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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不好糊弄真是个大麻烦,方医生不禁替霍亦泽都感到困扰。

    “真的,太好了,那方医生麻烦您好好的,仔细的检查一遍!”童麦对于方医生的“尽责”感激不已。

    霍亦泽却沉了眸色,不知道方医生究竟在玩什么花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恍如在暗示他别玩花招了,却沒有想到方医生却彻底无视他的眼色:“既然太太同意,那么请太太您先回避一下,霍先生在这里躺着,我替你摁摁腹部,胸腔等地方!”

    听到要回避,童麦立刻神经紧绷了:“我为什么要回避啊!你是有什么说不得的话要私底下对他说吧!”不然为什么支开她。

    童麦的双眸一瞬不瞬的望着方医生,总觉得霍亦泽选择的这家医院是不是有问題,起码医生就是怪怪的。

    “看來太太您真的紧张过度了,一旦病人有病,或者身体出现大问題,我们通常最先告诉实情的人当然是病人的家属,而非病人本人,之所以请太太避开一下,这是医院的规矩,若是太太您不相信我们医院的医疗水平,您大可以再去其他医院复查一遍,看究竟有沒有什么问題!”

    方医生说的不疾不徐,此刻完全是以异常冷静的眼神和态度在面对童麦。

    “是的,我们会再去复查的,走……我们去其他医院再來一次透彻的检查!”童麦似乎真的很不满方医生的态度。

    被童麦拽住的霍亦泽也一顿头疼了,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比以前更加难缠了。

    “麦,你就别一门心思想着我生病的事了,男人有个小感冒很正常,你最近是不是精神不太好,总是喜欢胡思乱想,我跟你保证,我沒事,我好得很!”

    小麦,对不起,不是故意要骗你,是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难过绝望的神情。

    霍亦泽唇角牵扯出放松的弧度,可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沉重无比……

    “我看太太您也应该检查一下您的精神状态了,医学上长期处于紧张,焦虑状态中的人很容易得抑郁症!”方医生不知道这样替霍亦泽隐瞒对不对,但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帮人帮到底了。

    闻言,童麦气得面色酡红了。

    该死的,他们两个人是唱双簧吧!你一句,我一言……几乎都是在损她。

    霍亦泽瞄了他一眼,方医生看得出來他是在责怪自己话语说得不好听,方医生很无奈的挠了挠头:“还需不需要我继续检查一遍,不需要的话我就要下一个患者进來了!”

    实在是沒有耐心了,被他们一个是死死隐瞒,一个是追查到底,闹得头痛欲裂了,方医生只能下逐客令。

    “不需要了!”

    “需要,再检查一遍,我出去!”童麦和霍亦泽几乎是同时开口,最后,还是童麦妥协出去,就暂时信这个医生一回。

    童麦阖上门出去之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是有点神经过敏了吗?”否则为什么会那么多疑心。

    方医生亦是嘘了一口气:“沒想到你的女人如此令人纠结,我看你回去得好好整一整她了!”

    霍亦泽给了他一记嫌弃的眼神,仿佛不太乐意听到他说这些,却依然还是感谢他替自己隐瞒:“谢了!”

    方医生见霍亦泽准备离开,急忙拦阻在了他跟前:“真要感谢我,就告诉我你的心脏怎么回事,我发现心电图上显示出來的并不是普通心脏病那么简单,如果我沒有诊断错,我发现你的心脏在一步一步的腐蚀……”

    身为医生,什么奇形怪状的病沒有见过,可以说,任何怪异的病都不在话下,可是?在想到一个人的心脏,一个人的主动脉竟然在一寸一寸的腐蚀,直到彻底的溃烂,呼吸停止,而且,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他的朋友身上……

    这个时候的方医生是极为忐忑焦急的,渴望霍亦泽能说出事实的真相。

    相对于方医生的急切,霍亦泽却表现得很淡定,宛如这个病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一切都是方医生在胡说。

    方医生不禁被他现在的态度给怔住了:“你……”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

    “不错,心脏的确是在逐渐腐蚀,所以,一般的换心手术根本就不可能救我!”显然,他的身体情况自己已经再清楚不过了,甚至比方医生更加清楚。

    “那么怎么办,你是打算等死吗?”作为医生,方子秦不应该说怎么办这些话,完全有损他医生的医术水平,但不得不说,他也知道腐蚀的心脏确实是不能用换心手术那么简单就可以伤愈的。

    霍亦泽始终是很淡漠的态度,不紧不慢的道:“可以这么说!”与其找各种痛苦治疗的方法來让自己痛苦,还不如在剩下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和童麦幸幸福福,开开心心的做更多的事情。

    “那你还不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在我面前耍酷,至于吗?”方子秦似乎被他森冷的态度给惹炸毛了。

    方子秦在医院见多了歇斯底里的病人,在突然之间见到霍亦泽如此坦然镇定的对待自己的病情时,是深深的被愣住了。

    试想有人在知道自己是绝症之后,又谁不会发泄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的行为也在预料之中……

    “你很在乎你的女人吧!你千万别否认,我知道你很在乎她,既然在乎为什么不积极接受治疗,跟我好好说说你的情况,说不定我能替你看看,研究一下你的情况!”方子秦执意不肯霍亦泽离开,强行的攫住他坐下。

    霍亦泽也是很被动的坐了下來,很自然而然的交叠了修长的双腿:“就因为在乎,所以,我不能让她知道,我悲伤难过,事情就会有所改变吗?”

    说到这里时,方子秦能准确无误的从他低沉的言语之中听出他的哀伤。

    “话不是这么说……你跟我说说情况,我保证不会跟你女人说,我的保证可不像你的那么虚假,你的女人要是知道你的保证是那么的不负责任,她会恨死你的,恐怕你不希望见到这样吧!”方子秦还是希望能帮到他,积极的游说。

    可霍亦泽却沒有心思和他继续在这里瞎扯了,至少在这个时候方子秦是绝对帮不了他的病。

    “恨吧!我该恨不是吗?”他回答的很坦白。

    但即便是恨,他这么做是唯一的方式:“我该走了,不然她又要起疑心了,今天感谢你替我隐瞒,改天有时间请你喝一杯,希望还有这个机会!”

    方子秦急得面庞红透不已,却也拿霍亦泽沒办法:“今天时间是仓促了一点,明天,或者后天我來找你,给你机会答谢我!”

    很显然他是不放心霍亦泽的病,非要探寻一个始末不可。

    霍亦泽微微挑了挑好看的眉,沉默了,嘴巴沉默不要紧,最怕的是突然之间心脏停止了,沉底的沉默消停了……

    在方子琴再三肯定沒事的情况下,童麦才稍稍放心了,不过,始终是开心不起來,霍亦泽也因为在她面前说了太多的谎,怕被她看穿,一时间只想躲一躲……

    即使是善意的谎言,可他违背了自己在心底曾经许下的誓言:真诚待她,给她幸福……

    可他两样都沒有做到。

    “公司还有个会议,要晚一点才回,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霍亦泽握了握她的掌心,在她额头上不舍的重重一吻。

    童麦一听他开会,脸庞立马苦涩了,好想对他说:可不可以不要去,多一点时间陪陪她。

    怎么会那么矫情了啊!以前她都不是这么黏人的人……

    在跟自己打了许久的心理战之后,才有点不情愿的道:“好吧!早点回來!”最终还是打算扮演“贤妻良母”的形象,不缠黏,不胡闹。

    可有时候,她好怕自己不任性不瞎闹,她会和霍亦泽越來越远……

    他是理智又沉稳的人,若是她不感性一点,又怎么可以和霍亦泽增加亲密度。

    “笨蛋,你闹腾一天了,洗个澡睡一觉,一会就可以见到我了!”霍亦泽唇角敛出了淡淡的笑意,尤其是此时望着她的眼神里溢满了柔情蜜意,还有浓郁的心疼和不舍。

    宠溺呢喃的口吻令童麦不由自主的脸红,提到洗澡似乎她的脑海中开始浮想联翩了,她的色全是被他给带坏的。

    注意到她脸色上撩起的绯红,霍亦泽很恶作剧的掐了掐她水润的脸颊:“你在想什么?想我替你洗澡么!”

    不正经的话在她耳畔喃着,邪邪的意味,脸上的笑不纯洁,霍亦泽现在就是一典型“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标准,浑身上下透着他独特专属的邪肆魅惑气息,令人沉迷……

    童麦闻言,面庞愈加红热炙灼了,不是吧!她表现的沒那么明显吧!“去你的,我才沒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呢?快去快回,否则小心我把你关在门外,让你露宿街头!”

    正文第四十六章渴望

    霍亦泽双手握住方向盘,豪气的跑车在夜风中显得愈加的黑亮,有光泽,也宛如沉入黑暗中的猛兽,只是不凶猛,在安静的蛰伏着。

    他的脑海中回想起童麦临走时对他撂下的狠话,,让他露宿街头……

    可是?亲爱的,你舍得我露宿街头吗?

    霍亦泽唇角不由自主的敛出了一道浅浅的笑意,带点自信干净的笑颜,可透过这一抹笑意又不难察觉出他的哀伤,浓浓的哀伤充斥其间。

    跑车在安静的街道上漫无目的行驶,开得很缓慢,仿佛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透透气,好似无论哪里都是令人沉闷窒息的空气……

    这就是他快要死了的征兆吗?

    霍亦泽下车,点燃了一支烟,在童麦面前他不敢抽,怕影响到她和孩子,现在吞云吐雾间尽显他的落寞和悲伤。

    如果到最后他逃不了这一条死亡的道路,那么能否让他多活一段时间,至少让他看到他们的宝贝出生,看到洛洛对童麦不再那么抗拒了,看到童麦可以有足够的生存能力,不会被别人欺负。

    六年前,他可以走得“潇洒”,是因为她有厉贤宁,即使他不怎么喜欢厉贤宁这个人,可他很清楚,厉贤宁和他一样都是付出真心爱她的……

    现在,他突然之间离开,他能把她交给谁。

    假使他沒有那么自私,假使他不出现在她的订婚礼上,她现在应该和厉贤宁十指相扣吧!可是这样的情境又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纷乱嘈杂的情绪迫使霍亦泽失去了警觉,连尹雨琪出现在他不远处,他也是有点慢半拍才察觉,睨了她一眼,有惊愕,也有嫌弃,眼底撩起的躁意很明显是对尹雨琪的出现感到生气,习惯性的用双眸來逼迫对方退却,可这一回,尹雨琪却沒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反而是一步一步沉稳的步伐靠近他:“见到我……就这么让你不高兴了!”

    诘问的语气里藏掩着尹雨琪缕缕的嘲讽,以前一直对霍亦泽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她是那么的害怕碰触他的底线,惹他生气。

    然而事到如今,所有的事情已经败露,也沒有什么好藏藏掩掩的……

    从尹雨琪的口吻中,霍亦泽能察觉到她分明就是有备而來,甚至是一直在跟踪他,但他和尹雨琪已经沒有任何的话语可说,见到她只会令霍亦泽愈加的勾发出对她的嫌弃和讨厌。

    如果不是她和她母亲把洛洛带走,童麦不会受那么多苦,甚至他和童麦之间也不会因此分离这么长时间……

    霍亦泽不想和她废话,打开车门作势要回车里,却被尹雨琪挡住了,很用力的甩上了车门,目光有别于平常的柔弱,霍亦泽望进她的眼底,瞅见了她的决然,在审读她片刻之后,才道:“如果不想让我更加讨厌你,就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千万个不愿意见到她,尹雨琪在他的心底形象一直不错,就因为她替别人着想的善良,才会令自己不忍心去伤害她。

    可是?他不忍心伤害她,尹雨琪却狠心的反过來伤他……

    闻言,尹雨琪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讥讽,甚至还有全然豁出去的神色:“你认为我现在还在乎你多一点点的讨厌吗?抑或是我还会害怕你继续伤害我们吗?从我们尹家一无所有的这一刻开始,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脸上的冷岑和痛恨在一分一分的加重,连凝视着霍亦泽的眸色也变得精锐,她好像脱胎换骨似的,在霍亦泽面前不需要任何一点点遮掩,甚至如果可以,她只想将心底有多少憎恨,有多少怨气,全部一一显露出來。

    “最好别在我面前装无辜,这是你们伤害小麦的一点点代价而已,我只不过让你们一无所有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沒想到你竟然不知好歹,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质问我,尹雨琪,我万万沒有想到你竟然在我面前装可怜,装大方,装宽容,装了整整十年!”

    他和她认识那么久,为什么从來就沒有去怀疑尹雨琪的真面目,还是他和她认识以來,他几乎是彻彻底底的无视她,所以才会发现自己是那么看不透她的小把戏。

    “装”这个字眼,彻彻底底伤到了尹雨琪。

    过去的日子里,她对童麦好,并且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们,甚至在无爱的婚姻里隐忍,她都是真心,是心甘情愿的。

    她今天变成这样全是被他们给逼出來的。

    “随便你说,我无所谓,你说我伪装了,就伪装了,但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一件事,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和童麦幸福的在一起,她抢走姐姐的老公,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尹雨琪的话语此刻有多歹毒,她的心底就有多恨,恨童麦,恨霍亦泽,更恨自己当初的“姑息养奸”,如果她能勇敢一点,她能心狠一点,就不会让童麦有机可乘……

    怪他们两个的同时,更怪自己的沒用……

    “你闭嘴!”霍亦泽严肃了表情,瞪着尹雨琪的眸子里折射出骇人的精芒,他容不得任何人來诅咒童麦,尤其这个人是尹雨琪,她最沒有资格。

    “你让我闭嘴,我还偏要说,我说得本來就是事实,是我认识你在先,是她这个狐狸精把你迷惑的团团转,不就是床上功夫比我下流一点,比我放得开一点吗?其他方面她有哪一点比得上我……”

    尹雨琪的话语还沒有说完,霍亦泽已经忍无可忍的甩了尹雨琪两个耳光,那样凌厉,狠绝的力道活似要把尹雨琪置于死地也毫无顾忌……

    不过,尹雨琪终究是和童麦是流着同一个父亲身上的血液,骨子里的倔强同样是谁也不少,谁也不缺,若是尹雨琪当初能放下所有的一切,今天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恍如刚才的两个耳光,根本就不是打在自己的面庞上:“打啊!你继续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如果你不打死我,我还是会继续说这些不中听的话语,我还是会诅咒你们,被诅咒的婚姻……不可能幸福,你们以伤害我代价,牺牲我的婚姻來在一起,你们会遭天谴!”

    歇斯底里的恨意和仇视,凸显出尹雨琪的狰狞和决绝。

    原本她只要有洛洛,只要他们不夺走洛洛,她就可以退出,什么都不要了……

    可这段时间,她都是默默的跟在他和童麦的身后,那天看到他们一家人在海边放风筝时的其乐融融,不得不承认尹雨琪在那一刻的愤怒和危机感是越來越强烈了。

    她甚至发现洛洛有一天也会离她越來越远,不受她的控制。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这样妥协。

    霍亦泽被他的话语也气得是面色胀红,胸口处传來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可他现在盯着尹雨琪的眼眸里饱含着嗜血和锐利,好似恨不得一口吞噬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