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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9袁段离心

    话说就在徐天宝等人为弯腰老人伤感之时,北京的袁世凯心里也不痛快。当年铁板一块的北洋却在呈现离心离德的局面,自打被清廷发配到洹水钓鱼之后,北洋众将就逐渐各成体系,别说多年不亲自掌兵的袁世凯无法像当年那样如臂使指,就连掌管陆军部的段祺瑞都感觉难以驾驭。如今袁世凯只是凭借着无人能及的威望勉强维持北洋表面上的统一。

    之前的“北京兵变”一事,当时南京临时政府派出蔡元培等人专程前往北京迎接袁世凯,自己的大儿子袁克定知道老爹不愿意离开北京,于是便背着袁世凯策划了这场兵变。不过,袁克定的计划是指使北洋军第三镇攻进皇宫,将小皇帝溥仪赶走后效法宋太祖“陈桥兵变”,给袁世凯来个“黄袍加身”。可笑的是,袁克定的计划没有通知禁卫军,结果禁卫军不知就里,拼死抵抗,袁克定的军队竟然攻不进去,这帮丘八老爷恼羞成怒之下,最后反演变成一场抢掠商家的浩劫。对于这事,袁世凯当时的表现也颇为惊慌,似乎事前确实不知,不过这也算是帮了袁世凯的大忙,他当时正愁找不到推脱去南京就职的借口呢。

    虽然这次兵变的结果让袁世凯很满意,可其中的两件事让他多少有些憋闷。第一是曹锟居然会听袁克定的话,瞒着自己演了这么一出,这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吗?第二是第三镇也是北洋精锐了,居然连皇宫里那些禁卫军都打不过,这不是丢自己的人吗?

    最后便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大儿子袁克定眼高手低,目中无人,在自己当上大总统的时候,便有人称袁克定为曹丕,而他还有一个二弟名叫袁克文,因一向好诗酒青楼,温文儒雅,而被人称为曹植。据说,某次兄弟俩因为琐事吵了起来,袁克文竟对他大哥说:“你要做曹丕,竟不许我做曹植?”这事后来让袁世凯知道了,老头子怒气冲冲地把两人找去臭骂一顿,说:“怪不得外面有人骂我是曹操,原来是你们兄弟俩在自比曹丕、曹植,真是岂有此理!”

    要说起袁克定,倒也算是出落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一改他父亲那种身材五短、赳赳武夫之形象。袁世凯在清朝为官的时候,袁克定也供职于农工商部,但天有不测风云,1912年初袁克定在河南老家骑马的时候不慎摔伤,因为医治不及时而落下病根,走路有点跛态,作为父亲的袁世凯看了十分痛心,便于次年送他到德国继续治疗。

    德国皇帝威廉二世见大总统的长子前来就医,自然十分重视,招待也极为殷勤。威廉二世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当时正想在远东扩展势力,于是趁着宴会的时候在袁克定耳边吹风:“中国现在搞的*共和制,不适合中国国情。中国要想发达,必须向德国学习,非帝制不能发达。大公子回国后一定转告大总统,中国要恢复帝制的话,德国一定尽力襄助。”

    不仅如此,威廉二世在袁克定回国的时候还特意写了一封信让他转交袁世凯,信中的大概意思也是中德亲善提携并劝告袁世凯称帝云云。在德国期间,袁克定为德国所取得的成就惊叹不已,由此也对德国帝制之功效深信不疑。袁公子在德国脚伤没治好,倒是怀揣着一个皇帝梦回了国。由此,袁克定在家中刮起了一阵“德国旋风”,他给自己和弟弟们都定做了一套威风凛凛的德国亲王将校服,隐然以“太子”自居。

    可惜的是,袁世凯当上总统后却对家人、亲戚十分避嫌,他几个成年的儿子在前清的时候倒在官府里做过一些事情,但到了民国后,在袁世凯的坚持下,反而没有一个人在外做官,这让袁克定十分胸闷。

    好在机会很快就来了。在民国建立后,袁世凯发现他的北洋军已经暮气沉沉,而且派系林立,自己掌控起来也已不再得心应手。从上次“北京兵变”中,袁世凯已经感觉到,原来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们,现在已经大都各有山头,指挥不易。

    于是,袁世凯在掌握政权之后便着手重建自己的军队,而这时保定陆军学校的校长蒋方震提出编练“模范团”以重整军威,袁世凯便采纳了这个意见。所谓“模范团”,就是从各师中抽调各级军官分别充当军官和士兵,建制为团,训练半年后派到各师充当军官,以改造优化军队中的军官结构。

    最开始的时候,袁世凯打算让云南来京的蔡锷(日本士官学校的高才生,辛亥革命时任云南都督)担任“模范团”团长,但这一提议因遭到北洋系将领的反对而作罢。袁克定在听说此事后,便也想学习袁世凯当年小站练兵的经历,于是他就向老头子提出由他来担任“模范团”团长。袁世凯开始觉得不妥,袁克定便说自己在德国的时候,发现德国皇族在国内只能担任军职,不得干涉内政,这是一个值得效仿的好办法。

    袁世凯到觉有这个办法有可取之处,于是找来徐世昌、杨士琦、杨度等人前来商议,一众谋士对建立模范团一事都表示同意。只是在团长人选上,袁世凯试探性地问道:“华浦要睡到中午才起床,芝泉也经常不到衙署办公,王士珍年纪又大,北洋暮气已深,实在难有可用之人。”

    杨士琦笑道:“当年大总统可以破格提拔冯华浦和段芝泉,今天何妨不拘一格呢?人才有的是,大总统拣选一下就是了”

    袁世凯说道:“我觉得云南的蔡锷不错,他是留日士官生~~蒋方震也可以~他是留德的~”

    自从民国成立,袁氏之精力分散在政治经济各项事宜,更不能专心致力於军事方面。时则王士珍因同情清室,退隐家园。冯国璋因主张用武,外放南京。在中央主持军事者只有段祺瑞,鼎足三分之势,一变而为大权独揽之局。陆军总长一席长期由段担任,段且兼任总统府军事处处长之要职。关於军队之编制与调遣,将领之选拔与补充,几乎全由段氏主持之。而且北洋军之新生力量大都是段氏所培养成功,段之关系乃逐步代替了袁之关系。

    袁世凯是以北洋军发家的,深知掌握军队对统治者来说就是掌握了自己的命!根!子。段祺瑞自北京政府成立起,就历任各界内阁中的陆军总长,等于是掌握袁世凯命!根!子的人。段祺瑞自从镇压“二次革命”后,他主管的陆军势力膨胀,陆军部范围内的大事段祺瑞往往自作主张,其门生、故旧迅速得到提拔、重用,像被人称作“小扇子军师”的徐树铮做了陆军部次长;人称“四大金刚”的靳云鹏任山东都督;吴光新升了陆军中将;傅良佐做了总统府军事处处长;曲同丰为将军府参军,段祺瑞不带兵但可控制的兵能左右大半个中国,尤其是北京城。这使袁世凯深感到了隐隐的威胁。

    如果段祺瑞死心塌地追随自己倒也罢了,偏偏这位段大爷生就一副臭脾气,他性格耿直,遇事一般不轻易表态,但是他一旦表了态,你要是不听那就麻烦了。就是在袁世凯面前,老段这脾气也丝毫不改。逼急了他还敢跟袁世凯拍桌子,袁世凯觉得想完全驾驭段祺瑞是不可能的,为了剪除后患,袁世凯开始一步步限制段祺瑞。徐世昌和袁世凯多年老友,深知袁世凯的心思,说道:“大总统可以设一个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也给芝泉分分劳,我看这个处长由大总统亲自担任,副处长就请王聘卿来干,有他坐镇的话,北洋众将多少也会收敛些。至于模范团的团长么,我觉得大公子就可以!”

    袁世凯是民国临时大总统又是陆海军大元帅,由亲自担任处长,王士珍这个副处长就算是三军副总司令了徐世昌话里的用意已经极为明显了,就是要夺了段祺瑞的兵权,架空陆军部,重整合北洋王士珍是出名的淡泊,而且对清室忠心耿耿,民国刚刚建立就挂冠而去,回正定老家种田去了况且王士珍也是多年没有亲自下部队掌兵了,不可能对袁世凯构成威胁

    杨士琦哈哈笑道:“菊老高见,有这北洋三杰之首的王士珍出任副处长,虎父无犬子,大公子再练出一支强兵,北洋众将心中那点子小算计也只好乖乖的收起来了???。”

    袁世凯有些犹豫:“克定是那块料吗?兹事体大,还是要谨慎些。”

    杨度淡然一笑道:“为上者通晓御下之道就够了,刘邦也不会打仗不还是开创了四百年的大汉江山?”

    袁世凯哈哈大笑,正在几人谈的热闹的时候,管家进来通报:“大总统,段总长求见”

    袁世凯先是冷哼了一下,然后换了笑容道:“请”

    段祺瑞一身戎装,迈着标准的军人步伐走了进来,端端正正的行了军礼

    袁世凯亲切的道:“芝泉,坐啊,我不是早就交代过,你来我这里就不需通报了”

    段祺瑞笑着坐下,向杨士琦、徐世昌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递出一份文件道:“大总统,这是陆军部拟定的编练模范团的章程,请您过目”

    袁世凯接过来看了两眼微笑着道:“我想建立一个模范团,人选么~刚才菊老和杏城和我建议,说是想让克定担此大任,你看如何啊?你觉得克定可以吗?”

    段祺瑞一怔,瞪了一眼杨士琦和徐世昌,段祺瑞坚决地说道:“什么?让大公子担任团长?这怎么行?!大公子对军事一点都不懂,派他去练兵岂不是大出洋相?再说了,大公子腿脚不方便,实在是有碍军容啊…”

    袁世凯眼睛闪过一道寒光,瞬间即逝,然后笑着道:“其实我也知道克定不行,那你看我当这个团长够不够资格啊?”

    段祺瑞又是一怔,哑口无言,过了许久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再不说话起身即告辞而去

    袁世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气的浑身颤抖,哆嗦了半天之后,他猛地一拍椅子福寿,吼道:“去,马上去,通知克定亲自去请王士珍,生拉硬拽地也得把他弄来北京。调保定陆军学堂的蒋百里进京,担任模范团的总教官,通知北洋所有的师长,告诉他们老子是模范团的团长,看谁还有异议!”

    240饮冰室

    杨度等人走后,一个面目俊俏的年轻后生轻轻走了进来,他伸出白嫩小巧的双手,在袁世凯的肩膀上温柔地锤了起来。

    “这些人,就会给大总统添堵!”后生柔声道:“孙大炮是这样,这些小站老人也是这样!”

    袁世凯的眼神柔和起来,抬起手握住后生的手,摩挲着说道:“天喜啊,还是你贴心啊!”

    唐天喜是河南人,幼年在豫剧班里唱小旦,人长得很是俊美,被当时还是恶少的袁世凯看中,收为男宠,名为贴身仆人。袁世凯在朝鲜时期,几经沉浮,唐天喜彻夜守候,被袁世凯视作知己。此后,唐天喜出任武卫右军右翼三营哨官,就此发迹,此后任北洋陆军第三镇标统。老袁以此标为自己的卫队,唐天喜实际就是卫队长,连袁克定、袁克文见了他也是要恭敬几分的,更别说北洋其他将领了。

    袁世凯笑着问道:“天喜啊,你怎么也管孙文叫孙大炮?”

    唐天喜嫣然一笑,那俊俏的脸比娘们儿还惹人,“那个孙大炮就会瞎吹,说什么十年修20万里铁路,当年举全国之力,詹天佑修个京张线就用了那么多钱和时间,更何况如今?”

    袁世凯哈哈一笑,在唐天喜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还是天喜脑袋清醒。”

    唐天喜的一番话倒是勾起了不久前袁世凯和孙文会晤时的情境。

    那是八月底九月初的时候,在袁世凯的专使陪同下,在“海琛”号巡洋舰~送下,在各界人士的送行下,孙文与夫人卢慕贞、秘书庆龄及数十名随同人员,穿过人山人海的码头,登上了轮船招商局的“平安号”轮船,”

    孙文一行人抵达天津之后一行人乘花车专列天津,直达北京。一时入北京车站,袁世凯的代表及总统府的秘书长早已带着各部长在车站等候,再加上参议院的众议员,工商界、学界、教育界、报界、外宾等近万人的迎接,再加上雄壮的军乐队,孙文立时被感动波涛所淹没。于是,孙文脱下遮阳帽,一边冲迎接他地众人挥舞,一边微笑着点头。此时此刻,他已感动的说不出话,他已感动的双眼潮湿。

    孙文一行到达迎宾馆地当天晚上,袁世凯又派出高级官员将他们接至铁狮子胡同总统官邸赴宴。孙文一行人来到的时,袁世凯早已率领众陪同官员,站在大厅地台阶上恭候孙文。灯光如昼之中,皓月失色之下,当孙文一行人一进入袁世凯的视角,他便一副惊心动魄的感动模样,立即率领众官员走下台阶,急步而不失稳重地迎上去,在陪同官员的介绍下,他一把执起孙文的手,热情而诚恳地说:“可盼到孙先生了,这一路劳困,本不应该在今晚相约,可我袁某实在是想快点见到先生呀!”

    袁世凯并不松开孙文的手,而是执起孙文的手直到走进夜宴之中,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分别与孙文入席坐定,并亲自执盏,为孙文敬上美酒,殷勤倍至地说;“我盼望先生与克强(黄兴)很久了,今天克强未与先生同行,不能共聆伟论,实在是遗情憾呀!所幸先生然肯来,让我感到十分欣慰呀!现在时局动荡,连警迭至,我袁某又见识浅陋,能力有限,袁凯代表四万万同胞感谢先生,还望先生不教,大力匡助……”

    袁世凯的谦逊和热情,给孙文一种没有丝毫距离的亲切感。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袁世凯握着孙文的手说道:“先生游历海外多年,见识多广,亲眼见到过很多强盛国家的国貌,亲身体验了强盛国家的国策和制度,肯定有治国妙策,请先生赐教,也让袁凯聆听一二。”

    孙文立即侃侃而谈:“赐教不敢,真如袁总统所言,倒是对强盛国家的经济繁荣深有体会,再加上前几个月的国内洲历,这种体会更加深刻苦了。”

    “哦!先生快请讲?”袁世凯立即显得迫不及。

    孙文说道:“在海外,凡是富民强之国家,皆是道路四通八达;在国内,经过实地游历考察,余也惊奇地现,凡是富庶之地,交通皆四通八达。从这些现像来看,交通便利,有利于民众往来,有利于商贾贸易,这国富民强是与交通分不开的!”

    “先生好见解!”袁世凯立刻大声称赞道,“这弱国无外交呀!为了推翻满清。你长期奔走于海外呼吁革命。真是受苦了。我袁某虽不及先生在国外所遭受地弱国之辱繁多。但也经常与列强公使打交道。深知一个国家地不强盛。在外交上地的难呀!不过,现在好了,现在民国了,孙先生的驱恢复中华的愿望,也实现了,现在,我袁世凯代表四万万同胞,表示对孙先生的慰问呀。”说罢袁世凯一躬到底

    袁世凯话没说完,孙文的那颗本来就感动的心,越的感动得无法承受。孙文激动地说道:“袁总统在中国素有练兵之威名,今又有治国又妙论,真是让孙文受益非浅。袁公任大总统十年,练精兵百,我孙文则经营铁路,延伸二十万里。到那时,我们中国定能够国富民强!”

    袁世凯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孙先说的真好,真有见识,真不愧是我民国难得地栋梁!”

    袁世凯说到这里,举手高呼:“孙文万岁,孙文万岁……”

    孙文正说在兴劲上,忽然被袁世凯的“孙文万岁”给打断,因为他已经感动、激动地无以复加,一下子把下面的话给忘得干干净,可面对袁世凯如此的尊敬,他总得有所示吧,可是,什么表示能高于袁世凯对自己的尊敬呢?孙文在袁世凯的一声声“孙文万岁里”,实在想不出更绝无伦比的表示,于是,他也学着袁世凯,振臂高呼:“袁世凯万岁!袁世凯万岁……

    各界要人见两位巨人如此相互尊重,便一齐鼓掌称贺。

    一时,整个宴会大厅上,是掌声雷鸣,再加上响彻云霄地“孙文万岁”和“袁世凯万口号,一下子把宴会地气氛推到了高潮。

    酒宴结束,袁世凯的亲信赵秉钧,甚是迷惑不解地问袁世凯:“大总统,您才是真正地独一无二的大总统,应该只有您享受这至高无上地“万岁”称呼,也应该他孙文率先高呼您为‘袁总统万岁’才对,可您为什么率先高呼他呢?”

    “唉!你有所不知,”袁世凯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说,“这个孙文,就是会胡吹胡侃,你没听他当时吹得天花乱坠,说十年之内筑修铁路二十万里。他这不是胡侃吗!我袁某是干什么的!还不懂他那点心想,如果我不用‘孙文万岁’打断他,他止不定一会儿又要演讲开飞机厂呢!如果他想开个造飞机厂,我怎么办?不答应,那是驳他孙文的面子;答应他?像他这种人,是靠耍嘴皮子,就他那张嘴,说话真跟放大炮似地,嗵嗵嗵地乱放一通,过去听说别人叫他孙大炮,我还民懂,由今天一见,真是再贴切不过了,如果让他真当上大总统治国建军,说不定给带到什么境地上去呢……”

    “大总统真高明!”赵秉钧直点头,他对袁世凯的剖析,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从此之后,孙大炮的外号在北洋内部也传开了,袁世凯每每回忆此事,嘴角都会泛起一丝轻蔑地笑。

    “咳咳咳~”门外有人轻咳几声,打断了袁世凯的回忆

    袁世凯问道:“什么人在外面?”

    外面的人答道:“属下尹天仇,有要事向大总统禀报。”

    “进来!”袁世凯坐正了身子,唐天喜也知趣地躲到屏风后面去了

    尹天仇身材高大,面貌英俊,充满了阳刚之气,与阴柔的唐天喜显然是两个极端。他啪地向袁世凯敬了一个礼,说道:“探子密保,东北的徐天宝近日到了天津,据查是应梁启超之邀前去赴宴。”

    袁世凯嘿嘿一笑,说道:“我知道了,继续监视,徐天宝~!?这个小子比泥鳅还滑,比狐狸还狡猾!”

    尹天仇直了直身子,说道:“让属下去杀了他。”

    袁世凯一瞪眼,喝骂道:“放屁,杀他?当年我~~当年日本人暗算他不成,结果国内莫名其妙地毁了一批工厂,你比日本人还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杀了他一个又怎么样?那几十万东北军你能对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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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梁启超在天津的住所是一桩小洋楼,新建楼房有个性,与周围景观谐调,兼顾艺术性和实用性。楼房的主体建筑为砖木结构带地下室的二层楼房,由意大利建筑师白罗尼殴设计,楼的正面有三连拱门洞,两侧为石台阶,当中一个蓄水池。整幢楼线条流畅,典雅浪漫,一楼设有大厅、书房、资料室、会客厅,二楼为居室、客房、餐厅,为意式建筑,但折中主义风格明显,设计也富有个性,这与当时欧洲的流行设计风格有关。

    徐天宝在梁家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客厅,梁启超起身迎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听闻徐公早年留学西洋,不知道是哪一所大学?”

    徐天宝笑道:“那时候我在美国也是半工半读,无非是偷入这所大学听一节课,或是混入那所大学听一节课罢了~!主要学到了一些军事和国际政治的学问,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是不敢不读的,还有一些关于日美、中日关系的史料和论文,期间读了一些叔本华和黑格尔著作~当然,先生的《少年中国说》也曾有幸拜读过。”

    梁启超频频点头,饶有兴趣地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看来徐公涉猎颇广,读这么多的书,究竟是为什么?”

    徐天宝笑道:“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此言一出,梁启超心中一热,但脸上依然古井一般沉静。“哦,余斗胆问徐公,怎样才能救中国?谁才能救中国?袁项城呼?孙文呼?立宪呼?共和呼?”

    241第三股势力

    徐天宝答道:“恕我直言,袁世凯也罢,孙文也罢,都难堪大任。”

    梁启超依旧古井无波地问道:“愿闻其详。”

    徐天宝答道:“这一次改朝换代,与历史上所有的改朝换代都不一样,那不单单是重打锣鼓重开台的问题,而是这个国家进入了一种没有现成经验的局面。未来对于国家以及他个人来说,都是前途未卜。一个人,处在这样的新旧交替时期,面对眼前的庞杂和混乱,既无法拿出道德和宗教来凝聚人心,也无法用理想和行动让人们振奋,更不愿用自我牺牲来平息矛盾,那么,他所依赖的,只是千年来固有的旧手段。用权谋和心机来对付眼前的一切,他当然会显得捉襟见肘了。袁世凯就是这样一个深晖旧式朝廷争权夺利,但是对新的政治架构显得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的旧官僚。”

    梁启超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徐天宝继续说道:“难道先生没有发现?比起革命之前,所有的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那些地方上的都督们,越来越不听从中央政府的号召,在《临时约法》下,中国实际上已变成各省联邦的形式,各个省以完全自治的姿态出现,无意放弃已得到的特权,包括统率军队的权力,截留税收、选任省级和省内地方官吏的权力等。这种状态部分是由革命环境所造成的,因为革命是采取分权,反对中央集权,各省在革命之后的自治,被认为最符合国家的利益。除了政治上的难以控制以及经济的重压之外还有道德的沦丧、纲常的崩溃以及社会陷入一种不明方向的困窘--一方面是沿海沿江各大都市的畸形繁荣,一方面是内地农村的贫寒破败。贫富的差距,以及在知识和文化上的隔膜,越来越大。因为纲常崩溃,年轻人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党禁解除之后,被压制几个世纪组织政党和社团的热情,顷刻之间喷涌而出,民国刚建立的头数个月,一下子就冒出了几十个政治团体,似乎每一个人都想占山为王,他们拉大旗,占山头,名义上是要通过代议制,为取得政权进行竞争,但在实际上,他们的行为一直游离在法律边缘,让人防不胜防;社会上涌现了越来越多的新思想,生吞活剥,食洋不化;所谓的妇女解放和平等破坏使得诸多家庭破裂,家庭的不稳定,随之引起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报纸数量的激增,使得越来越多的中国人都在热烈讨论国家大事,各种各样的势力粉墨登场,争先恐后肆无忌惮地表达意见,也表达怨恨。农田抛荒现象严重,很多人已不专心种庄稼……整个社会顿然陷入了杂乱无序的状态。”

    徐天宝郑重其事地说道,“现在的中国,需要的是一个足够强大的人,来把中国整合起来,统一起来。当袁世凯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之时,他有着一个最好的样榜,那就是美国总统华盛顿。美国在赢得独立战争之后,面临的情况,在很大程度上跟当时的中国,存在诸多相似之处,都是经济崩溃、社会纷乱,百废待兴,无从下手。等到袁世凯登场之时,那些对于美国革命颇有点了解的人,还真的从中国革命和美国革命中,看到了某些相同之处,很自然地,就有很多人寄希望于袁世凯,把他当作是中国的“华盛顿”了。在他们看来,袁世凯是这一块土地上难得的具有新思想的务实人才,是一个具有精神活力和强健身体的另类。虽然袁世凯面临的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是一场关系到四亿人的巨大变革,并且这个人在判断社会走向,以及现代政治的知识储备上有弱点,但他有丰富的政治经验,具有非凡的学习能力,因此肯定能带领中国人通过改革和开放的关口,帮助他们获得智慧和经验的宝石。持这种看法的,既有很多具有先进思想的中国人,也有西方各国的使节们。”

    说罢,徐天宝看着梁启超,问道:“这其中恐怕也有先生您吧?”

    梁启超笑而不语,表示默认