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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找齐20人后,称为红十字会的第一班,崔并要他当班长。他们从1938年3月份开始收尸,一直到8月份才结束。头一天,收内桥、南门桥到水西门一带的尸体。当时到处都是尸体,由于收尸的人手不够,又由20个人逐步增加到160个人,分两班收尸。每天管门东、门西、三牌楼地段,最多一天收过800多具。特别是到收尸的后期,由于有的人被杀的时间较长,天气又热,尸体已经腐烂了。他们就用铁勾子抬。每天收到的尸体,用汽车运到望江矶、汉西门和下关一带埋起来。施惠云班拖的尸体中,绝大多数是年轻人和年轻妇女。

    沈锡恩,家住鸡鹅巷礼拜寺,一家共九口人——父、母、妻和5个孩子。他和父母都是伊斯兰教的阿訇。

    1937年阴历10月底,因形势紧张,他全家9口人都搬到豆菜桥28号难民区,住在二楼。冬月12日,日本兵一进城就烧、杀、抢,闯进哪家就倒霉。豆菜桥来三个日本兵,其中一个闯进沈家。他家后屋的邻居扩飞,是个28岁的姑娘。她看到日本兵进来,机智地抱着沈家三岁的女儿月云,坐在他们身边,想以此显示她已是有孩子的妈妈了。日军看她长得漂亮,把月云硬从扩飞手中拉出,一下摔到墙角,把扩飞连推带搡弄到后房强奸了。月云被摔得半死不活,没过两天就死了。以后扩飞母女躲进金陵大学,但日本兵还不断来缠她,母女俩感到走投无路,跳进金陵大学池塘寻死。幸好被人救起。

    1938年农历正月,许多回民受害者的亲属一起来请求沈锡恩、马长发、王寿仁、戈长发、麻子和、张子惠,还有沈锡恩的父亲沈德成等几个回民阿訇出来收埋尸体。沈去找当时维持会的负责人孙淑荣(回族)帮忙,并自己作了臂章作为身份证明,组成回民掩埋队,开始收埋回民的尸体。

    他们收埋的第一具尸体是看管鸡鹅巷清真寺的张爸,他60多岁,死时趴在地上,因为曝尸时间太长,尸体开始腐烂了。他们按宗教习惯,进行土葬。

    埋尸地点主要在红土桥(今广州路),冬瓜市(今南京师范大学),五台山三处。红土山、冬瓜市埋得最多,还有九华山等地,都是离尸体较近的地方。

    他们共干了3个多月,天天都有人来找他们去收尸,少时一天两三具,多时七、八具,一般的都是四、五具。有时应付不过来,就分成两个组。最初是埋一具登记一次,以后无法逐一登记,收埋总数不下400具,而且都是鸡鹅巷清真寺周围被杀害的回族人。收埋尸体中,男女老少都有,有母子两人被害后侧在地上,小男孩才七、八岁,头朝着妈妈,死得好惨。当时南京城里,到处都可以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乌龙潭里漂满了尸体,偌大一个塘,几乎看不到水面,水也成了红的。九华山下也堆满了来不及收埋的尸体。事隔多年,他想到当时的情景,提到那些地方,就心惊肉跳。

    第二部分铁证如山第13节铁证如山(5)(图)

    在南京评事街被日机炸死的三个儿童。

    刘德才等人的埋尸情况:

    1947年1月26日,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庭石美瑜庭长在民间就南京大屠杀埋尸情况进行调查时,刘德才说:

    我是同善堂掩埋组正组长,戈长根是副组长。26年12月,日本人进城时的大屠杀是十分的惨极了。各街各苍都看到被害的人,有的是刀刺的,有的是刀砍的,有的是枪杀的,有的是火烧的,有的是奸后又杀的。东一堆,西一堆,左一个,右一个,不忍看,不忍见了。女人的身上有多少没有衣服。新码头有一个80多岁的老太婆,也被日本人用刺刀刺进阴户内死的。我同戈长根两个人所经手掩埋的尸首就有七千多具。区公所后面所埋的二千多人都是老百姓,东干长巷二千多是有军人有老百姓,兵工厂三百多,水台二百多。还有多少人衣服被脱光了,关在制造局的楼上用火烧死的。杨巷两个地洞内的人是被日本兵用木头和草将洞口堵塞在内边烧死的,还有两个学堂内也烧死了几十个人。

    本节分散屠杀2000例,这里仅举19个例证。材料来源有两个,一是原南京市临时参议会等机关团体所调查,又经国民政府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庭查证,其中一部分是受害者向日伪当局和胜利后向国民党当局提出的申诉,所收集的材料很不全面。二是解放后,有关单位陆陆续续地收集了南京大屠杀的资料。1982年日本文部省借修订教科书的机会,矢口否认日军南京大屠杀的罪行,引起了中国人民的愤慨,有关部门又进行了全面调查。全南京市在1937年12月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时的受害者、幸存者、目睹者,至今仍健在的尚有1700余人。他们以亲身经历的苦难,对当年日军的暴行作了揭露和控诉,其中,共计104篇,作为第三部分收入《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史料》,都是极珍贵的第一手资料,是可靠的历史见证。由于这些见证人所处的环境和条件不同,又限于南京市内,就其个人对日军暴行的了解难免有局限性,不可能对屠杀的规模、被害人数等方面作出精确的回答。南京是个交通枢纽,本来人口流动性就很大,加之侵华日军摧毁了一些在南京赖以生存的条件,当年的受害者、幸存者、目睹者不少人已流向全国各地,其中有部分人因自然原因而已死亡,这些人的苦难史肯定已被遗忘了。

    上述的十九例只说明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时间之长、地点之广及其残酷性,是南京大屠杀中分散屠杀的一个轮廓,仅以这有限文字不可能叙述得透彻无漏。那么集体大屠杀呢?

    二、集体屠杀

    根据南京市临时参议会1946年、1947年对南京大屠杀的调查,日军在南京集体屠杀的控诉案有350起。又据国民政府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庭1947年查证,集体屠杀有28案,被害人数达19万以上。(引自《档案》第51页)

    可以肯定,上述28案中不包括《虎口余生记》中所记载的蒋王庙大汉奸高冠吾诱杀俘虏一案。因我在外地工作而没有机会向世人倾诉。

    现在,我在叙述侵华日军南京集体大屠杀之前,请允许引用陈光敬先生的《写在敌人罪行照片集子前面的几句话》一文。他当时是首都地方法院检察处书记官。该文说——

    空气一天比一天紧张,事态一天比一天严重,在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三日的一个早上,我们的首都——南京也终于给敌人占领了。在那个时候,所有未能退出城的人民,一批一批的被敌人拖上汽车,在煤炭港扫射了,在汉中门扫射了,在大方巷扫射了!更有惨无人性的在草鞋峡的五、六万人大屠杀,扫射之后加以刺击,刺击之余加以烧毁,最后再投入长江以饲鱼鳖。

    逃走吗?何处是生路?!八卦州江中漂流着满江的尸体,不都是逃走的去路吗?水电营江边垒垒高耸着的坟墓,不都是逃走者的归宿吗?何处是生路?!

    不逃吧,也不是办法。红十字会、崇善堂等机关团体以及私人掩埋的几十万具尸体的数字,不都是不逃走的结果吗?这间房间,那间庭堂里的肢离体裂,血肉模糊的,不都是藏在家里不肯出门的人吗?

    杀!杀!杀!昏天黑地地杀!天摇地动地杀,藏也是杀,躲也是杀,逃走也是杀,不逃走还是杀,蹲在难民区还是杀。南京城内的血水如长江里的水一样流着,尸体像紫金山一样堆着。精华的南京城变成阴风惨惨,鬼哭神号的地狱。

    如今抗战胜利了,敌人的罪行,我们正在这里收集了。我们带领了掩埋和摄影者到这些给敌人消灭未完的荒冢上来拍摄照片,我们对这些惨遭杀戮的同胞不禁要号啕大哭,纵然将敌人全部杀死,又何能补救这个永远不能补救的创伤。

    ——记于三十五年元月十四日拍照后(引自《档案》第52至53页)

    陈光敬先生带领当年掩埋南京大屠杀中被杀害者尸体的人员和摄影工作者,到达中华门外,拍摄敌人仍未消灭完的荒冢及其从荒冢中挖出的累累白骨。之所以面对那些被害的同胞要放声大哭,追想到当时被日军杀害的情景,是因为被日军杀害的人太多了,太惨了!令人寒心、同情、愤慨。

    (1)中华门外大屠杀。

    1937年12月8日,占领秣陵关的日军见人就开枪射杀,致使尸横遍野。该镇上桥北一户姓张的全家六口都遭杀害。张母张妻均遭18名日本兵轮奸后用刺刀戳死。张某及其子被吊在后院的一棵树上,4名日本兵同时打“肉靶”,当时被射杀。另有两个小孩见状惨叫呼救,亦被用煤油活活烧死。同时该镇另有10个老人被强抓夫挑运军用物资,因挑不动而被日本兵用刺刀刺死在路上。

    1937年12月12日,在中华门外附近的凤台乡和花神庙一带,日军将难民5000余人和放下武器的俘虏2000余人集体屠杀。

    同日下午,日军在中华门外西街145号将张玉发一家及其亲戚王福和、张书新、张马氏、张玉根、张玉福、张小六子、张小狗子等12人集体屠杀。

    前面“分散屠杀”中的“例证之三”和“例证之九”的屠杀都发生在中华门外,尸体无人收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