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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年,听说工部尚书武士鷿女儿貌美,时年十四,太宗一时兴起,召小姑娘入宫破瓜。女孩圆脸大眼,媚笑动人,太宗名之为“媚娘”。尝了几口,也觉平平,胖丫头肉紧腮圆,双目炯炯,不是太宗喜欢的那种温柔类型,但毕竟是高祖李渊老友武大叔的女儿,怎么也得给个“才人”封号。恰恰是这个武才人,才真正是那个应谚的“女武王”。日后,数百上千李姓凤子龙孙,皆被这位当时的肥胖闺女弄死。她还化唐为周,差点让唐朝三世而亡。

    茅庐初出——武才人与太宗、高宗的父子“情缘”

    说起武则天,笔者想起那位“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少女刘胡兰。看客至此,可能大有晒然之意:武则天和刘胡兰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位女皇帝也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当然不是,武则天吗,生的很胖,死的很差。老武与小刘的共同之处,在于两个人皆是山西文水县人,真正的老乡。文水县因境内有文峪河而得名,西依吕梁,东靠汾河,春秋时名平陵,战国时称大陵。天授元年(公元690年),武则天篡唐,自立“周”朝,便改自己老家为“武兴县”,武兴者,武氏由此兴也。中宗复辟,神龙元年(公元705年),仍改回文水县。可见,文水地气,总是养育女英杰,不是出乎其类,就是拨乎其萃,连十五岁小姑娘,铁血铮铮,楞是自己躺进大铡刀下为“主义”献身。

    武则天当皇帝后,大肆宣扬其父武士鷿“兴唐”的功业,其时,武老头在隋炀帝大业末年只是并州文水小地方的一个“鹰扬府队正”,即当地派出所一个所长。由于“家富于财”,高祖李渊“行军于汾、晋,每休止其家。”也就是说,当李渊还是隋臣时,就常因公事四出巡视时,歇在这位武“所长”家。偏偏这位土财主“颇好交结”,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唐公李渊,乃当今圣上大表哥,往他身上使银子,肯定不会白瞎。

    眼见武“所长”很懂事,每次住他家,又献银子又献当地好闺女来“孝敬”,李渊很喜欢这个土财主。隋炀帝诏命李渊为太原留守,这位唐公一高兴,就把这位小县的“队正”提拔为“行军司铠”,一下子捞到太原府内专管军事后勒的肥缺,由一个副股级干部跃升为“正处”了。

    天下大乱,武士鷿“阴劝高祖举兵,自进兵书及符瑞”,此举,并非显示出这么个低级土豪多能“慧眼”识英雄,不过是乱世纷纷,人各思乱而已。推个头头出来,事成封侯,事败斩之,说不定也能封侯。李渊很高兴,但表面没有太多表示,淡淡言道:“幸勿多言。兵书、符瑞皆是朝廷禁物,你能拿来给我,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日后富贵,当与君分享。”李渊起事前,派其手下刘弘基、长孙顺德分别以隋廷名义四处募兵。武士鷿当时不仅和李渊关系不错,和副留守王威、高君雅关系也不错。钱能通神,谁和银子都没仇,老武深知世路难行,以钱作马,自然和几个上司都热火打成一片。一次,三人饮酒、高、王二人就对老武说:“刘弘基等人假借诏命,四处征兵,我们得把他抓住,仔细鞠审。”武士鷿做惯了老好人,闻言,便从中斡旋:“那几个人是唐公李渊的心腹门下,如果真把他们抓起来,会惹出大乱子呵。”

    王威、高君雅一听,也觉有理,“由是疑而不发。”

    不久,几个人又在一起吃吃喝喝,留守司兵(军区司令手下的主力军长)田德平在座,也提起刘弘基等人四处募兵的“怪事”,劝高、王二人抓捕刘弘基,审问他到底由谁指派,敢私下募征。宴后,武士鷿私下对田德平讲:“讨捕之权,应该都由唐公李渊说了算。王威、高君雅二人,毕竟是副手,他们怎能越权抓唐公手下人呢。”田德平一想,也觉老武好心,就不再“多事”。

    虽多方回护李渊,但李氏父子、裴寂,刘文静等人密谋定大事,根本没告诉这么一个人微言轻的老武。起事后,见老武人还不错,李渊任他为大将军府铠曹,仍主管军事后勤。由于从征长安有功,李渊称帝后,封这位老友为太原郡公,拜光禄大夫。副股长级的土豪忽然成为部长级官员,老武喜望外,开始口无遮拦,逢人就讲:“我从前一直做梦,梦见高祖入长安,自为天子!”

    李渊听见老武大嘴巴,忙命人把他唤至内宫,灌他几杯老酒后,笑着数落他:“你这个老东西,当初你也是王威好哥们。今天赏给你官做,正因为当时你劝阻王威等人没有深查刘弘基募兵一事。如今事成,你天天四处瞎白乎说自己早有识人之鉴,梦见我做皇帝,是想胡咧咧当更大的官吧。”老武脸一红,忙跪下自称“死罪”。

    李渊对老武这种低出身没啥政治头脑的老友并无深忌之心,看见他在殿上叩头如捣蒜,自己心中反到不忍了,又进封他为应国公,授以大州刺史。老武活得不错,贞观九年病死在任上,赠礼部尚书,谥曰“定”。不仅武士鷿一人得以优遇,他两个哥哥也得很好待遇。大哥武士棱,也从李渊太原起义,官至司农少卿,封县公,常在皇宫内殿搞后勤,“委以农囿之事”,怎么也是皇帝家的花农,很牛。贞观中卒,赠潭州都督;二哥武士逸,在唐朝屡有战功。有一阵子,他被刘武周俘获,敌营好几年,仍暗中派人向唐朝送报敌情。刘武周败后,武士逸归唐,累受李渊表扬。贞观初,武士逸为韶州刺史,卒于官。

    可见,武则天父亲一辈,看准时机,太原从龙;李唐一家投挑报李,对这一大家子也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太宗在世时,武才人虽被开苞,却并非深受皇帝爱幸之人。倒是当时的太子李治,偶见武才人那丰腴的“胖倩影”,深记于心,所谓“各花入各眼”,言不虚也。

    太宗驾崩,武才人削发为尼,在感业寺的青灯下熬了数日。已是皇帝的李治拜佛为名,在寺庙里搂住这位小妈就是一顿乱亲,互诉衷肠。召入宫中之后,武“才人”成为了武“昭仪”,不久,进号“宸妃”。此后故事,耳熟能详,最让人心惊肉跳的,莫过于武氏为了搞掉对手王皇后,竟然忍心亲手掐死自己粉雕玉琢的小女儿,然后向高宗哭诉是王皇后所为,残忍心机,让人不寒而栗。

    当然,废掉皇后在高宗时代是天大的事情,看似“皇帝家事”,实际涉及当时关、陇大族与庶族地主间的勾心斗角与暗中角力。唐太宗时,对山东士族进行了不遗余力的打击,但对以武川军阀为主的“自己人”关陇大族却竭力维护、提携。高宗正妻王皇后,名门大族之女,又是高祖李渊同母妹同安长公主的侄孙女,是太宗当时为儿子“御选”的“佳妻”。长孙无忌作为帝舅,与韩瑗、于志宁(此人虽首鼠两端,其实也是反对武氏为后的一派),褚遂良、来济等关陇士族派系,明确反对高宗废后。出身于庶族地主的许敬宗、李义府等人,属于长期在政治上郁郁不得志的“寒族”,名义上是拥立武则天为皇后(其实武氏本人也属关陇家族),其实是想籍此提高自身的势力,在政治上想来个大翻盘,如果“押宝”成功,就不仅仅是扬眉吐气的事情,而且是扳倒敌对势力的倾力一击。

    恰巧,唐高宗李治又是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惧内虫,对武氏宠幸正浓,怎么看王皇后怎么不顺眼。当然,高宗素来懦弱,亲舅与一帮重臣皆持反对意见,他还真不敢马上就施以“龙威”。但李勣一句话,一下子让高宗“茅塞顿开”:“此乃陛下家事,不合问外人。”深谙宫廷政治之道的李勣老好人一个,自然不愿得罪皇帝。有这么一个重臣表态,高宗、武氏大喜过望,终于心中意决。

    永徽六年十一月,高宗下诏,称“王皇后、萧淑妃谋行鸩毒,废为庶人,母及兄弟,并除名,流岭南”。没过几日,奉承上意的“百官”一齐上表,请立中宫。水到渠成,武氏被立为皇后,“百官朝皇后于肃义门”,武媚娘终于尝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按理讲应是二人“之下”,太宗、高宗是也)。

    高宗遂愿之后,眼见武后天天兴高采烈,总算满足了这位挚爱妇人的心愿。懦人易生怜悯,笑语之闲,李治有时也念起被囚于深宫后院的王皇后与萧妃,毕竟曾经云雨枕席,结发情深。趁武后不注意,高宗带几个小内侍,溜至王后、萧妃的囚所,发现二人的牢室连窗带门都被封闭死,只在墙上凿出一个小洞“以通食器”,见此,李治不觉“恻然伤之”,低呼道:“皇后、淑妃,你们俩在里面吗?”王后闻听是高宗的声音,哽咽不自胜,泣答:“妾等得罪,已为宫婢,怎敢劳陛下以昔日位号称呼我们……希望至尊您看在往昔情份上,让妾二人能重见日月,得以在院子里活动就可以,当改此院名为‘回心院’”。

    高宗声中有颤,说:“朕会有处置。”

    这位懦君“慈悲”,反而为王皇后、萧淑妃招来立时的杀身之祸。

    武后闻听消息后,登时大怒,马上派去一队身强力壮的太监,把王皇后与萧淑妃按在小里屋,各击大杖一百,并断去两人的手足,放在两个大酒瓮中,阴险笑道:“让这两个婆娘骨醉!”可怜花月美人,玉肌天眷,遍体伤痕,四肢被剁,被浸入于宫殿美酒之中,一时间受尽折磨,求死不得。酒精有杀菌、收敛、止血作用,故而二人“数日而死”。其中煎熬,令人想起都不寒而粟。就这样,武后仍旧不依不饶,“又斩之”。如此阴毒妇人,高宗册封她为皇后的诏册中竟然称其“誉重椒闱,德光兰掖……嫔嫱之间,未尝迕目”,真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