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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阴天下雨,彭绍辉左臂断肢处便疼痛不止,整夜难眠。随着年龄的增长病也越来越多。身体有病,对于彭绍辉来说并不可怕,怎么也能抗得过去。可是到了“文革”时,来自林彪。“四人帮”的迫害,使彭绍辉陷于无限的痛苦之中。

    彭绍辉和其他许多老同志一样,是林彪、“四人帮”眼中的“民主派”,在“文化大革命”中,他同样挨了整。1967年武汉“7·20”事件爆发,当时武汉有人来京向彭绍辉了解有关陈再道同志的情况,彭绍辉说:“陈再道,我知道。他是个老同志,是个好同志嘛!他有什么问题,我看是没有的。我敢打保票!”

    就这样一句话,彭绍辉就被诬陷为“百万雄师”的黑后台。一连开了他4天批判会,责令他交待检查。后来,彭绍辉又被戴上了“彭德怀分子”、“贺龙分子”、“假党员”等大帽子,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但是这个放牛娃出身的战士,却有一股坚强不屈的脾气,在他受审查期间,制定了一个作息时间表,每天按预定的时间听广播,刻苦学习马列、毛泽东著作。不过他偶尔也唉声叹气,有一次妻子问他这是为什么?彭绍辉说:“丢下牛鞭子,拿起枪杆子,几十年来打仗,没有脱离过党,没有脱离过军队,我有什么问题?!现在不是我个人的命运如何;而是整个党整个国家正处在危难之中。这样下去,我真担心党和国家的前途啊!我要找毛主席。”

    后来,在毛主席的直接于预下,彭绍辉恢复了工作。

    当时,由张春桥、王洪文亲自操纵的“上海民兵指挥部”,在一些坏头头的把持唆使下,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许多人敢怒而不敢言,而彭绍辉却偏要捅这个“马蜂窝”。就在1975年唐山民兵通信分队组训工作经验交流会上,彭绍辉提出:“会议的所有文件、讲话和典型材料不要发民兵指挥部,也不要提民兵指挥部。”彭绍辉还当着“上海民兵指挥部”的一个头头说:“你们那个指挥部不要再搞了嘛!再搞人们就弄不清那个指挥部说了算了!”

    会后,有人将彭绍辉的这些话向“四人帮”告了状。彭绍辉却镇静地说:“我是为了维护党的原则,有真理在嘛,我才不怕呢!”

    面对一些人的非难,彭绍辉也有其“杀手铜”,他曾经理直气壮地斥责一伙“造反派”:“我是毛主席的老乡,谁不知道?毛主席理解支持我,不信你们去问毛主席。”

    弄得那伙人面面相觑,不知进退了。

    1968年1月的一天,彭绍辉胸部剧烈胀痛,妻子送他到医院去看病,在康生炮制的“医疗服从专案”的情况下,彭绍辉遭到冷遇,等了两个小时,无人诊断,只好回家。这样他的病就给耽误了下来。直到1970年他因患气管炎胸部透视时,才发现患了主动脉瘤,但这时瘤子已经很大了。

    当彭绍辉知道自己患了这种致命的病以后,他仍泰然处之,精神上和以往一样,仍然十分乐观,照常担负大量繁重的工作。

    这年的7月24日傍晚,在一个公园里,彭绍辉惊喜地见到了敬爱的周恩来总理。总理关心地问:“你的身体怎么样?现在副总长多了,你要注意休息啊!”

    彭绍辉向总理报告说:“请总理放心,我还能坚持工作。”

    谁知,这次见面竟成了永别。1976年1月8日,彭绍辉闻讯周总理逝世后,大哭了几天,经常在梦中呼唤总理。向总理遗体告别时,他沉痛地说:“这么大的国家,这么伟大的总理,这么多含泪悼念总理的群众,偏偏只有那么小的一间房子悼唁,真是岂有此理,天理难容!”

    深夜,彭绍辉抱病含泪写怀念周总理的回忆录。真挚的感情跃上笔端,泪水滴落在稿纸上。

    “天安门事件”时,彭绍辉因膀胱大出血住院,他让家里人做一个花圈,请秘书写上“一个红军老战士敬挽”,并要亲自坐车去天安门,几次劝阻都不成。后来,家人和工作人员只得开车送他去了天安门。

    到了天安门广场,彭绍辉说:“这样大的场面,历史上是没有过的,为什么献花圈的纪念碑前不开灯,这是悼念总理嘛!我要下车叫他们开灯。”

    后来,警卫员只得请司机把车子绕纪念碑开了一圈,让彭绍辉看了这个悲壮的场面,他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了点。

    朱德和毛泽东相继逝世后,彭绍辉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他深深担忧国家的命运,失去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四人帮”当道,党的前途、国家的前途将会怎样呢?

    彭绍辉一方面与“四人帮”作坚决斗争,同时加紧工作,以求减少党和国家的损失。他每天晚上办公到深夜12点钟以后才睡觉,工作人员劝他早点休息,他却反过来劝工作人员休息。他对秘书和警卫员说:“你们年轻人觉多,早点去睡吧。”秘书对他说有些文件不急,可以明天再处理,他却说:“当天的工作要当天做完,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嘛!”

    粉碎“四人帮”后,彭绍辉终于松下了一口气,可是身体状况却愈加恶化。他抓紧生命的最后时光,加倍工作。医生再三提醒他不能坐飞机,不能登山,就是睡觉翻身都应该注意。但他仍带病前往胶东某海岛参加业务会议。会后,又看望了驻胶东地区的陆海空军有关部队,并深入烟台、威海、莱阳等地了解民兵工作情况,参观民兵射击表演,与基层干部和民兵谈心。他还爬到山顶上视察边防战士的营房、伙房,和战士亲切交谈,问寒问暖,使战士们深受感动和鼓舞。

    1978年4月下旬,一连两天,妻子发现彭绍辉精神恍惚,似有剧痛,便动员他再去医院检查,他摇摇头说:“你老是让我去医院,明天挑选飞行员会议,我还要讲话。还有许多工作等着去做。”妻子只好请了门诊部医生来到家里给他服药。4月24日,彭绍辉一早起来后,行动迟缓,面色苍白,妻子再次动员他到医院去看病,他还是摇头说:“我不去,下午的会我要讲话。”

    那天他中午饭吃得很少,下午出席了会议,讲了1个小时的话,回到家后对妻子说:“今天我胸背部为什么这样剧痛,伤口也痛得厉害。”

    只过了一晚上,即4月25日凌晨,彭绍辉因胸部夹层动脉瘤破裂,离开了人世,离开了他倾注了满腔热情的革命工作。

    没有遗言,没有妻子儿女依偎在身边,彭绍辉将军就这样独自一人去了,像一缕炊烟飘散在明净深邃的西天边际。

    一野十大虎将传奇--横戈马上——上将杨得志

    横戈马上——上将杨得志

    杨得志湖南醴陵人。1928年参加革命。曾任晋察冀野战军司令员,华北野战军第19兵团司令员,一野第19兵团司令员。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

    1.杨得志提着那支土枪,迅速朝山上跑去,到跟前才看清:班长躺倒

    在地,被子弹打穿的肠子流了一地

    “叫什么名字?”

    “杨得志。”

    “多大啦?”

    “十七。”

    “家住哪儿?”

    “湖南醴陵南阳桥村。”

    “哦,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有爸爸、姐姐,还有刚才叫杨海堂的就是我哥。”

    “行,就留下来当红军吧!”

    “是!”那个自称“杨得志”的人,立刻喜上眉梢,高兴地跳了起来。

    这是杨得志报名参加红军时的情景。

    杨得志怎么也忘不掉这一幕情景,也正是从那一刻起开始了他漫长的军旅生涯。

    这是1928年1月。

    杨得志是随他哥哥一起来报名参军的。在这之前,他和他的哥哥在衡阳修路工地当“挑脚”。也许是从小吃苦经受了锻炼,小小的年纪,160多斤的担子,杨得志应付自如。只是工头太刁,常常克扣工钱。杨得志兄弟俩合计了一下,觉得比以前在安源煤矿挑煤还稍强些,便坚持了下来。

    现在红军来了,路也不修了,他便和哥哥一起投奔红军来了。他哥杨海堂先报的名,被分在师属特务连。

    杨得志被留在师部当了一名通信员。以后才知道,他们投奔的是红7师,是朱德、陈毅领导湘南起义时建立的一支队伍。

    当了红军的杨得志,一切都感到那么新鲜,他不怕吃苦,干什么都很卖力,脑子又很灵亮,干什么都干得很漂亮。

    只是有一点,他感到不满意,他想得到一支枪;在他看来,没有枪,怎么能算个兵呢?可是,当通信员,给他的仅仅是一杆梭镖,甚至连军装也不发,穿的还是原来的破棉袄,盖的还是带来的破棉被,惟一能证明和老百姓区别的,就是一个土布做的红袖章。

    杨得志很羡慕那些背着枪的士兵,他想:哪一天,我也像他们一样该多好啊!

    他听人说,只有战斗连队,才能享受到有枪的待遇。

    于是,他盼望有一天能被分配到战斗连队。

    一天,杨得志接到命令,让他到师属特务连去当战士。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他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这样,他可以领到一支枪了!

    杨得志来到了特务连3排7班。7班长热情地迎了上来:“你是杨得志同志吗?”

    “是的!”杨得志回答。

    班长接过杨得志手中的行李,说:“我是7班的班长,我代表全班欢迎你2”

    “我一定和同志们一起多打胜仗。”杨得志说完,跟着班长走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