大声说:看见了么?微光?不是别人赐予,而是在自己内心燃烧的热,燃烧的光,却足以照亮一切,伴我前行。

    阿白白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某飘按:

    《微光》是截至目前我最喜欢的“白”话小说,情深而不虐,浅近而不俗,思维的火花和嬉笑怒骂同篇辉映,掩卷的深思与开卷的精彩一炉纯青。

    绝对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