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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已有200多个被抓来的人,全都是平民百姓。日本兵又用绳子捆住每个人的手腕,4个人一排捆在一起;两边有日本兵押着,把这200多人赶到虎踞关,驱至一个凹地上,旁边有一口水塘。日本兵在四周居高临下架起机枪,将王鹏清这200多人围在中间。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日本军官一声令下,机枪步枪齐向他们射击。一颗子弹从王鹏清的头上擦过,鲜血直流,他只觉得头上挨了一闷棍,顿时倒了下去。停止射击后,他隐约听到用脚踢尸的声音。当踢到王鹏清时他没有动,后来昏了过去。当他醒来时已是深夜,日本兵早已走了。他从死尸堆里慢慢地爬起来,满身是血污,便顺着原路摸回家。

    周凤英,女,23岁,家住二条巷,曾搬到大方巷难民区避难。她家10口人被日本兵惨杀5口。1937年12月16日上午8点多钟,七、八个日本兵将周凤英院子里100多人都赶出,一个一个进行检查。凡肩上、手上有老茧的就拉出来,讲是“中央军”,另站一边。周凤英的丈夫周永其一家都在止马营种菜谋生,手上、肩上都有老茧。于是日本兵便把周凤英的叔公周必富,她丈夫周永其及夫兄周永春、周永寿、周永财、周永林等5人都拉出来,硬说他们是“中央军”。太阳快落山时,七、八个日本兵将拉出来的100多人都赶到阴阳营一个塘边,用机枪扫射死了。几天以后都无人敢收尸,10多天后才由红十字会将尸体掩埋了。

    (6)在汉中门、汉西门的集体屠杀

    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致日本驻华大使馆函节录[手机电子书17z.]

    (1937年12月18——19日)

    迳启者:

    非常抱歉又一次麻烦你们。为20万平民生命安全,请贵国军事当局立即制止施暴士兵在安全区继施骚扰。

    贵国士兵暴行报告,纷至沓来,无暇缕述……

    12月16日司法部被架去多人,其中好几百人为我们熟悉,还有50名警察。这一事实如得不到澄清,那么难民区之所有平民生命安全绝无保障……

    贵国士兵搜查难民区可能另有意图。认为安全区到处有“便衣中国士兵”。此事已多次告知对方,于12月13日下午进安全区之中国士兵全部解除了武装,现敢担保区内绝无解除武装之中国士兵。贵方巡逻队早将他们全部杀了,且累及许多无辜平民。

    以下均略。

    陈永清述日军在汉中门集体屠杀的结文

    (1945年11月4日)

    余谨将亲见敌人之罪行事实,据实陈述如下:

    兹于26年12月15日,日本中岛部队在南京难民区境内之司法院,查出军民以及警察等合共二千余人,用轻机枪12架将一解人等押送到汉中门里,每行列用绳捆绕圈住,赶至城外用机枪对其扫射,已死者及伤者都被该日军用木柴汽油焚烧之。

    当年29岁的伍长德是日军汉中门集体屠杀中的幸存者,亲眼目睹了那场集体屠杀的经过,并于1946年5月,在远东国际事法庭审判战犯时,以亲身受害的经历和目睹之事实控诉了日本侵略军的暴行:

    1937年12月15日上午8时左右,忽然来了10多个日本兵,用刺刀把住在司法院难民区里的青壮年全部赶到外面,并被集中在马路上,共约2000人以上。11点左右,他们排着队被押着出发,走到首都电影院(后改为爱国电影院)门前时,队伍后面开来几辆卡车,运来了日本兵和机枪,并由那几辆卡车在他们的队伍前面开路继续前进。下午一点到达汉中门,日本兵命令这2000多人都坐在城门里的地上。接着,两个日本兵一个人牵着一头的长绳子,从人群中圈出100多人,周围有大批日本兵押着,带往汉中门外,用机枪扫死。就这样,伍长德看着这批被抓来的人们,每批一二百人,被用绳子圈走,又一批一批被带到汉中门外枪杀掉。偶有个别人被吓瘫了,不能动弹的,日本兵就地将其杀掉。到了下午5点钟,伍长德也被圈进去了,日本兵把他们带到护城河边,赶到河堤斜坡下面。他看看河堤两侧架着两挺机枪,再定睛一看,眼前横七竖八全是卧着的尸体。他急了,就情不自禁地向前跑了几步,纵身扑倒在乱尸堆上。恰在这时机枪响了,人们接二连三地倒下去,他就被埋在别人的尸体下面。机枪射击声停止后,接着又响起了步枪声。随后,伍长德感到尸堆上象是有人走动,通过背上的尸体,传来有人走动的压力,冷不防他背上挨了一刀,火辣辣地痛。原来日本兵在尸堆上刺杀尚未断气人,刀尖透过他背上那个人的尸体,扎到他的背上。在这之后,伍长德又连续听到两阵机枪声响,肯定又屠杀了两批人。接着,日军又放火烧尸。伍长德被浓烟烈火逼得受不了时,趁着天黑忍痛跳进秦淮河。幸好河水不多,以后又偷偷地沿河向南爬,爬到水西门旁,躲在瓦厂街9号一个住宅的厨房里。大约10天后设法逃回难民区,经鼓楼医院医治50多天。现在他的背上还留有一条5寸多长的伤痕。

    第二部分第16节铁证如山(8)

    (7)下关和中山码头的集体屠杀

    中山码头和下关站是南京当时最主要的水陆交通枢纽。南京沦陷前夕数万难民和国民党军队一部分撤退官兵都拥挤在下关,江边上的行李、箱笼堆积如山。他们指望从这里渡过长江,免遭屠杀。但一部分船只被军方控制,以备撤退之用;另一部分船只见南京即将沦陷便提前逃往上游,或装载最后一船难民到江北不愿返回而由此逃入江北内河。这样数万难民急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12日下午,他们便听到东面和东南方向枪炮声一阵紧似一阵,预感到处境即将恶化,江边上的秩序随之更加紊乱。稍微有点力量的人,不问是伤病兵还是难民,都在焦急地设法作最后挣扎。

    13日拂晓,他们想到夜间已撤走一部分官兵,断定已处在最后生死悠关的时刻,便搬来商店的大门、洗澡盆、长凳子、圆木等作为渡江工具,跳入刺骨的江水,艰难地向浦口方向泅渡。但具备泅渡条件的人数和可利用的泅渡工具毕竟有限,大多数人仍在下关望江兴叹。而就在这天上午10时左右,日军少将佐佐木到一指挥一支日军部队冲入了下关火车站、各条街道和中山码头及各船舶停泊的各个码头,用机关枪、步枪疯狂地向难民群射击,手榴弹也在难民群中轰轰爆炸,成千上万的难民在惊恐、愤怒、咒骂声中倒下。后来佐佐木承认这一天杀害我难民和伤病兵20000人以上。

    日军侵占南京曾多次在中山码头进行集体屠杀,其事实有被害者和幸存者证实。

    徐康氏证实其子徐文鑫死于日军在中山码头的集体屠杀。当时她家住在东关头,后全家避居难民区大方巷兵工署内。12月14日,日本兵以搜查中国兵为借口,将其子徐文鑫及其同事3人指为中国兵,不容辩解,强行带走。全楼中共搜去200多人,下落不明。约一星期后,有隔壁邻居之张有仁逃回,言说所被搜去之人次日(即15日)用汽车装至下关中山码头,当时挑出10余人,余者全部用机枪扫射后将尸体推入江中。所挑的10余人用汽车装回中岛部队,留作奴役。张有仁趁黑夜跳墙逃回。

    幸存者梁廷芳,白增荣证实日军在中山码头曾一次集体屠杀5000余人。他们当时住在难民区内五条巷5号。16日早饭后12时前,突有七八名日本兵到他们的住地进行搜查,随即将他们五人带到华侨招待所后面的大空场上,已见有数百人席地而坐,亦令他们坐在人群旁边。继之由日军又驱来平民多人,大空场上人已满,复送至对面两大空院中时,人多已容纳不下,即由日军带走一部分,去向不知。到下午5点时止,捕捉人数除带走外,所占面积计约5000人以上。天已渐黑,即由日军指令,以4人一排依次向下关而行,到达下关时已是6点多,即将这5000余人置于中山码头的人行道上。少顷即有大卡车二辆装来满卡车麻绳,复有新式汽车一辆赶到,下车似一高级军官。即有多数带刀者趋前向其敬礼,聆训语别,该带刀之人即令其士兵取麻绳一同向东西分散,同时在路当中每数十步放置机枪一挺。在7时光景大屠杀开始。屠杀至3小时止,东方已升起月亮。梁廷芳和白增荣议定:总是一死,不如跳入江中。因江边的水不很深,仅及大腿。但日军又以机枪向江中扫射。梁廷芳右肩窝中弹一粒,但白增荣未曾中弹。二人又在水中失去联系。二三小时后日军撤离江边。他们经过不同的艰难而逃出生命。

    抗战胜利后,梁廷芳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曾用自己所遭受残害的经历控诉了日军南京大屠杀的暴行。

    (8)在上新河地区的集体屠杀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期间,在上新河、江东门、拖板桥、菩提阁、江滩、棉花堤等地广阔区域内屠杀我军民28700多人,是南京大屠杀中的一大暴行。

    当日军步步向中华门推进时,沿途被驱赶的大批难民向南京方向逃来。早期的一部分难民尚能进入南京城里。但在日军攻打雨花台战斗很激烈时,中华门外已成战区,难民们不能直接通过中华门进入城里,为了避死求生,便跟随当地的一些人向西迁移,或想避开战区,或想通过水西门、汉中门进城,求一安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